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5章 女子監獄

飾非是那種蠢到會用如此引人注目的方式強行突破的人嗎?

這一瞬間的槍聲吸引的可僅僅是在場那三位獄警的注意,更關鍵的,它還會吸引到廊橋對面,駐守在女監的獄警。

廊橋兩頭,一共六位獄警,此時全部都聽見了槍聲。飾非即將要面對的也不是三把步槍,而是足足六把!這種地步,就算他想跑,他在轉身的瞬間也會被子彈打成篩子!

他願意將夏都推到臺前,多年來一直在幕後看紅月的發展,光是這點就足以證明張揚並非他的喜好。那此時此刻,他會想不到如此高調行事會招致的毀滅性後果?

不是,當然不是,飾非開槍前會思考所有的可能性。而他,正是在明確一切計算的前提後,才選擇扣動扳機!

他要的不是別的,他正是需要另一頭的獄警也趕過來!

廊橋上一時間顯的無比嘈雜,而剛剛被飾非用槍點過的三位獄警此刻都慌張地用手上下摸索。還好,摸索後,他們鬆了口氣,身體沒有憑空多出來彈孔,他們也還活著,沒有受傷。

但放鬆的心態可持續不了多久,三人的表情很快就變的無比怪異!

“他怎麼可能有一把槍的!”尤里對老龐克問道。老頭表情嚴峻,他緊咬牙關,今天下雨,氣溫很低,但他的額頭依然滲出汗珠。

威爾頓的囚犯能拿到槍,這在之前可是聞所未聞!

卡西迪相比老人則更加莽撞一些,他給出自己的猜測:“怕不是之前哪個蠢貨獄警在他手裡著了道,丟了配槍。”

“都小心點!這小子瞄準技術不怎樣,但他真的敢開槍!”話音剛落,三人同時用槍瞄準一個位置。他們訓練有素,而此時,身後來自女監的支援也在趕來。

那邊也見到了這邊拿槍對峙的場景,身為獄警,此刻立場絕對統一。沒有什麼問題是比一個持槍犯人更情況緊迫的了。

老龐克舉槍迫近,間隙中,他沉聲問道:“你怎麼做到的?拿到一把槍?”

飾非笑笑,看了眼懷錶,不予回應。他像是在確認時間,然後又往四周張望一圈,排除掉還有其他路過的獄警的可能性。

因為他剛才開出的這一槍,現在所有的駐守獄警在趕到附近。

人在瞄準時,注意力會高度集中,他們肯定會盯死目標,確保萬無一失。

——當然,這種專注,也會順帶著,緊盯飾非手上的這枚懷錶。

飾非玩弄起表蓋,表蓋一開一合,發出清脆的聲音。他不在意槍口在瞄準自己,他收槍,向前走,於此同時,懷錶的鏈子順勢從指縫中滑落。他抬手,懷錶懸在臉龐側方,其正以固定幅度擺動。

“監獄能持槍的除了獄警還有誰?”

“那位獄警先生冒冒失失,被我鑽了空子。但在場諸位也別笑,因為很快,你們都會變成和他一樣的冒失鬼。”

說到這裡,飾非停住步子。距離不過十英尺,他不再看向獄警,而是目光轉向懷錶。

忽然間,獄警們耳中,這男人的聲音變的極富誘導性,其注意力都被聲音吸引過去,然後,恍惚中,世界天翻地覆。

“睡吧,諸位,沉入永眠不醒的噩夢中。”

“撲通——”

六個人,包括剛趕到這頭的女監的獄警們,沒任何預兆,甚至他們還睜著眼,就渾身失力,沉入夢魘!

尤里幾乎在沉睡的同時就發出痛苦的夢囈聲,他的雙腿不斷蹬著,像在逃離什麼。一邊逃,他還一邊發出嗚咽聲。

“別靠近她,爸!你還不明白?媽瘋了,她已經瘋了!”

