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助理小王走過來,雙手扶著宋總妻子的肩說,“夫人,聽話,這是為你家人考慮,如果不答應,您就要從美國被趕回來,外加您正讀大學的女兒,回來後還有什麼,您說?”
說著,他慢慢的把她拉到衛平身邊。
“哦,不錯,真是不錯。”衛平用嘴湊近她脖子,她的臉輕微彈開,“面板真好,年輕時被譽為東南大學一枝花,真不是吹出來的。” “開始籤吧,我想和夫人玩玩?”
“玩玩?”宋總又站起,“你簡直----”
“不要激動,你的前夫人不就和我玩過嗎?”看著宋總漲的通紅的臉,他笑了笑:“別那麼緊張,放鬆點。對了,看好條款,不會的問小王。”
“啪”的一聲,一記耳光打在他臉上,他一把抓著她的手,慢慢放進嘴裡吸允,說,“嗯,還停烈的,我喜歡。”
她猝不及防,一把抓住他的頭,想搬開,但根本搬不動,破口大罵:“宋忠平,你個爛死沒用的東西。爛死沒用的。”罵著,罵著聲音低下來了,他的頭越貼越近,與她身體的摩擦也越來越輕,極其溫柔的。
在老婆的痛罵中,宋總再次欲要站起,但被小王用手臂壓著:“宋總,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看著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他笑了:“還是把協議簽了吧。”
對面忽然傳來宋夫人一聲尖利的叫喊聲,似乎是被某種銳器刺入的結果,隨即見她用力拍打衛東洲的背,但背上的敲打越來越弱,最後原本敲打的手竟成了摟著背。
宋總老早簽好了,他將筆丟在一旁,附身對著椅子底下的地毯,桌子對面的聲響像鑽錘一樣敲打著他,臉紅脖子紅,青筋暴起,他總以為自己熬不過去了,可奇怪的是,10多分鐘後,當對面的聲響停息,他的心竟也平靜了下來。
據說人有一個意志極點,如果將人與人之間的仇恨比做一座山,那麼人的恨意就象爬山,越往上,恨意就越足,當仇恨達到極點的時候,就象人要登往山頂的那一刻,這一刻過了,就是下山時感覺,恨意會逐漸消褪,人會輕鬆許多。
“結束了?”
“結束了,好吧,宋總回去吧,你還是可過原先的生活,房子、存款還在,不過福星和你已沒了任何瓜葛。你的罰款我們公司幫你交,至於那個挪用上市公司的錢,加上你的,我們目前有了80%多的股權,剩下的那點小股東花點小錢就能搞定。”
“我還想問一句,你是怎麼把這麼多的公司篆在手裡的,哪來的這麼大的財力?”
“我知道你很“好奇,但我不會告訴你。”衛東洲深吸了一口煙說,“我想有一點你比我該更清楚,一個人要想活的長點,就知道的最好少一點。”
宋總沒有說話,他從椅子上下來,腳步有些踉蹌,小王趕忙過去將他扶住。他已快到門邊,他的妻子似乎才想著要走,她好不容易從椅子上落地,也是一個踉蹌,衛平連忙過去將她扶住,頭湊近她耳邊,輕輕的說,夫人不錯,真的不錯。她猛地扭過頭直視著他,他笑笑,用手指著樓梯口,請。然後自己坐下。他就象跑到山上放了把大火,然後跑到山下大喊救火,等大家都跑去去救火的時候,他則就坐在那裡看戲。
一晃又過去了幾年,宋總的女兒在美國大學唸書已畢業,並找了工作,宋總就在那裡為她買了房子。前不久女兒來信說搬進去了,希望爸能過去住一段時間。並說不久將回一趟家親自接他過去。宋總高興得合不攏嘴了,成天盼著女兒的到來。
一天他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喂,是宋忠平先生的家嗎?我是東方航空公司的,請問宋欣是不是你的女兒?”宋總回答說是啊,怎麼啦。“請你們迅速趕到虹橋機場候客廳。”航空公司的人說。“出了什麼事嗎?”宋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你們來這兒之後就知道了。”航空公司的人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還沒完全跨出家門,就聽到一陣喊聲,“喂,宋總,您有一封掛號信,還是國外來的呢?”
