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外大雨傾盆——
兩位獄警抬著屍體,穿過泥濘,路走的格外艱難。這場停電比預料中的還要久,本就黑暗的夜晚讓他們看不清路,更遑論觀察周圍的情況了。
他們只能祈禱能趕緊到達目的地,這種天氣,在外面待不了多久就會被凍僵了。
“就這兒吧!”其中一人吆喝道。他已經看到了遠處倉庫在夜色中的影子。前方是垃圾堆,每天清晨會有專人來打包後,將這些垃圾送上離島的垃圾船。垃圾船會就近開往附近的海域進行垃圾傾倒,當然,對於一些不太能處理的垃圾,則會送到島嶼附近,就近填埋。
按梅利的吩咐,這具屍體顯然是要丟進大海餵魚的。這意味著,他們明天早上還要來一次,確保屍體被送進海里。
但現在,他們只是隨意地往旁邊一扔,便快步來一旁的棚屋中躲雨。
雨勢太大了……相比來時還要大。一瞬間就會浸潤褲腿,讓厚重的衣服貼在面板上,瘙癢難耐。獄警想要點燃煙,但口袋裡的火柴已經被淋溼,導致沒辦法點火。另一位獄警看了,無奈地搖頭,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一枚打火機。
“早讓你用這個了,偏偏還要用火柴。“
一點火星在黑暗中點燃,菸草得以散發出尼古丁的香味。兩人一起吸一根菸,看著眼前的雨幕不說話。
吸完這支菸就趕緊離開,沒人知道這場暴風雨什麼時候會結束。
兩人抱著這樣的想法,沒一會兒,香菸燃盡,獄警將菸頭在腳下踩滅,想招呼同伴,卻看見同伴回頭,表情有些困惑。
“怎麼了?“
“你記得我們來的時候,那扇門是關著的嗎?“那人用手指了指後方。整個垃圾處理區是用鐵絲網單獨隔離開的一片區域。只有一扇門可以透過,他記得來時兩人雙手都抬著屍體,因此沒空將門掩上,但現在,那扇門已經緊閉著了。
“風吹的吧,這場風暴的風可不小。“覺得同伴多慮,獄警這樣說道。然後,他披上身上雨衣的兜帽,打算冒著雨往前走,這個時候,他卻似乎也注意到什麼,步子落在半空,忽然駐足。
“怎麼了?“同伴在身後問道,然後,他順著對方的視線也看向那個位置。
他們看向的是剛才丟棄屍體的垃圾堆,而此時,恰好一道雷鳴在鵜鶘島的上方劃過,短暫將停電的監獄照的宛如白晝。
“不見了……”獄警說道。聲音有一絲不確定。而後,他在雨中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他再次得到確認。
真不見了……那具屍體呢?他很確信剛才就隨意地將屍體丟在垃圾堆的最上方,但現在,不過抽了一根菸的功夫,那屍體就消失不見……
活見鬼了……真是活見鬼了,難不成那屍體還能自已站起來跑了不成?
“滴答——“又是一道雷鳴,雷鳴間隙,還伴隨著這樣的輕微聲響。彷彿是覺察到了這一律不和諧的雜音,獄警飛快地往雜音的位置看。
他的眼睛在此時變成了猩紅色,但不過是回頭的一瞬間,他就感覺到自已的意識正在變的無比遲鈍。
他看見了什麼?一隻懷錶?一隻正在擺動的懷錶……可舉著懷錶的人又是誰?
他想要抬頭看,將視線從懷錶中挪開,但他卻發現,那懷錶就像是黑洞,在將他牢牢鎖住,動彈不得。
周圍的雨幕正在褪色……他的世界什麼都不剩。只有一片剎那的血紅。
“真是稀奇,原來你們這樣的食血鬼也會做夢。“飾非靠在鐵絲網上,輕輕搖動懷錶。他也同樣注視著懷錶,但這次卻和在盥洗室時不同,即便他並沒有服用摩納克的眼淚,他周圍的世界也尚未褪色。
不,應該說,噩夢正在努力侵蝕他,但卻始終被一縷淡淡的紅色的絲線給壓制住。
那絲線來自於那隻義眼,而飾非很確信,他此刻分的清哪邊是現實,那邊是噩夢。他
額頭上還有那枚致命的彈孔……噩夢已經控制住一位獄警,而另一位,此時則驚恐地看著他。
“鬼……你是鬼還是惡靈?“
一邊說著,他的眼睛一邊變成紅色,而後,只見他的下顎開始分裂,並從中探出口器。食血鬼的本相在此時顯現,但飾非輕描淡寫,他從手套裡抽出了一把槍。
“你們還具有基本的恐懼的本能……”
“果然,你們和一般的食血鬼很不一樣,畜生可不會害怕鬼和惡靈,它們會如飛蛾撲火,衝上去送死。“
飾非想到昨晚也是在這個倉庫的場景。而後,他扣下扳機。沒等那口器完全顯現出來,劇毒的子彈就貫穿了他的喉嚨。
一道血霧在雨幕中升起,隨後,以彈孔為中心,食血鬼的整具身體開始腐爛消散!
