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霞光漸漸露出,太陽隱身於群峰之後,在它們周圍籠上了一道朦朧的亮光,亮光漫漫感染了四周那淺藍的天色,天空中緩緩出現了金色的晨曦。
雲音揉了揉眼睛,看到顧蒼月趴在自己的床邊時嚇了一大跳。
她慢慢湊近,打量著他。
“看夠了嗎?”男子眼睛沒有睜開,反倒是先開口了。
“誰稀罕看你。”雲音淡淡說道。
她翻身下床,裙襬從顧蒼月身上蹭過。
兩人洗漱完畢後,一塊準備用早膳。
雲音喝著碗裡的粥,不時抬眼看看顧蒼月。
“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什麼時候這麼婆婆媽媽的了?”顧蒼月舔舔嘴邊的湯汁,抿了抿嘴唇,對雲音說。
“搞得你好像很瞭解我一樣。”雲音冷笑,“你昨晚是什麼時候出來找我的?”
“不記得了。用完晚膳不久後吧。”
當然,他當然是結束之後才會來尋她的,雲音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是在期待他發現她不在之後立馬拋下一桌子人來尋她嗎?她明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隱隱約約有些不該有的期待。
“雲音,我沒有立馬去找你,是……”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顧蒼月想要解釋一下,雲音擺擺手,打斷了他。
“你……有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雲音再次開口。
顧蒼月心裡隱隱有些竊喜,他沒有揭穿她,就是想聽她自己說。
“你的事情有點多,我一時不知怎麼問。”他說。
“你若是不問,那我就來問問你吧。”雲音突然改口。
顧蒼月愣了一下。
“顧蒼月,”她喊了他的名字,放下碗筷,抬頭看他,“我寫的信,在你那吧?”自從昨天想起自己寫信的場景,那日似乎並未確認進來的人是林元升就將寫有自己秘密的東西交了出去,加上顧蒼月這些日子的舉動,她便猜到了。她有些懊惱當時自己的大意,又有些慶幸拿走那信的人只是顧蒼月,而不是什麼別的人。
“是。”顧蒼月同樣看著她,想解釋什麼,突然發現沒什麼好解釋的,此事確實是自己理虧在先。
“你在我的院子裡種上那些花花草草,想必是知道靈玉可以吸收自然靈氣,可以助我恢復內力吧?”雲音問他。
“是。”他回答得很簡短。
“還有我每日的飯食是你找來的南方廚子給我做的吧?”她問得很直白。
顧蒼月不明白她到底想問什麼,但還是回答了她。
“謝謝。”雲音突然說。
顧蒼月原以為她會問自己為何這麼做,心裡還在想著措辭,被她這麼一說,竟還有些害羞了起來。
“但是,”雲音話鋒又一轉,“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廢人了,對你已經構不成威脅了。餘下的時光也就待在這後院裡爭爭風賣賣醋。”雲音的話裡帶著些傷感,似乎說的是自己的想法。
“我只是覺得,你沒罪,你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為何要執著於去贖你本沒有的罪。”顧蒼月回答,這是他的真實想法。
雲音嘆了口氣。
“你不懂,若我沒去偷那塊靈玉,大軒就不會滅亡。”她似乎要吼出來了。
“你以為一個帝國,會因你一個區區的小舉動就傾覆嗎?”顧蒼月的嗓門提高了不少。“十年前,大軒早就傷痕累累漏洞百出,不過是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早已是爛船一個。就算沒有你,它一樣會滅!”
雲音呆住了,她第一次與人說起心裡的秘密,卻萬萬沒想到,有人會這麼說。
“不是我的錯?”她重複了一便,似乎是在細細思考他說的話。
見她精神有些恍惚,顧蒼月什麼也不說了,靜靜地陪著她。
十年來的努力,原來在別人的眼裡只是一個笑話。她吃的苦受的傷難道都沒有意義了嗎?到底怎樣才算是為自己而活?難道這十年就都浪費了嗎?
不!她沒有!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堅定,射出的光芒讓面前的顧蒼月愣了一下。
“我知道了。”她突然笑了。
“你,明白什麼了?”
她看著顧蒼月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一直都是為自己而活,一直都是!”
這十年來,雖說是在贖罪,但贖罪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天下的百姓不再流離失所,是為了真正將雲裡的祥和之音帶到世間來啊。
“我想讓國泰民安、太平盛世成為現實!”
顧蒼月笑了笑,這是他沒想到的結果。
“她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