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偶,顧名思義,是被術式驅動的人偶。其品級為上級靈媒,不動用任何現代機械動力,只憑借單純的機括結構和刻印術式提供運轉能量。
在東方大陸,術偶一直被研究用來投入古時戰爭當中。將人員的損耗降低到極限,本身也具備不俗的攻擊力,這樣的工具是絕佳的戰爭機器。而即便到了和平年代,術偶也被各大家族用來幹些並不光彩的,諸如刺殺之類的髒活
其最明顯的特徵正是在機械的外表之下,充斥著類似血肉的內在結構。就算出自不同家族的術式,這一點也會保持統一。
現如今,術偶的技術發展的最先進的地方除去東國之外,還有與之相鄰的神奈川,那邊甚至衍生出了名為操偶師的職業。在聯邦記錄中,操偶師作為奇術師的分支而存在,但他們只精通術偶這一種靈媒,不會使用其他靈媒道具。
聯邦這邊有時的確也會有術偶的目擊報告,但多為一些拙劣仿製的靈媒產品,像這樣精巧而巨大的術偶結構,即便是司馬宣也是第一次見到……
就算在東國,也不一定能見到這種品級的術偶……而東國和聯邦中間可隔著一整片無際海呢!
村子裡有個術偶?匪夷所思……而既然存在術偶,那這裡也應該存在對應的操偶師才對,術偶可沒辦法獨立運作!
想到這裡,司馬宣忽然便想到了應對之法。在明確了敵人之後,他的反應極為迅速。
——術式全開,他的術式幾乎瞬間就完全覆蓋了整座教堂。操偶師在操控術偶時會利用靈性塑造成偶線,透過偶線傳導靈性,從而讓術偶完成對應的動作。
而既然存在這樣的一根偶線,那就證明,操偶師在操縱時必然是不可能距離術偶太遠的。
換句話說,這是敵襲,而且敵人就在教堂之內!
“看我把你找出來……”司馬宣全神貫注放在術式上。,但就在此時,他還來不及細看玻璃中反射出的教堂各個角落,四周的彩窗卻同時傳來破碎的聲音!
四根……同時有四根琉璃尾進入了教堂!相比先前只有一根的情況,現在教堂之內顯的格外擁擠!
司馬宣抬頭看去,只覺遮天蔽日,四根尾巴同時掃過頭頂的時候,他都要覺得自已被壓制的喘不過氣來了。
其中一根距離他極近,幾乎是掃著面門過去的。他無暇再去看刀刃上倒映的畫面,只能再拿出符咒,以作招架!
“招雷引命!“雷網在身邊迸射而開,雷光纏繞住距離最近的那根尾巴,讓其動彈不得。
這能暫時保證自已的安全,但同時,他的位置在黑暗中也暴露無疑。原本其餘三根尾巴只能繼續無差別掃尾發動攻擊,但現在,它們像是找準了目標,同時一齊朝著司馬宣的位置攻來。
“是誘餌……”司馬宣咒罵。與此同時,他手中出現了一枚新的符咒。符咒展開,教堂四周的地磚便開始化作流動的泥漿,向上翻湧!
“移山改命!”新的敕令,泥漿在司馬宣身後化作一條游龍,龍張開嘴在咆哮,一口咬住那三根同時攻來的琉璃尾!
同一時間,雷符再次發動,更龐大的雷光在整個教堂中迸發,將所有的彩窗全部震碎!
……
……
“敵襲!”
子彈被義眼捕捉到的瞬間,飾非反應極快,在發出那陣驚呼之後,他就按住愛麗絲的頭,將女孩壓在身下。
那顆子彈擦著他的背部而過,將背部帶起一陣火燎一般的刺痛,諾亞·扎克斯整個人直接藏在了屋子的沙發後,他整個人縮成一團,大腦空白。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一次簡單的度假旅行會忽然發展成這種地步,他明明只是在這個村子歇腳的,但現在,他卻在遭受彈雨的洗禮!
外面的持槍者明顯不止一位,子彈從迷霧的四面八方射過來,將整個屋子射成了篩子。飾非按住愛麗絲,讓女孩不能動彈,女孩驚異地聽著周圍玻璃的破碎聲,花了一番功夫才明白過來自已此時的處境。
“該死,不能被他們這樣壓著打吧。”愛麗絲顯然是個有個性的姑娘,而這姑娘的個性火爆有時也的確讓飾非感到頭疼。
在遭受這種攻擊的前提下,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反擊,她的身邊瀰漫出刺鼻的威士忌香味,而後,一道火環在飾非上方升起,以極快的速度砸向屋外!
