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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實地調查

警所查到打出上一個匿名電話的地點是在國王港的C區。C區位於整個國王港的最下層,是集中安放集裝箱的地方。

國王港會按照各個公司的地域對集裝箱進行劃分,每個公司的貨物集中存放。這會導致集裝箱之間除去必要的通路外就鮮有能供人通行的餘地,集裝箱之間尤其狹窄,其互相堆疊,走在其中,宛如置身迷宮。

瓦格納身為警所所長對於這片地域還算熟悉,但他擔心飾非不能跟上節奏。每走一段距離就會回頭等待飾非跟上。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個年輕人即便對這裡的路線並不熟悉,卻依舊跟他跟的很緊。

“莫非先生您以前來過國王港?”瓦格納不禁出言問道。

飾非搖頭,予以否定:“我第一次來。”

他沒有說出這句話的後半段答案——他在依靠義眼辨別方向。萬物有靈,任何生物的行動都會透過靈性留下微弱的痕跡。一條荒廢的道路和一條長年累月有人使用的道路,在靈性的視覺中是完全不同的,就算是在讓人迷失的迷宮中,飾非也能透過靈性,來確認哪條路線有人走過。

這是一般人或是術士都無法具備的能力。除卻某些特殊的術式,靈性在常態下無法顯現,這是術式的常識。

“我們就快到了。“瓦格納所長指著一旁的一條小路告訴飾非。兩人往小路中走了大概二十英尺就到了盡頭,飾非隨即看見一個紅色的電話亭出現在路中央。

飾非走上前去,先是在電話亭四周轉了一圈,沒發現異樣後,他開門走進去拿起電話聽筒。電話能正常工作,沒有惡意損壞的痕跡。飾非隨即看向四周,皺起眉頭。

“距離這裡最近的集裝箱倉庫有多遠?“

“我想想,應該要走差不多五分鐘?“瓦格納所長有問必答。

“五分鐘?那也就是說,電話亭距離倉庫其實很近?“四周都是集裝箱,飾非即便能透過靈性辨別會經常使用的路線,但也無法準確感知位置。現在聽瓦格納所長這麼說,他忽然意識到這裡的位置關係比想象中近很多。

“電話亭是方便工人們使用的……自然不會放在太偏的地方。要是跑很遠才能打一通電話,不就本末倒置了嗎?“瓦格納所長笑著解釋,臨末了沒忘了補充道,”國王港所有電話亭都遵循這個規律,倉庫,棚屋區都不例外。“

“這麼近的話,若是有人使用電話亭,應該馬上就會有工人目擊到才對。“飾非思考片刻,很快得出這個結論。然後,他看向瓦格納所長,問道:“警局這兩天都沒有派人來問過嗎?”

瓦格納所長聽了先是一怔,然後,他一邊感嘆這個男人的思維敏捷一邊應聲道:”我這就去找人問。“

“最近的倉庫屬於橡果物流,如果有人在不久前使用過電話亭的話,那邊的安保員應該能目擊到。”

瓦格納所長說完就向窄道外小跑而去,留下飾非一個人在電話亭裡。飾非將電話反覆取下又放回去,他做出沉思的表情。

“頻繁的匿名報警,背景裡只有嘈雜的風聲卻無人說話……”

“為什麼,我總有一種我漏掉了什麼的感覺……”

……

……

國王港警所——

警所內總要有人值班,所長不在,這個重任自然落在了希林的身上。

儘管對於希林這樣的年輕人來說,能和漂亮的警司小姐共處一室是一件美事,但警司小姐的心情若是不好,希林也不敢貿然上前搭話。

他在接待臺後泡好了一杯速溶咖啡,猶豫了很久之後才敢端上來。靠近時,他注意到警司小姐依然在翻閱最近的案宗,不敢多言,他放下咖啡後就打算離開。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沒等走幾步,希林聽見身後傳來聲音。他詫異地回頭,看見警司小姐正用嚴肅的目光審視自已。

心裡不禁打起退堂鼓,他吞嚥唾沫,試探著問:“您說。“

“這裡最靠近海的棚屋區在哪兒?“

“唔,我想,應該是在在西邊的F區。那邊停靠著一些漁船,部分人也會受僱於漁民一起出海捕魚。“

“F區……”愛麗絲沉思片刻,然後,她看向一旁牆壁上掛著的警所轄區地圖,像是在確認。

大概三十秒後,愛麗絲忽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拿起剛才希林給她倒的咖啡。

“我出去一趟。如果和我一起來的那個男人中途回來了告訴他來F區找我。”愛麗絲說完,便將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

