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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血色簽名

飾非說的毫不客氣。也不打算在眾人面前為梅利掩飾什麼。小紅帽聽完飾非的話後只是咯咯地笑,她沒有否認飾非對自已親密的稱呼,就好像兩人真的有極為緊密的關係。

愛麗絲走到審訊桌前,她先掃了眼梅利手上的警棍,然後,她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請求道:“能給我和這位小情人一點讀出時間嗎?梅利先生。”

“如果他死前都沒能和我說上幾句悄悄話也太可憐了。”

愛麗絲·伊莎貝爾懂得利用女人的優勢,一般獄警面對她的臉蛋和語氣根本沒有招架之力。但梅利畢竟沒那麼愚蠢,一個漂亮女人而已,他不會走不動路。

但他正想拒絕,卻看見這女人表情一轉,露出胸前那枚警司徽章。

“這是命令,梅利副官,警司局想旁聽取證,您不會讓我難辦,對吧。“

安德森注意到小紅帽的語氣變化,正想上來打圓場,但愛麗絲隨即轉過頭向他微笑,沒給安德森開口的機會。

“我想,典獄長先生也很願意讓我看看諸位獄警平常的工作狀態,對嗎?“

“這……”安德森沒有拒絕的理由。作為典獄長,他可沒有干涉警司的許可權。甚至不如說,如果強行帶離,反而證明他們心中有鬼。

安德森想道,同時,他只能往後退,梅利見後只能發出不快的聲音,他回頭看向諸葛飾非,卻見到對方也在向自已微笑。

“就算警司小姐也救不了你,你必死無疑。“他輕聲說道。

飾非對此毫不否認,點頭道:“我沒做這種奢望,如她所說,這只是一對苦命鴛鴦最後的私密情話時間。“

飾非說完向愛麗絲眨眼,兩人同時發出笑聲。梅利毫無辦法,只能任由這位警司的任性,跟在安德森之後離開房間。

但他沒有就此離開審訊室,而是待在單向玻璃後,緊盯房間內的兩人。

房間內安裝有監聽器,可以聽到兩人談話。但有一點是梅利沒想到的。

——兩人開口說話,所說的卻並非是哥倫比亞語。

“你好,騙子先生。“愛麗絲·伊莎貝爾率先開口,但說出的卻是純正的,不帶一點口音的東國語言。

飾非很意外,笑著回應道:“看不出你身上還有東國血統,壞女人小姐。“

“我是純血凱爾特人,出生在新英格蘭,家鄉則是已經亡國的不列顛尼亞。但這並不妨礙我有學習其他語言的愛好。“

“我的外祖母曾三次前往東國聖雪山朝聖,她每次都會帶著年幼的我一起去,所以,東國語是我掌握的最好的幾門語言之一。“

“你看上去是不是有些驚訝了?“小紅帽說完露出一貫的狡黠表情。

但出乎意料,除去一開始聽見東國語的短暫驚訝外,這之後,飾非一直平靜地看著她,沒有表現失態。

“我稍微有些預料,從第一次見面時,你字正腔圓地複述我的名字,我就知道,你應該有一些基礎。反倒是我自作主張,認為你讀不了【諸葛】的姓氏顯的很冒犯。“

“若非如此,我怎麼敢把寶押在你身上呢?要知道那位黑人副官現在一定在偷聽我們的情話呢,然後,他會因為完全聽不懂而急的跳腳。“

飾非猜的沒錯,這的確是玻璃外梅利的反應,但事已至此,他已經沒辦法衝進去打斷兩個人的談話了。

小紅帽笑的更大聲,她制止道:“打住哦,逢場作戲可以,但我可願意和一位殺人犯成為情侶。”

“這監獄裡都是殺人犯,但你似乎還是樂在其中,我也告誡過你監獄的事一般人擺不平,但你卻把它當作耳旁風。”

“畢竟這是我的工作嘛,而且……”

“——而且,你也不是普通人,你自認為能擺平。“飾非說著,同時將右眼閉上。

在義眼視覺的漆黑世界裡,唯有一道燭光在微微發亮。和那些食血鬼身上的紅絲線不同,此刻飾非所看見的,纏繞在愛麗絲身上的絲線交織成了網。

“你究竟是什麼人?”飾非問。

愛麗絲漫不經心轉頭,看向審訊室巨大的單向玻璃,輕言道:“密城警司局,愛麗絲·伊莎貝爾。”

