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監——
薩曼羅穿梭在監獄樓中,按那男人的吩咐,她需要拖住諾蘭典獄長足足半個小時,不讓他去往倉庫。
她並不知道這安排的用意是為何,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敢斷定,諾蘭典獄長接下來的安排是後勤區。只是,既然作為交易條件被提出來,她也沒辦法提出異議。
每次來這裡,都會讓薩曼羅倍感壓力。原因無他,因為她知道,這房門後的傢伙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
猶豫間,她敲響門扉。門內有人,對方發出咳嗽聲,示意薩曼羅可以進來。
女人推門,走進位於監獄樓頂層的辦公室,辦公室的裝修風格與男監完全不同,四周都有紅色桌布,辦公桌後方,懸掛著某個生物的頭骨,頭骨巨大,正張著嘴,向門口發出威嚇。
薩曼羅進門後就下意識地抬頭看,她看見房間天花板的中央懸掛的那隻巨大的鐵鉤,鐵鉤非常顯眼,薩曼羅心有餘悸地看著那個鉤子,然後,她嗅聞到房間裡除卻那股淡淡的血腥氣味外,還有一道濃烈的香水味。
“諾蘭典獄長,別來無恙。“薩曼羅不去多想,她收回視線,向辦公桌後的男人寒暄。
對方也微微點頭,回應道:“你居然主動來找我,這是稀奇事,薩曼羅。“
“我估摸著每個月的固定時間快到了,如果沒有姑娘來服侍您,典獄長您也會等的難受吧。“薩曼羅故意用嬌媚的聲音說道。笑容帶著魅意,她挪動蓮步,坐到辦公室用來接待客人的沙發上。
她故意將衣服領口敞開一些,露出裡面的溝壑:“您多久沒來找過我了?莫非是有了別的女人?“
“這監獄裡所有女人都在你的監管下,你覺得我有辦法繞過你去和別人接觸?“對方笑道,於此同時,辦公桌後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
他起身,來到沙發旁。然後,他非常自然地在薩曼羅身旁坐下。
薩曼羅因此身體緊繃,但她壓制的很好,沒有將情緒表現出來。她用更諂媚的聲音埋怨道:“誰知道您會不會金屋藏嬌?“
“就拍我被矇在鼓裡,被拋棄後才後知後覺。“她故意這樣說。而那男人已經將手遊曳在她的面板上。然後,指尖輕輕拂過每一根寒毛。
指尖又拂過腳背,一路向上,抵達雙腿之間。男人的鼻息噴在薩曼羅脖頸上,他喘息粗重,喘息裡還帶有一些連香水都壓制不了的硫磺味。
薩曼羅皺眉,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所以,她吞嚥唾沫:“您也忍的很難受?”
“沒關係,您可以對我做任何事,這也是交易的一環,對嗎?”
“薩曼羅,我不記得你之前有對我這麼百依百順,我每次靠近你,你都會露出很厭惡的表情。”對方輕聲說道,嘴唇卻已經按在女人的脖頸上。他用牙齒輕輕撕咬薩曼羅的面板,薩曼羅因疼痛而眉頭皺的更緊。
“我說了,這是交易,先生,您要是哪天不願意了,我還會覺得難辦呢。”薩曼羅聰明地不去反駁,而是順著對方的話頭繼續說下去。
男人思索一番,輕聲道:“這樣啊,是交易。“
“那我,確實可以對你做任何事,對嗎?”