她徑直走出門去,沒再給希林說話的機會。

……

……

老尤金是橡果物流倉庫的看管者。老頭年紀大概在六十歲上下,渾身上下最醒目的特徵就是那又紅又腫的酒糟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港口邊吹了太多海風的緣故,飾非總覺得他的皺紋比一般老頭更深。這直接導致飾非在初次見面時,將其年紀預估到了八十歲,還在納悶為什麼這樣的老頭還要出來拼命工作。

“不工作就沒飯吃,你這種年輕小子肯定不懂我這種人的處境。”老尤金說話並不客氣,老頭兩眼一瞪就在對飾非說教。

他打了一輩子光棍,在明白自已將孤獨終老後,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已。

這樣的人在整個國王港也不只有他一個,老頭們唯一的慰藉也就是抱團取暖,在冰冷的海邊一起吹海風喝酒。

“老先生哪裡的話,我尊重每個勞動者。”飾非以得體的語氣說道。

哪知道老頭根本不吃這一套,繼續瞪大眼睛:“少來了吧,你這種年輕小子我見多了,一個個自視甚高,我這種人你根本不會放在眼底。”

“你們也就只會找有錢的傢伙趨炎附勢,現在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現實。說說吧,找我一個老頭有什麼事?“

老頭很有個性,飾非倒是不討厭有個性的人。所以,他保持禮貌的微笑,用手指向一旁的電話亭:“想向您打聽一下,三十分鐘之前,有誰用過那臺電話。“

飾非問的時間節點自然是他在警局裡接的那通電話。老頭所看守的倉庫就在進入這條巷子的要道旁。若是有人進來,他肯定第一時間能發現。

飾非認為老頭應該立刻就能給自已一個答案,但他見老頭眼珠子轉了一圈後,臉卻往旁邊一扭:“給錢。”

“錢?”飾非挑眉。這句話出乎他的意料。還是瓦格納在這裡混的久,更上道一些。

所長拿出了幾枚硬幣,放進老頭手裡,打點完後,他沒忘了壓低聲音告訴飾非:“這是這裡的規矩。出門在外帶點硬幣準沒錯。”

“這倒是受教了,所長。”這也不能怪飾非遲鈍,他剛出獄,手上身無分文,連自已都沒有的東西自然無暇顧及這些底層者。

老頭拿過硬幣後將其放在嘴裡用力咬了一口,感受到銅幣獨有的味道後,他很滿意。

“我不知道。”他一本正經,回答飾非剛才的問題。

而這次,就算是作為老油條的瓦格納一時間也有些無法控制表情。

不知道?這老頭不知道也敢心安理得地收錢?瓦格納感覺到被欺騙正想上前和老頭理論,但老頭很聰明,連忙往外跑了一段距離躲開瓦格納後,才繼續補充解釋:

“半個小時前正換班呢!我哪知道那時候的事情。”

“換班?”

人又不是齒輪,又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連軸轉。看守的工作又需要無縫銜接,那自然只能輪流來。“

“一人看十二個小時,這不是天經地義嗎?這裡的倉庫都這個規矩。”

老頭說的理所當然,而瓦格納被點醒後才恍然大悟。他居然把這茬給忘記了,這個規矩他當然是知道的,只需要稍微算一下時間就能明白,那通電話打過來的時候,這裡的倉庫的確在換班。

因為這種事情交出銅幣,這讓瓦格納很鬱悶,這種事情可不值得他付錢。

“所長你也知道?”飾非在身旁問道。對於瓦格納來說這是補刀,他更鬱悶了,只能小聲抱怨:

“這裡的工人都知道,只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就能清楚,畢竟工人也遵循換班制的。”

“總有貨船會在凌晨駛進港口,貨船又不等你休息,總得來卸貨吧。”

“既然如此,那說明那個打匿名電話的人也可能是知道的咯。”飾非臉色一沉,瓦格納瞬間就沒底了。

“他刻意挑選了時間點,故意避開所有能目擊到他的人才來打匿名電話。該死的,一個驚慌失措想要尋求幫助的人能考慮到這種地步嗎?“飾非難得發出一陣叫罵聲。

“壞女人小姐先前在所裡提過會打匿名電話的人的特徵,但她所提到的特徵都是建立在一個前提上的。“

“——與嫌疑人關係親密也好,害怕打電話的行徑暴露也罷,這些猜測都建立在打電話是為了尋求幫助的前提上。這種情況下,報警者本身神經緊張,自然瞻前顧後。“

“但實際上,還有一種情況被她疏漏了,這種情況下,人是可以做到有條不紊,規避好所有不利條件後,從容地撥通警局號碼的。”

“只需要報警者本身就是犯罪者,打電話的目的並非求助,而是示威。“飾非擠出一個微笑。

“他已經動手將這裡變成自已的獵場了,而他這幾天一直在向警局挑釁,告訴你們我就在這裡,而你們根本抓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