“你應該知道我問的並非這個假身份。”

“這身份可不假,我真是一位警司。”愛麗絲雙手交錯疊放在大腿上。笑容一如既往看向飾非。“我沒想過,我追查斷指的那位兇手居然是你哦。“

“只有蠢貨才相信這樣拙劣的栽贓,你信嗎?“

“很難說,畢竟大家都覺得戀愛中的女人是最傻的。“愛麗絲不斷用手將頭髮繞圈,表現的像是懷春少女,她用最輕柔的話語發出詢問:

“現在,你覺得我有資格插手這件麻煩的事了嗎?騙子先生。“

“你陷入了難纏的麻煩裡,一不小心,可真會死哦。你在這座監獄裡能仰賴的似乎只有我這個情人了。”

警司的判斷在此時絕對能起到干預作用,換句話說,愛麗絲就算無法幫助飾非脫罪,也至少能拖延時間。

飾非坐在椅子上,表情平靜。閉上眼,冥想片刻,而後,他做出決定:

“聽上去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你終於有這種自覺了,現在是我佔據上風,騙子先生。“

飾非嘆了口氣,身體前傾,在桌子上做出比劃:“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斷指和那位死刑犯的訊息,我想你需要去兩個地方,去過後,你就會明白,這監獄裡的冰山一角。“

“第一個,獄警宿舍,一位名叫卡梅倫·諾蘭的獄警的房間,我建議你第一個目的地就選擇這裡,否則對方會將證據消弭無蹤。“

“第二個,監獄後方的倉庫,那地方現在應該會被嚴加看守,所以你最好找機會偷偷混進去。“

“前方是深水,壞女人小姐,希望你能盡興。“

……

……

夏都在審訊室門外焦急等待,他不知道飾非會接受何種審判,而人在一籌莫展時,總是喜歡祈禱。

將所有心思寄託在不應存在的神明上,人們期待的並非是神明真的下凡救贖自已,而只是在期望能有東西轉移自已的注意力。

讓自已不那麼在意世間苦難,讓自已有個合理的理由忘卻一切。夏都並非宗教徒,身上也沒有教徒祈禱的十字架,但他仍手攥拳頭,頂在額前,希望飾非平安無事。

但祈禱帶來的平靜並未持續多久,很快夏都的耳邊被一群人的聒噪聲填滿。以傑克為首,紅月的人來到此處,其中不斷有人在叫嚷:

“那傢伙這次真是得報應了把,居然現場被逮到。“

“哼,還是讓他逃過一劫,現在就算想把他擰出來教訓一頓都麻煩,傑克,你說,盤口我們還怎麼找他要?”

“不需要要了啊,那小子本來就是無期徒刑,現在罪加一等,再往上量刑就只能是死刑了吧。”

人群中一時間發出爽快的笑聲。紅月自然也沒有要顧及旁人的意思。也是,他們需要顧及誰?一般囚犯面對他們不敢造次,更不用說提出異議。

他們都沒看見夏都,從夏都身旁走過。而此時,走在隊伍最後方的傑克卻眼睛很尖,他在經過時一眼注意到夏都那身黑色的面板。

“老大……”他頓在原地。不敢再往前。前面的人聽見傑克叫的這聲也紛紛轉頭,剛才還喧鬧著的一行人瞬間鴉雀無聲。

夏都不解地看向傑克,傑克卻目光躲閃。夏都不傻,傑克也不傻,剛才人群傳出的聲音是個人都能聽明白,而這些聲音現在被夏都知道了,將會有什麼後果?

傑克想做解釋,但話到嘴邊,卻覺得有些乾澀,說不出口。反倒夏都深吸一口氣後,平靜地問道:“給我一個解釋,傑克。“

“老大……我……”

“你的看法,說出來。飾非這件事和你有關係?“傑克這般猶豫就已經坐實剛才的話,所以夏都也不含糊,直接進一步詢問。

傑克的目光更躲閃了,甚多時候,答案不一定需要親口說出來。

“我沒摻和他審判的事,但是……”傑克低聲道,最後,他只能長嘆一口氣。“那小子給紅月帶來太多麻煩了。”

“太多麻煩?就因為這種理由,你帶著自家兄弟去堵他,要給他顏色看?”夏都聲音往上揚,顯然,此刻他極度不滿。

“只是過去和他商量,想讓他交出盤口的控制權!老大,你還不知道嗎?我們馬上就要輸給柑橘了,當時簽字的人是他,所以在這之前,只要他將盤口讓渡出來,那份合約本身不具備效力!”