——嘩啦。一串清脆的摩擦聲在他手中響起他剛才還放在薩曼羅大腿間的手指已經抽了出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時纏繞在薩曼羅身上的鎖鏈。
動作熟練,他起身將鎖鏈扔上天花板。鎖鏈掛接在天花板上的鐵鉤後,他再次用力,薩曼羅被倒吊起來,徹底懸空。
薩曼羅發出驚叫,對著男人的動作感到意外。但隨即,她也嘆了口氣,她說這男人是個變態,並非空穴來風。
——和一般獄警不同,他有非常特別的癖好。
他沒有那方面的慾望,他只是喜歡將女人吊起來,然後看著血從傷口處一點一點析出,血會落在下方的高腳杯裡,然後,他會像品紅酒一樣,將血全部喝進肚子裡。
金髮幫的姑娘雖然平時與獄警交易時會有怨言,但終歸不會表現的抗拒。唯獨,在處理諾蘭這個需求時,她們無一例外,全都被嚇壞了。她們在事後會向薩曼羅表示,寧願去死也不願意靠近這個男人。
薩曼羅為此很頭疼,而她想出來的辦法也終歸只有自已披掛上陣。
她不清楚那東國男人的資訊來源是哪兒,但他猜的不錯,若想為某種目的拖住諾蘭,只有薩曼羅可以做到。
薩曼羅的驚叫只是出於突然被吊起時的下意識反應。她回過神,便立馬安靜,等待典獄長的下一步動作。
諾蘭回到辦公桌旁,從抽屜裡拿出一隻精緻的小包。他開啟,從裡面挑選出保養的最好的手術刀,將其貼在薩曼羅的腳踝上。
“你真是我可愛的羊羔,薩曼羅,你總是這麼貼心。”
薩曼羅對此只是微笑,但感受到那把手術刀貼在面板上的冰涼後,她的心臟砰砰亂跳。知道自已馬上要被一把刀子切開面板,這終歸讓人覺得不舒服。
但出乎意料,這次諾蘭並不急著切開她好享受鮮血,他只是沉醉地將手撫過薩曼羅的面板,然後,突然間,他將手指伸進薩曼羅的嘴裡,按住她的舌頭。
“但你能答應我嗎?對其他男人可不要這麼貼心……如果你這麼做的話,我會吃醋的,到時候被嫉妒衝昏頭腦的我可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來。”
“唔……”被手塞住嘴巴,薩曼羅發不出聲音。她瞪大眼睛,有些困惑。
而此時,諾蘭低頭,看著薩曼羅,他的眼睛裡,露出一絲狡黠:“你的表情,莫非是被我說中了?“
“唔……唔……”薩曼羅想出聲,但舌頭被按的更緊。她聲音含糊不清,對方則趁此機會蓋棺定論。
“真遺憾,薩曼羅,你服侍我這麼久,我還以為你已經被馴化成了聽話的豬玀。”
“但他還真沒說錯,豬玀就是豬玀,它們永遠學不會乖巧。”
“他?”薩曼羅心中驚叫道,她不明白諾蘭口中的【他】是指誰。而似乎是看穿薩曼羅的疑惑,他笑容變的更猙獰了,他終於將手術刀從腳踝挪到薩曼羅的脖頸,然後耳語道:
“那男人是不是以為你只要在這裡拖住我,那位警司小姐就能暢通無阻?”
“但真可惜,這次他算錯了,這個種群的弗拉德可不是我。”
話音剛落,刀子便在薩曼羅的脖頸處劃開。他事先放好高腳杯,血從動脈中衝出來,杯子瞬間溢滿。
他舉起杯子,輕輕搖晃,觀察其在杯子上的掛壁後,他抬起頭,用力將這口血氣吸入。
一杯血,瞬間被一飲而盡。
……
……
“飾非老大,這地方……”司馬宣跟著飾非走在樓梯上。樓梯螺旋向上,居然看不到頭。
這又是一處司馬宣沒想到的去處,狹窄,陰暗,但不可否認,這裡很有安全感,一般人根本不會想來這裡。
司馬宣依稀記得,這是座廢棄塔樓。是威爾頓以前在夜間監視犯人的地方。塔樓頂部有棄之不用的探照燈,燈光能射到很遠,將島內一覽無遺。
司馬宣不明白他們來這裡幹嘛,飾非卻只將一張紙條遞過來。紙條上用東國文字寫了一個地點,看位置,正是此刻所在。
“師傅算出來的。”飾非笑道,然後補充了一句:“老亨利藏在這裡。”
“算?”司馬宣不在意躲藏的人是誰,他在意的只有飾非提到的這個字眼。怎麼算?難不成這世界上真有人能憑空知道他人的秘密和去向?
司馬宣滿腹疑惑,他抬頭,看著飾非的背影,對方還在往頂部走:“我之前就想問了,飾非老大……”
“你究竟是什麼人?“用盡力氣,才將這句話問出來。飾非停住步子,回頭看他。
像是害怕對方誤會,司馬宣又補充道:“能存在瓶子裡的閃電,讓人墜入噩夢的懷錶,瞬間將肢體壞死的子彈,還有獄警們變成的那些怪物……”
“我只是心裡有些沒底,老大。“他小聲嘟囔,卻刻意避開飾非那隻義眼的注視。
飾非笑著回答道:“之前沒見過這些,是嗎?”