在夢中,也會做出痛苦的表情。尤里臉上哪還有年輕氣盛的囂張?他淚流滿面,哭的像個孩子。

這樣的畫面幾乎同時上演在六個人的臉上,而飾非就站在他們面前,他是此刻在場唯一保持清醒,沒有被拉入夢魘的人。

當然,如果清醒的代價不是滿口都充盈摩納克的腥味就好了。那枚眼淚實在難吃,上次鬼谷子用它將自己從夢中拉出來時,飾非就想說了。

他檢查懷錶,懷錶的刻度此刻已走了四分之一。這意味他還有二十秒時間出發,在大雨中走過300英尺後,到達廊橋另一端。

廊橋上沒有用來遮雨的棚子,飾非望著籠罩廊橋的大雨,皺眉。

他不喜歡趕時間,尤其是大雨中,太匆忙只會讓自己顯的狼狽。所以,他將槍抽出來,用槍托挨個向獄警們的頭砸過去。

這才是真正的沉眠,一場更為持久的噩夢。

……

……

男監,休息室——

文森坐在椅子上,難得的,他在喘息。剛打完一場球賽,運動過後,以他的體格也要休息。桑尼在一旁,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得力助手。剛才的球賽,柑橘以微弱優勢取勝,這讓紅月那邊顏面掃地。

“還算輕鬆?”桑尼問道。

文森沉默,皺眉,看向桑尼:“夏都有點麻煩,老闆,如果一開始就用我說的那個打法的話,或許……”

文森的話說到一半卻頓住了。因為他發現,老闆的笑沒有變化,像是蠟像凝固在臉上。

他低頭,知趣地不再多嘴,而此時,一旁另一位柑橘成員來向桑尼報告:

“有人找,老大。“

“誰?“

“唔……一位獄警,是個黑鬼,之前在監獄從沒見過他。“

聽聞此言,桑尼臉上的笑消失了。他用眼神向這位成員示意帶路,文森倒沒跟上去。他看著桑尼離開的方向,嘆了口氣。

他低頭,視線落在左手胳膊。文森注意到胳膊上有一道細小的創口在往外滲血。

或許是打球時不小心在哪兒磕碰到了吧。文森盯著創口看了很久,然後,他伸出手,捏住創口的一角。

稍稍用力,一塊半透明的皮被他撕了下來。他隨即用最快的速度換上囚服,用衣袖遮住傷口。

他沒讓任何人注意到……包括桑尼……

——注意到他面板下,藏著的那排密密麻麻的蛇鱗。

……

……

女子監獄和男子監獄的建築結構如出一轍,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當時的設計師應該是偷了懶,只在圖紙上做幾處必要修改後就交付工程執行。

這倒是方便了飾非,不需要去熟悉環境。哪怕是第一次進入女監,他也不至於迷路,很快就不知不覺間摸到一樓入戶廳的位置。

從手套中抽出上次用過的女囚服換上。這套囚服還是之前趁路過回收房時順走的。回收房負責整理整個監獄的廢棄物,偶爾在裡面也能淘到一些能用的東西。能在這裡工作對囚犯們來說是個肥差。

飾非的體型和長髮成為了最好的掩護。將面部一些稜角特徵遮住後,不知情的人從遠處看,只會覺得飾非是個長的還算俊美的姑娘。

一路暢通,因為雨天,女囚犯們也被困在室內,進行自由活動。

“唉?有聽說嗎?好像又有人失蹤了,這都是這段時間的第幾起了?“

“不奇怪吧,獄警們不是經常將看上的姑娘帶走?然後一連好幾天見不到人嗎?”

“這次和之前那種不一樣啦,你知道失蹤的是誰嗎?”

“誰?”

“喀秋莎!薩曼羅的親妹妹!金髮幫昨晚雞飛狗跳,薩曼羅在裡面大發雷霆!”

“哼,那婊子活該,整個金髮幫都活該!”

沒換來同伴的同情,反而是難聽的咒罵。那女囚聽了後連忙四處張望,發現沒人後才壓低聲音:

“我也覺得他們活該,那群蕩婦就算全死了也沒人為她們哀悼。”

“但我總覺得不太踏實,你不覺得最近這樣消失的人越來越多了嗎?先是最不起眼的姑娘,然後就連金髮幫也……”

說到一半,她倒是不敢繼續說了。臉上都是愁容,飾非躲在角落,見聽不到什麼訊息就繼續往其他地方走。

從走進來起,他就有一種很明顯的感受。女監和男監,雖說建築結構一樣,但氣憤卻天差地別。

男監爭鬥多,吵吵嚷嚷的男人們時刻讓監獄亂的像是菜市場。但女監,這裡的人說話都是小聲的竊竊私語,飾非走在走廊時甚至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壓抑……太壓抑了……