“老大你馬上就要出獄了,這種時候和柑橘拼到你死我活,紅月吃不消的啊!”傑克此時終於鼓起勇氣說出自已的看法,抬頭直視夏都。

而他一番發言卻是得到紅月眾人的點頭,對夏都來說,所謂民意現在不站在自已這頭。

“你們都是這麼想的?”夏都又問道。而面對質問,人群起初鴉雀無聲,隨後,有人似乎鼓起勇氣,聲音大了些:

“夏都老大你能一走了事,但兄弟們呢?兄弟們還要在監獄裡過苦日子啊。”

“一直和柑橘這樣鬥下去,我們沒什麼勝算的……”

“以前你還在,桑尼姑且還要顧及你的面子,那以後呢?以後我們真的要和柑橘拼到不死不休嗎?“

人群將顧慮說出來,言語中卻是將氣勢都敗下陣來。面對一場必輸的賭局,沒人想怎麼扭轉局勢,而是都希望將損失降到最小。為此,他們甚至願意對幫派內的同僚下手,。

夏都此時面對這麼多人的視線,一時間,他覺得自已的兄弟們很悲哀。

“老大,我們敬重你,所以也請你理解我們。我們不奢望做這種事你還站在我們這邊,但至少,別詆譭我們,我們也是為了紅月。”

傑克向夏都請求道。但此時,身後又傳來另外的嘈雜聲,一旁的米克斯循聲望去,發現桑尼·柯里昂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朝這邊走來。

他一眼看見夏都,但隨後,他卻轉向傑克打招呼道:“傑克!我真得謝謝你,那小子現在這下場是你的手筆?”

他一邊說一邊和傑克握手。傑克遲疑一番後,還是將手伸了過去。兩大幫派的人能像這樣握手,場面實在有些詭異,但這在夏都眼中看來卻更是扎眼。

“不……不是我,那小子罪有應得。”傑克說道。

桑尼聽後笑的更爽朗了,他拍手道:“不管怎麼說,我現在都很高興。這樣吧,如果你和紅月這邊真的和我們柑橘有合作意向,我舉雙手歡迎,我們可以一起運作兩個盤口。”

“賭約也可以取消,反正簽署條約的人馬上要死,那份條約不具備約束力,不是嗎?”

“真的嗎?”後面這句話是個開關,足以一瞬間讓紅月眾人喜出望外。他們一直在擔心的不正是這個賭約嗎?

輸掉盤口,會讓紅月失去所有依仗。而現在,對方既然主動提出解約,那還猶豫什麼?

傑克的表情自然是歡喜,就像是想要向夏都證明一樣,他笑著看向夏都,想要告訴夏都,自已的做法沒錯。

他保下了紅月,紅月沒有在諸葛飾非那個蠢蛋的瘋狂行為下滿盤皆輸。這是何等的壯舉!

但讓他意外的是,他轉頭看向夏都時,夏都的表情卻極度陰沉,然後,隨之而來的是一句暴喝:“都他媽給我閉嘴!誰允許作廢的?”

“因為簽署人要死,所以賭約約束力不生效,那現在呢?”夏都沉聲說道。

然後,他從懷裡將那份賭約拿出來,先前雖然是飾非簽署的賭約,但最後這份賭約是被保管在夏都這裡的。

他沒有隨身帶筆的習慣,所以他索性咬破自已的手指,然後在飾非簽署的名字旁,用血寫下自已的名字。

血沁透紙張,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腥味。桑尼見後皺起眉頭,而一旁的紅月眾人看見夏都這動作已經是張開了嘴,瞠目結舌。他們都不敢相信老大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老大,你瘋了?你要幹什麼?”

“那瘋子簽署的賭約好不容易要作廢,你又籤它幹嘛?”

“桑尼,這不能作數的,對吧?”人群裡有人問桑尼,但桑尼表情為難,不再回應。

夏都走上前,拿著賭約在所有人面前,掃過一圈,這其中自然包括傑克。他甚至特意讓賭約在傑克面前多停留了一段時間。

然後,他沉聲道:“不願意繼續的,從今天起,滾出紅月。”

“桑尼,我陪你玩,玩到底!”

夏都一邊說著,一邊再次看向旁邊。他依然能看見那條暴雨的河流,河流中,那個渾身溼透的狼狽的夢魘正看著他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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