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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喜之日

德陽城位於高鎮王朝正北方,人口雖沒有南方昊陽城那麼多,但百姓過的是風調雨順,富足富饒。

這一切全依靠著當今聖上的第五皇子,北寧王。

北寧王府書閣內。

“王爺,你真要娶那個宗閣的養女?”

一靛藍色勁裝的男子雙手抱懷,他四肢修長,眉清目秀,尤其是那目光,清澈明亮,劍眉微蹙。

王爺這是自降身分不是?

宗閣親女不娶,非要娶個沒什麼身分地位的養女,真搞不明白王爺在想些什麼!

坐在案椅上的男子默不做聲,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拿著毛筆,正對著鋪在大案上的宣紙,似乎在畫著什麼。

一會,他頓筆抬眸,噙笑道:“挺配本王的不是?”說罷,他意味深長的瞟了眼雙腿。

見王爺黯然的神情,徐龍風立即解釋,“不,屬下不是這意思……”話說到一半,又覺不知怎麼解釋,他只好聳拉下腦袋。

耳廓微動,聽到王爺繼續揮筆作畫的聲響,他又抬頭瞥了眼大案上的宣紙,驚豔!

這畫中仕女,美的讓人目不轉睛,栩栩如生,簡直像會從畫裡走出來般,他眨巴了下眼簾,正想開口。

突然,窗外飛進一隻信鴿,停在冥宸君面前,他拆下信鴿腳上的信盒,將裡頭的信開啟來看,神色有些凝重。

見他的神色越來越難看,徐龍風也跟著緊張起來,他不禁問道:“王爺,發生什麼了嗎?”

“解決了。”冥宸君將紙張放在燭火上燃燒,隨風一揚,煙消雲散。

“啊?”

對於他家王爺總是簡單回話的本事,徐龍風可說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但也常被搞的有些摸不著頭腦,就算再有心思的人遇上了王爺,也絕對會直接變成無腦……

他真這麼相信著。

“很好奇?”冥宸君放下毛筆,慵懶的往椅背裡靠,漆黑深邃的眼眸滿是戲謔的光芒。

“……”

能怎麼回答?

徐龍風尷尬的簡直快發瘋,想問個明白,似乎又被說中,自己的確很好奇,這樣他多沒面子。

可如果不問,那好奇的小心思又繞著他的心裡癢的很。

想了會,他終於下定決心,挺直背脊,胸膛外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當然……”對上那半瞇起的黑眸時,他像洩了氣的皮球,虛聲道:“沒有……”

他真該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悲哀……再怎麼說他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啊!

雖然那是跟了王爺後,拜王爺所賜……

“若沒什麼事,下去吧。”冥宸君懶懶的罷了罷手。

“屬下告退。”

待徐龍風離開後,他深邃的看了眼畫中女子淺笑,未了,眸光再度黯淡。

嘆了口氣,他伸手將放置身旁的木製輪椅拉來離自己近些,他雙手使力緊握案椅的手把,撐起身子,用了他最熟悉的方式移動到木輪椅上。

已經很多年了,他從來不想任何人幫忙,有很多事情不自己試過,怎麼知道能不能?

況且……這也關乎著自己的尊嚴。

他的大手撫摸了下自己的腿,眉頭緊皺。

還是沒什麼感覺麼……?

苦笑一瞬,有名女子自願嫁他,他就該慶幸了,還要求什麼?

***

三日後。

今日是宗閣養女的大喜之日,一大清早,便有很多看熱鬧的百姓圍在宗閣門口,看著裡頭的管家,丫鬟僕婦,甚至連閣主都親自下場主導,忙的不可開交。

夏凝茯此刻隻手撐頭,半倚在柴房裡稍早閣主請下人搬來的大椅上,她的面色蒼白,“光潔”的額頭上流著大顆汗珠,雙眸緊閉眉黛緊蹙,似是在忍著什麼。

而喜娘已經用了最大的能力替她梳妝,可不知怎麼搞的,不管粉怎麼上,不消會汗水便會將剛上上去的粉給洗掉。

眼看吉時將至,她著急的開口,“小姐,您這汗怎麼擦都無法停消,這樣粉無法上啊……”

這位小姐沒什麼身分,也就運氣好嫁入皇室,從剛才到現在一直處於跩上天的姿態,不管她怎麼問話也都懶得回答。

這讓她這當了多年喜娘也沒見過這麼會流汗的女子,甚至是驕傲成如此模樣的新娘也是頭一次見,而且還臉色蒼白,這簡直像是要……

嘆了口氣,喜娘癟癟嘴,還是繼續她的工作,畢竟她也是皇上親自指派來的,不能失了禮數。

但夏凝茯哪是喜娘所想的那樣,她額頭上的大顆汗珠根本控制不了,除了四肢和臉,其他部位痛的她快升天……

已經三天了,不知怎麼搞的,傷口不但癒合不了,還越來越嚴重。

她半抬眼簾,疼痛使得眸子裡充滿了水霧,嘆了口氣道:“那就別畫了……將鳳袍拿來吧……”

說罷,抬手揮開喜娘手裡的胭脂,使力撐起身子,從半倚狀態到坐正,花了她不少時間,使得用力過度,冷汗更盛了。

“可……”

喜娘還不是很願意停手,畢竟看著那些粉慢慢的溶掉,現在新娘的臉比鬼還嚇人。

這裡也沒銅鏡,她可不能接受這樣的新娘從她手上嫁過去,這樣她的名聲絕對會被毀掉的。

想到這裡,她伸手搭在夏凝茯的肩上,一個施力讓她微微離開椅子的臀部再度重重貼了回去,“這可不行。”

夏凝茯緊咬牙關,倒抽口氣,豆大的冷汗直冒,小臉扭曲成一團,身上傷口被這大動作牽扯,痛的她紅了眼眶,怒瞪了喜娘一眼,“洗掉!”

“什麼?”

洗掉?

開什麼玩笑?

這可是花了她大把大把時間才有點樣子的喜妝啊!

喜娘一副不想配合的模樣,夏凝茯對她身後早已按耐不住的姚華使了個眼色。

姚華點點頭,緩緩走至喜娘身後,陰沉著臉道:“照做。”

喜娘嚇得全身發抖,動也不敢動,不是她不動,是架在脖上的匕首讓她動彈不得,大氣不敢喘,深怕稍稍一個輕微的呼吸,就會直接去見閻王,“女、女俠……今日可是大喜之日……”嚥了咽口水,“不宜見血的……”

姚華聞言邪笑一瞬,架在對方脖上的匕首更貼近了些,“大喜就愛見紅,這不挺好?”

“洗!我洗!”喜娘嚇得哭出來,大喊出聲。

夏凝茯揮了揮手,示意姚華下去,她任由喜娘將自己臉上厚厚一層的粉洗掉,剎那間,她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

她就搞不懂,只不過是嫁人,為何要在臉上塗抹這麼厚的胭脂水粉?

雖然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但光用想的就知道,洗掉前她的臉肯定比白紙還白,兩頰比猴子屁股要紅。

更令人受不了的是,從來不施粉黛的她呼吸後,自己的鼻腔裡都是香味十足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