屋外傳出一陣爆炎的爆炸聲,彈雨驟然停歇,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愛麗絲見攻擊有效,自然還想扔出幾枚火環,但這動作立刻被飾非制止了,飾非按住她的手,從窗戶探出視線,藉助屋內的燭火,他看見迷霧中有無數像海潮一樣的陰影在湧動著。
“數量不明,位置不明,對方的手段也不明……”
“你要是在找到辦法之前就把靈性用光,我們只能等死。“
飾非說出自已的理由,愛麗絲卻極為不滿:“什麼都不做,任由他們壓制,不也是等死嗎?”
“我這不是在想辦法嗎?”飾非無奈地說道。然後他開始在腦海中搜尋自已現在擁有的手段。對方數量眾多,迷霧遮擋也看不清具體位置,愚人鍾在這種場合肯定派不上用場。
毒鰭子彈早在鵜鶘島上的時候就被他給打空了,現在手裡那把左輪的彈夾是空的。
那魔藥呢?魔藥還剩多少?
飾非搜尋自已的庫存,卻發現不論是嗜金魔藥還是凝膠魔藥,都已經見了底。他現在彈盡糧絕,那場暴風雨和死而復生的梅利消耗完了他所有的手段。
奇術師若是沒有靈媒和詛咒,便只是一個普通人……
腦海裡忽然想起了鬼谷子一直給他的告誡,唯獨這種時候,飾非會覺得老頭這個師傅當的太稱職了,身為奇術師他真的要擁有自已的底牌。
臉色略微有些難看,飾非轉而又看了一眼窗外,他咬著牙對愛麗絲說道:
“似乎只有一個辦法……”
“你該不會想撇下我自已逃跑吧,騙子先生。“
該說是女人的直覺嗎,愛麗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飾非心中咯噔了一下,但他掩飾的很好,擺擺手,然後指向躲在沙發後的諾亞·扎克斯。
“這裡可是有平民的,身為奇術司成員,你肯定也不希望平民被捲進這種事情裡吧。”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不是想獨自逃跑?”愛麗絲很執拗,固執地想要個答案。飾非搖頭,說道:
“不是逃跑,是去搬救兵!”
“這種情況肯定是找到司馬老大才更好應對不是嗎?”
“我們這麼辦,你先出面去拖住外面那群傢伙,我帶著諾亞·扎克斯去教堂,找到司馬老大回來支援。”
飾非是這麼說的,愛麗絲卻顯然不願意對這個騙子給予信任。她滿臉都是懷疑,但此時,外面迷霧外的齒輪轉動聲更加刺耳了,他們彷彿又接近了。
“遇到你真是算我倒黴。怎麼會有男人想躲在女人後面的。“
愛麗絲不耐煩地揉亂了頭髮,而後,她舉起自已的相機。按下相機快門,她得到了外面的一張底片,而後,她順勢便將靈性灌注進底片內,飾非便親眼看著她的身體在被靈性吞沒,逐漸變的不可見。
結界……這正是愛麗絲先前所說的,檢票員發動術式時會率先展開的結界。結界內外彼此不可見,而愛麗絲的身形在完全消弭之前,她揪住飾非的衣領說道:
“我就信你這一回,大騙子!”
“我會把外面那群傢伙都拖進我的結界裡,你趁這個功夫去找司馬老大。”
“但是你找完之後別直接帶回來找我,你們進不了我的結界,回來了也幫不上忙。”
“你和司馬老大要去找的是覆蓋這個村子的結界的奇點,然後破壞它,記住了,奇點周圍一定會有靈性紊亂,就算我們看不見靈性,也能感知到它。”
“你要是失敗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愛麗絲一邊說著就一邊在飾非的手臂上咬了一口。而後,女孩的身形徹底消失不見,連帶著外面的齒輪轉動聲也跟著一起減弱了。
飾非被愛麗絲咬的吃疼,但女孩在下一個瞬間就消失,沒給他掙脫的機會。他看著手臂上留下的牙印,再抬起頭去看窗外,此刻,迷霧中彷彿忽然就安靜了,飾非只能聽見自已的呼吸聲。
他略作思考,轉而嘆了一口氣。他無奈地說道:
“恐怕你賭錯了,壞女人小姐。”
“我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找到司馬老大的……按照你所說,我們先前就在這個覆蓋村子的結界裡一直繞圈,到不了教堂。”
“那就說明,教堂本身和村子也在結界的兩端,彼此無法觸及不可見。恐怕,在那教堂的位置還有一層結界阻擋我們過去。”
“對於破除奇點這件事情,司馬老大幫不上任何忙。”
飾非一邊說著一邊閉上了眼睛,他此刻只用義眼視物。環顧外面的迷霧一週後,他苦笑道:“我的義眼也看不出來這村子裡的靈性流動方向,更不用說找到那個靈性紊亂的奇點。”
“壞女人小姐,恐怕我們真的找不出破除這個結界的方法。”
飾非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那枚白色的面具覆蓋在臉上。面具上是一個笑容。
——一個詭異的,狡詐的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