他有些糊塗了,接過信正要拆開,忽然手機又想了起來。是航空公司來了第二次電話,電話那頭語氣很急,催促他們快點趕過去。宋總聽完後把信往兜裡一塞,就心急火燎的趕到了機場。一位工作人員接待了他們,告訴他們要有心理準備。他們把心提到嗓子眼上,問究竟出了什麼事。工作人員說,從美國紐約飛往這裡的734次航班在飛越太平洋時發生空難,機上98名乘客全部遇難,遺體打撈也十分困難,從對方傳過來的名單上看,有一名名叫宋欣的乘客------。
宋總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家的。這天夜裡,他剛躺下,忽然電話鈴響起,裡面傳來一個女人幽幽的聲音:宋忠平,你也有今天啦。宋總說,你是誰?那邊卻已沒了聲音。宋總驚得一身冷汗,每晚他幾乎提著心躺下,似乎在等那個陰森的電話。果然以後兩天,每到那個時候都會有這樣一個拉長了聲音的叫聲“宋——忠——平”從電話那頭傳來。
幾乎被弄得神經衰弱的他終於忍無可忍了,這天當電話再響起時他破口大罵,你他媽究竟是誰,有本事的站出來,別躲著幹這些見不得人的事。當他發洩完後電話那頭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爸爸----他不禁渾身一哆嗦,電話脫落下去,神經質的他一把扯斷電話線,顫抖著鑽進被窩。
他想著在這裡再也呆不下去了,第二天他出門準備找一處新地方。可才一開門就聽到郵遞員叫他有一個郵包還有一封信,他開啟郵包,裡面是一個心臟脈搏跳動儀器,還有一副國畫。上附一封字條:爸爸,你好,你近來身體怎樣,特地在那裡為你買了這麼個儀器,聽說治療心臟病挺管用的。我知道爸爸很愛國畫,上次託朋友在香港古玩市場買 了這麼幅國畫,希望您喜歡。我馬上就要回來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女兒不是已出事了嗎?他看了看日期,發現上面署名寄出日期與自己去航空公司核對日期只早一天,難道是女兒寄出這些東西后第二天上飛機就出了事?想到這兒不僅老淚縱橫。女兒都沒了還要這些東西幹嘛。他吃力的把這些東西一一搬進屋來,搬到後來忽然那封沒看的信滑了出來。他剛把這信拾起,忽然一個聲音又開始響起。
宋忠平,受不了了吧,不要想跑,跑到哪裡我也不會放過你。
宋總感到一股涼氣只往上竄,好容易熬到天黑,他用被子堵住自己的耳朵,可是手機鈴的聲響還是令他根本無法入睡。他拿起手機,首先映入耳簾的還是那個陰森森的聲音,宋——忠——平,你好啊。他氣得一把把手機砸在地上,一頭鑽進被窩,當他再把頭伸出來時,卻發現一個女人一身白衣,披散著頭髮,站在他面前,直勾勾的看著他。
他不僅大叫一聲,當場暈了過去。
宋總是被一陣爸爸爸爸的喊聲弄醒過來的,他睜開眼,發現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兒宋欣就在床邊,當宋欣焦急的把手伸過來時,他卻把頭偏過去,你,你沒出事嗎?宋欣說,爸爸,我好好的,出什麼事啊。宋總將信將疑的把手伸過去,在女兒的臉上摩挲著,忽然猛的一把摟住她,哭了起來,孩子,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父女倆在一起抱頭痛哭,良久,宋欣從父親懷裡鑽出來說,爸爸,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宋忠平也一個激靈,說,究竟怎麼回事我還要問你呢。說著宋忠平就把飛機失事的事一五一事的告訴了她,宋欣聽著聽著,眼淚慢慢湧了出來,最後竟失聲痛哭起來。宋忠平在一旁不知所措。哭完後宋欣說,爸爸,我有點事,得出去兩三天,您在家裡多保重。宋忠平追出去問什麼事啊。宋欣沒回答,徑直走了。
宋忠平又恢復了從前一個人的日子,自從女兒出現後他總算有了盼頭,他比任何時候都期待她回來,可是在這樣的日子他最害怕的還是黑夜。接連兩個夜晚他倒沒接到恐怖電話,但都隱隱約約聽到一股壓抑的抽泣聲,似乎離自己不遠,他卻不敢出來看個究竟。到了第三天那個固定的時候,那種抽泣聲卻沒再出現,他正納悶,把頭伸出被窩,突看見床前又出現了那個幽靈般白衣女人,她看著他,慢慢的伸出手,緩緩說道“你還我女兒來。”說著手便向他壓過來。極度恐懼中,宋雲驚愕著瞪大雙眼,手觸到自己的一剎那,他大叫一聲,癱倒下去。
宋欣趕到家時父親已氣絕身亡,她趴在父親懷裡傷心欲絕,極度悲痛中宋欣茶飯不思,直哭到半夜,才在床上迷糊過去。不知什麼時候,一種陰森的聲音開始響起。“宋——欣——,還我女兒命來。”睡夢中驚醒的宋欣從床上坐起來,只見一個白衣女人披頭散髮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你是誰?”“你別管我是誰,還我女兒命來。”說著她伸出尖指甲的雙手,朝宋欣撲來。
“怎麼,是你?”聽到宋欣似乎聽出了自己的聲音,白衣女人一陣驚慌,慌亂中從三樓窗戶跳下。只聽一聲慘叫,宋欣高呼著“別跑別跑”,沒抓著人。
她在樓下找到了身受重傷的白衣女子。宋欣一邊撥打120,一邊把頭深深的埋在她滿是血跡的身上。
“小欣,對不起。”白衣女子說。
“不要動,你會好的。”宋欣說,我知道你是誰,你是彩雲的母親。
白衣女人慘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吧,我是你爸以前的妻子。”
我爸以前的妻子,彩雲的母親?林欣越發糊塗了。
彩雲與宋欣是同一個大學,比她高一級,兩人關係很好,別人也說她們長得很象。交往多後,發覺彩雲家經濟條件不好,可是彩雲讀書很用功,進了名牌大學,靠著獎學金讀完了大學,得到了出國的指標,卻因家庭經濟狀況太差沒有擔保而簽證遭拒,以彩雲的家庭條件面對如此鉅額擔保自是無能為力。
善良的她得知此事後,一方面對家人謊稱自己要出國留學,並就此為彩雲辦了出國擔保;另一方面又委託國外的買了一臺那樣的機器和那幅國畫,以此來使家人放心。為此她還特地委託朋友在國外聯絡一家公司,準備請父母去玩上一趟。就這樣,彩雲拿著宋欣的各種證件得以留學成功,沒想到這次回家卻不幸遇到飛機失事。
“你說你是我爸的妻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林欣問。
“你會知道的。”當彩雲還要再問時,發現她已垂下頭去,臉上還掛著一絲悽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