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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蕩然無存

或許是因為太過傷痛,所以這些記憶在夏柔婕重新甦醒後便被自己封印起來,不願意回想,她就這麼認為自己是活著的,自己是懷著孩子的。

終於想起自己的一切,她無助的看著上方與自己一模一樣面容的女人,除了苦笑,她也真不知要用什麼表情來發洩自己的情緒。

她將視線朝灰暗的天空看去,過了一會,緩緩閉上雙眸,同時一條淚痕從眼角滑落,再滴到地面上,吸收,直至不見。

輸了……我輸了。

從一開始我就輸了,這一切不怪命運,因為我輸給了自己,而可悲的是,當我明白一切的時候,竟已不是人的模樣,這樣的可笑,這樣的可悲……

景德,我已經清醒了,你呢?是否還在為了自己的執著沉迷在黑暗中,我還愛你……但我到現在才明白,其實你不愛我……

就算如此,我還是希望你能真的及時回頭,別像我一般……到死還不能看清事實……雖然我不知曉有沒有下一世,若我們還能再相遇……我期望我們的結果會與現下不同……

夏柔婕笑了,笑的極其燦爛,這是她第一次毫不遮掩的笑,她用最後一口氣睜開了雙眸,望進了那淺藍色的瞳仁,虛弱道:“對不起……”說罷,再也沒有聲響,身子也完全放軟,真正的……離開。

夏凝茯她從頭到尾不曾放開過自己的四姐,她看著四姐的神情變換,身為同生的自己,又怎麼不知曉她在想什麼,這是多麼讓人悲痛的想法,她哭了……她為了這個與她爭鬥一輩子的女人哭了。

最後的那一句對不起,已經夠了……願你能帶著釋懷,下一世不再受苦……

這是唯一一個充滿了情感的小地方,文璞玉看著前方的兩個女人不禁想,若說凡間是最好磨練的地方,那為何人都無法看清事實,甚至讓自己重蹈覆轍,一切的一切都歸咎於執著與貪念嗎?

那這些看似不好的情緒與想法,難道不是以愛為出發嗎?只不過是行踏錯路,要是可以選擇更好的一條路,又有誰願意走這扭曲的道路最後迎來悔恨與死亡……?這些或許都沒有一個真正的答案,只有身歷其中的人才能明白其中滋味吧。

過了一會,文璞玉看了眼天際還在持續變化當中,甚至比稍早前還要在灰敗,他收起了心神,走到了夏凝茯身邊,伸出大手搭上了對方的肩膀,感嘆道:“她死的時候不得安寧,至少現下給她一個歸根之地吧……”

夏凝茯還是緊緊抱著夏柔婕的軀體,她無神的看著前方,什麼想法都沒有,腦袋裡不斷的回放以往的種種,雖然都是些不好的回憶,但現在她的四姐用死來讓她明白,世間有很多事情都沒有絕對,自由心正嗎……

其實四姐的想法或許沒有錯,她只是勇敢的追尋自己想要的,只不過方法錯了而已……

“好。”她看了眼擔心自己的男人,艱難的笑了笑,深呼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從那悲傷的情緒裡走出來,四姐已經沒了,但還有其他人還在,她必須要振作起來才是!雖不能保證讓每個人都能幸福,但至少……不要愧對自己才是!

******

地下最裡端。

旻辛已經被吸取靈力到幾欲奄奄一息,他也已經沒有任何力氣說什麼大話了。

景德看著牆上一個個曾經令他感到羞辱的人被自己折磨成這樣,心裡一抹優越感攀升,只是外頭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還有夏柔婕似乎死透了?

夏柔婕能夠再次復活是因為他的魔氣關係,所以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也能透過那個傀儡知曉,只是為何會消失的這麼快,這讓他始料未及,依照他對茯兒的瞭解,應該不至於對自己的親姐姐動手才對。

一股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他必須出去探個究竟才行。才剛這麼想,一道黑影一閃,哪來有景德的身影。

冥宸君似昏似醒的睜開眼眸,他只覺得自己的身子沉重的可以,完全提不起任何力氣,可心裡深處卻有一股力量支撐著他,“茯兒……”

那是茯兒的靈力波動,而且這麼強烈的撞擊著他的心,那就表示茯兒已經來到了這裡,那她到底有沒有危險?有沒有受委屈?有沒有受傷……

他無力的將視線往上一瞥,看著綁在自己手上的枷鎖是如此的厚實,而他的靈力也所剩無幾,強行發動破開這些束縛,似乎也是於事無補,他百般衡量後決定再讓自己休息一會,等靈力恢復到一定程度再做決定吧……

至少還感受得到強烈靈力波動,那表示茯兒並沒有被人吸取靈力,光憑這點就夠令他安心了。再一會……茯兒,在等我一會!想著想著或許是真的太累了,他的意識又漸漸模糊,最後再度陷入昏迷。

“天……尊……”

“天……尊……”

不知過了多久,冥宸君似乎聽到什麼很遙遠的聲音傳進自己耳裡,而且那嗓音似乎是……文璞玉?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的精神已經很疲憊了,怎麼還出現了幻聽?難道他真的只是要這樣等待別人的救援嗎?

想到這裡,一股天生帶來的倔將由然而生,他不服氣的蹙起眉頭,猛地睜開雙眸,那一對紅眼猶如地獄來的羅剎般,死死的瞪著眼前已經呼喚他不知多少次的文璞玉。

文璞玉被這眼神瞪的小心肝差點跳出來,他冷汗直流,嚥了咽口水顫聲道:“天尊……您醒啦……”老天!這男人為何明明這麼虛弱的那眼神還是可以殺死人啊!他只不過是叫了比較多聲而已,吵到這位大爺了嗎……

不對啊!誰讓這位大爺一整個沒反應,其餘人他叫個幾聲傳輸靈力過去以後都轉醒了,就他死活不醒!不叫人著急才怪啊!

冥宸君意識到聽到的聲響並不是幻覺以後,怔了一瞬,他嘗試出點力氣看看,發覺身體裡似乎有一股不屬於自己的靈力在湧動,邪笑一瞬,催使靈力“哐!”的一聲巨響,自行破開了枷鎖。

但身子還未完全恢復,他身子往下墜的同時原本想站好,卻沒想到一個腿軟跪到了地上,這樣似是想耍帥卻又沒成功的模樣,看的文璞玉等人強忍想笑的情緒,但那肩膀的激烈顫抖昭然若是了。

這輩子最憋屈的也莫過於冥宸君了,他也終於發現,每次只要遇上跟茯兒有關的事情時,自己都會智商倒退,甚至本身的威嚴也蕩然無存,這是什麼樣的妖精才有辦法讓他變成這樣?

但這個問題,他永遠也沒有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