每一句話都要在意旁邊是不是有不相干的,無法信任的人。久而久之,你那張會說話的嘴就成了最大的弱點。

是因為金髮幫的恐怖手段嗎?從這個角度出發,倒能解釋為什麼這邊金髮幫一家獨大。這種環境無法孕育出像桑尼一樣的對手。

但對飾非來說,對這個問題的思考僅僅停留一瞬就被他拋之腦後。他更在意的是其他事情。失蹤……還不是一個人的失蹤……

在女監,失蹤似乎時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女囚犯壓抑自己,在金髮幫的壓制下,就連小團體都難得。日常中,就算某人消失,或許也要過上許久才能發現。

更不用說,還有獄警在其中摻一腳,飾非現在已經知道,威爾頓坐落在孤島上。在與大陸完全隔離的情況下,一群男性獄警會對一群姑娘們做什麼事不難想象。

飾非又想到那位小紅帽的來意,他不禁發出一陣輕笑:

“找錯地方了,小紅帽。”

“你是來追查失蹤事件的,雖然你找的那位死囚犯是在男監,但真正失蹤多的地方是在女監啊。”

“你如果一開始衝著這邊來的話,說不定會收穫滿滿。但現在,你卻被安德森典獄長困在男監,寸步難行。”

“典獄長想來也知道女監發生的事情,但是他都已經默許了。這裡是獄警們的後花園,所以,絕對不能被你這樣一位警司給查出來。”

飾非此時終於明白為什麼典獄長會對愛麗絲那麼上心。如果來的是位男性警司,或許典獄長不介意讓他來後花園也參觀一下。說不定還能進行賄賂。但很不巧,這次來的是位女性,女性如果見到這種畫面,肯定會炸毛吧。

從這個基礎再延伸,典獄長會不顧紅月的意見也要繼續舉行樂透的意圖也很明顯。將行程安排的滿滿當當,這樣就能完全牽制住警司。最好,讓她根本想不起來,這島上還有個女子監獄。

這件事在典獄長心中份量不輕,但如果僅僅只是為了掩蓋惡行,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事關這邊的事情,那必然是兩位典獄長一起做的決定。另一位典獄長……那位諾蘭……

飾非眯起眼,在不知不覺的 思考中,他已經將整個D區的大通鋪都轉完了。和男監一樣,這裡採取分級制,但女囚犯本身比男囚犯要少,所以牢房最低等級是E級,再往上,就是C區的單獨牢房。

“就是這裡……”飾非停在一扇房門前。為了方便巡查,每個牢房外都會用可替換的字牌寫上關在這裡的犯人名字。

飾非此刻就是對著字牌在找人,而他那隻義眼裡,此刻倒映著一行哥倫比亞文——【阿·迪斯塔特】。

鬼谷子點名要的那位黑人女囚,也是此趟飾非的目標。

飾非在門前思考數秒,然後他舉起手,叩響門扉。但就在飾非的手懸停在門前時,忽然間,他似乎從房間內聽見一道隱隱約約傳出來的呻吟聲。

飾非靠在老房門的觀察窗上,藉助這小視窗,他將房間內的一切一覽無遺。

房間裡,那個黑人,迪斯塔特渾身赤裸,她拿一塊破爛的衣布不停往自己的黑面板上擦拭。衣布擦拭後,面板上留下一些白色的晶體。晶體很快會被汗液化開,留下一些白色的鹽漬。

迪斯塔特的身體不像一般小姑娘那樣無暇,恰恰相反,這具身體千瘡百孔,完全是具殘軀。她已經懷孕的小腹此刻是微微隆起的,鹽漬滲透到滿身傷口中,過於刺激的疼痛很快就反饋到她臉上,讓她的表情變的扭曲。

迪斯塔特痛苦地叫出聲,她用手扭轉自己的四肢,將其變成一個極為彆扭和可怕的姿勢。

她慘叫,她哀嚎,她躺在床上,嘴中不斷重複著的只有這樣一句話:

“殺了我!你不是想要我嗎?”

“那就殺了我!求求你,不要繼續下去了!”

“——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