飾非如法炮製,同樣也給身處噩夢中的那隻食血鬼一發子彈。兩隻食血鬼瞬間消弭,化為黑色的塵埃混雜在泥濘的雨水裡。
他在雨幕中淋雨,雨水順著他額頭上的彈孔流淌。像是感覺到吃疼,他抬起手,捂住那枚彈孔,稍微緩了緩後,再次將手放下。
這次,彈孔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說過什麼,梅利,你還是不夠謹慎,你給了我機會。”
“僅僅憑藉這種手段,你怎麼殺的死我?”
話音剛落,他回頭看向鐵絲網外的黑暗中,從黑暗裡走出來一個人影,那人影表情詫異,尤其是看見那還剩一部分沒消弭完的獄警屍體,他張大了嘴巴
“麻煩了,阿宣。”飾非笑著向對方打招呼。
“飾非老大,你算的真準。”東國男人勉強擠出笑容,他還是無法理解剛才看見的兩具屍體的情況,所以張開嘴,想問問題。
“那是食血鬼,是這座監獄裡最大的危險。幾乎所有的女監獄警都已經變成了這種玩意兒。所以我們一定要多加小心。”
還多加小心,你都一個人殺完了,我怎麼小心……
司馬宣在心中腹誹,但表面上還是繼續擠出笑容,然後過來為飾非拉開鐵絲網的大門。
“原來老大你早就料到這點,才給了我電機房的鑰匙去破壞電閘的嗎?”
“剛才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寶貝,我就看見你對著獄警們搖了搖,他就動彈不得了。”司馬宣眼裡有好奇的光,飾非用義眼打量了他一會兒後,笑道:
“你有興趣?”
“有,當然有!要真能擁有這種寶貝誰不願意?”司馬宣立刻答道,對於自已的憧憬毫不掩飾。這倒也是人之常情,飾非並不覺得冒犯,反倒打趣道:
“你可想好,也別怪我說話難聽,學了這東西的人,最後可都成了瘋子。”
“瘋子?”司馬宣臉上有一絲為難,但僅僅只是猶豫片刻後,他就點了點頭,“那也還是要學啊……這東西能保命吧,瘋了也就瘋了,總比丟掉性命要好。”
“而且,飾非老大你現在不也挺正常的?”他試圖用飾非作為例子來安慰自已。
但飾非卻因此笑的更加大聲了:“你別搞錯了,我就是個瘋子。不是瘋子的人會想要襲警越獄嗎?”
“額,倒也是……”一席話堵住司馬宣的嘴。司馬宣不得不承認,飾非的話總能切中要害。但他腦筋轉的很快,話鋒隨之一轉,想知道飾非接下來的打算:
“那我們接下來幹嘛?飾非老大你殺了兩個獄警,要是讓監獄那邊知道了,他們肯定會到處找你的,你到時候該怎麼辦?“
“他們尋找我也需要時間,而我們,用這段時間將他們一網打盡。“飾非說的輕描淡寫,彷彿做到這種事情,只是隨手之舉。”那位警司小姐,已經去女監了嗎?“
“是的,她讓我來破壞電閘,她自已還有其他事要做。“司馬宣承認道。
飾非聽後,表情玩味,他隨即走向鐵絲門口,並招呼起司馬宣:“那你跟著我來吧,我們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
“去找幫手,另外,我們還需要找到老亨利在哪兒。“
“老亨利?我以為他跟卡梅倫獄警一起失蹤了呢。“司馬宣詫異地說道,但飾非肯定的搖頭,表示不應該如此。
“卡梅倫應該已經死了,但老亨利還有希望活下來。在這群畜生行動起來前,老亨利還在食堂堵我,想繼續通靈呢。“
“但那之後他就失蹤了不是嗎?“司馬宣說道,他跟過警司小姐行動了一段時間,自然知道兩位獄警都不知所蹤。
飾非卻回頭看了一眼司馬宣,然後笑出聲道:“不,我肯定他還沒有被抓住。“
“為什麼?“
“那老頭的嘴可沒辦法為我保守秘密,要是他真的被抓住,梅利不會在我面前表現的那麼忌憚。“
“我想,他應該是見到了不該見的東西,正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呢。“
飾非說完就要朝前方走,司馬宣快步跟上,卻一邊走一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