“當然,正常人哪有機會看見這種東西……”
“那不是挺好?這些新奇的東西,你就當是在看電影,我聽新來的犯人說,西海岸最近很流行拍這樣的電影。“
“但這不是現實嗎?現實怎麼能當成電影?一個不留神就會死掉的吧。”
司馬宣不解,進行辯駁。但飾非嘆了一口氣,聲音聽上去很無奈:“誰能知道,我們的現實在某些人眼裡不是一場戲劇呢?”
“——每時每刻,你都在扮演屬於你的角色。”
兩人到了頂層。雨天陰冷的風在高處更加刺骨。司馬宣不禁裹緊單薄的囚服,他不知所措地張望,然後他看見不遠處,躺在地上的老頭。
他驚訝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紙條,紙條上的內容得以確認,老亨利確實在這裡。
“阿宣,我是個奇術師。顧名思義,擅長變戲法,能讓一切不可能的奇蹟變為現實的術士。“飾非在身旁說道。算是回答剛才的問題,
他走上前,來到老亨利面前,老頭已經昏死過去,昏迷原因不知是過度驚嚇還是飢寒交迫,飾非試探他的脈搏,還好,他還活著,飾非檢查一遍,也沒發現他身上有傷口。
他用力拍了拍老頭的臉,將其喚醒。老亨利眼皮掙扎一下,然後,飾非的相貌得以倒映在那雙渾濁的眸子裡。
老人起初看的不太清,但當意識恢復,視線逐漸清晰後,他看見飾非的臉一時間無法壓抑情緒:“飾非?“
飾非不去回應,等老頭自已確認。等老頭徹底看清後,他聲音立刻泛上沙啞。
“真的是你?“
“沒事吧,老亨利。“飾非笑道,然後,他示意司馬宣脫下外套,給老頭披上。
儘管有些不情願,但司馬宣還是照做了,老亨利立刻裹緊囚服,渾身發抖,他警惕地看向四周,像在確認什麼:“周圍沒危險吧……”
“我確認過了,除了我們,塔樓裡沒有其他人。“
“那就好……那就好……“老頭相信飾非的判斷,既然飾非說安全,那他確實可以放心。
但緊接著,當這股安心感出現後,他的記憶裡,有一個無比血腥的畫面浮上來,他胃部翻滾,覺得噁心:飾非你怎麼找到我的?“
“通靈,你知道我的手段。”飾非答道。但緊接著他察覺到老亨利異樣的警惕,問道:“發生什麼了?你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卡梅倫死了,你知道嗎?”
這早在飾非預料之中,司馬宣也確認過那位獄警的失蹤情況,所以兩人表情都沒太變化。老亨利發現後,也是苦笑:
“看來你應該知道了。”
“他的失蹤是起因,正是因為他失蹤了,我才意識到你的處境很危險。”飾非解釋道。
“我之前勸過你收手退休,監獄裡的渾水是你不能想象的,老亨利。”
“我知道……我知道……飾非,我只是沒想到,我會看見那種東西。你知道我看見了什麼嗎?老亨利抬頭,看著飾非的義眼。飾非沉默,老亨利則略微回憶。
然後當他想起那雙紅色的眼睛和眼睛主人的相貌後,他面露痛苦。
“十年前,飾非你剛進威爾頓,那時我也剛調來不久。我經歷了我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時期,還記得嗎?“
老亨利將手按在腹部,那裡留有一道傷疤。傷疤不會再疼了,但記憶仍刻在骨子裡。
他咬牙,和飾非一起看向這塔樓的周圍:“當初多虧飾非你的設計,才將那惡魔引到塔樓,他被我親手推下去,這種高度,他粉身碎骨,必死無疑。“
“但我可沒想到,當初的惡念竟會招致今天的報應。“
“老亨利捂頭,那張臉在記憶裡越來越清晰,然後迎面撲來,像是惡獸在咆哮。
“他記得我,他也肯定記得你。”
“飾非,那條鯊魚,他沒死,他變成一個真正的怪物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