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良爺罵了一句,將手中的刀朝著舌頭猛地丟出。
趁著舌頭躲刀的時候,三步並作兩步,向狗子那邊追去。
這種行為非常危險,自已的手中沒了武器就失去了主動權。
他在賭。
賭他能在舌頭殺過來之前解決掉狗子並且繳獲他的刀!
一旦沒能第一時間解決掉狗子,等待他的是兩個窮兇極惡的持刀暴徒面對手無寸鐵的自已。
舌頭不愧是在道上混跡已久的老油條,躲過自已的刀時就做出了反應。
刀徑直的朝著舌頭的下路飛去,被一簇灌木伸出的枝丫擋了一下,速度沒有減緩多少,但準頭變了,刀插在了舌頭腳邊的地上。
他同樣將自已的刀丟向自已,並且在追來的時候撿起了自已丟過去的刀。
一隻手就要摸到的狗子猛地轉身,呈包夾之勢一人一刀將良爺夾在中間。
他本想刺小腹,卻被良爺同樣用手臂擋住,刀子在右臂上劃出一道血線。
後面飛來的刀被躲過,在狗子刺向自已時順勢把刀奪了過來,他也抓住了我的手肘。
一手抓向良爺受傷的右臂,一手爭奪良爺手裡刀子的控制權。
在這個過程中,我將刀朝著他的脖子刺去,他的力氣沒有我的大,但他在我的傷口上一抓,我的力便被洩了幾分。
這樣的僵持很快就被打破了,舌頭追了過來。
“哈哈,小子,讓你跟興爺作對!”
“狗子抓緊了,我給他來刀狠得!”
我賭輸了,輸的徹底。
不僅自已會死,那四個娃娃也會回到危險中,繼續被舌頭帶給洛陽的那位大人。
後悔嗎?
在這樣的世道里去當那所謂的俠。
自已有另一條路可以走,去成為舌頭這樣的賊。
自已可能會殺很多的人,可能在路過時不會救下這四個娃娃。
自已能無拘無束,了無牽掛的行走在這世上。
沒銀子了便去偷,沒飯吃了便去搶!
可這,真的是自已心中真實的所想嗎?
或許,他現在明白了,父親給他取名為良的意義了。
我叫良,意為善也。
善的字形如開口的羔羊,若是如羔羊般溫順,怕是會任人宰割。
所以,我要做狼。
能夠對人露出自已的獠牙,能夠對壓迫進行反抗,能夠庇護自已族群的狼!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是差點讓我掙脫了狗子的鉗制。
讓本該捅在心窩的一刀陰差陽錯的捅向了小腹。
“草,不是讓你抓緊嗎,讓他躲過去了。”
狗子沒有回話,我只感覺到被抓住的手可以活動了。
趁著舌頭拔刀的時候,掙脫了狗子,欺身壓上將刀插在了舌頭的咽喉上。
我將全身的力氣都壓在這把刀上,將舌頭的咽喉一分為二,徹底刺穿!
來不及放鬆,想要起身繼續對付狗子,但耳邊之傳來一句:“良,你受傷了,別動。”
那是滿穗的聲音。
不知怎的,我竟放下心來。
身下的舌頭還在掙扎,我沒有去管他,脖子被刺成這樣,再怎麼掙扎也是徒勞了。
狗子已經倒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但一定是滿穗殺的他。
心裡產生出這種想法時,自已都覺得不可思議。
鮮血不斷地從狗子的口中流出,我看到我的刀插在他的後心上,藉著向後倒去的勢從胸口貫穿。
危機解除,那三小隻也圍了過來。
“良爺!你不要死。”
“嗚嗚嗚,良爺。”
三小隻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成了淚人。
“放心,良爺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滿穗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她去包袱裡拿了藥敷在我的傷口上,還從我的身上扯下一塊布將傷口包紮上了。
看到良爺被包紮上,再加上滿穗的話穩定了娃娃們的情緒,她們便開始為我祈福了。
“良爺是好人,好人都有好報的。”
“對,有好報!”
“好了,咳咳,我沒事,我休息,休息一會就好。”
可能是看不下去這三小隻一直哭哭啼啼的,也可能是感覺到被人在意著,良爺開始安撫娃娃們的情緒。
“嘶,被捅一刀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小腹處雖然已經包紮上了,但說話時還是有些疼。
看來今天是到不了潼關了。
心裡盤算著,看向自已的傷口,先找個地方休息,總不能和這兩具屍體待在一起。
之前是出於對自已的關係,三小隻暫時沒去看屍體,等到擔心的情緒消失,怕是被嚇到吧。
休整片刻,良爺感覺自已的傷口已經不再滲血了,拖起身體帶著娃娃們繼續往前走著。
一路上謹小慎微,不敢發出半點聲響,唯恐被人察覺。此刻的他戰力幾近於無,拖著四個娃娃在這山路上行進,更是舉步維艱。
由於良爺負傷,搭建營地的重擔就交到了娃娃們身上。
臨近黃昏,找了一處合適的駐紮地點,先湊活一晚,明天到了潼關就好了。
滿穗像個小大人,帶著三小隻紮營,取水。
將行李安置好後,又去撿樹枝。
從包袱裡取出火鐮和火石,用力敲擊,火星迸濺而出。
映的娃娃們的眼亮晶晶的,像是充滿了光。
試了幾次後,將火升了起來。
火焰快速蔓延,從一粒小小的火星,燃成一團火苗,又從一團火苗燃起熊熊篝火。
“哇!是火!”
翠兒看到火焰升起,興奮的靠近,感受篝火帶來的溫暖。
“翠兒,離遠點,別被燙到哩。”
紅兒將翠兒往後拉了拉,保持在一個安全的距離,不會被火焰灼傷。
“平時又不是沒見到過火,這次怎麼這麼激動?”
良爺靠在一棵樹上,搞不懂這些娃娃在想什麼。
“可能是因為這次的火,是靠自已燒起來的吧。”
滿穗點燃篝火後便湊了過來。
“就你聰明,鬼機靈的。”
“哼哼,那是。”
可話鋒一轉說道:
“今天不害怕嗎?”
“怕呀,當然怕!我都快嚇死了!”
滿穗一連著說了三次怕,說完後像是卸下了偽裝,開始小聲的啜泣著。
“好了好了,有良爺在呢,不怕。”
滿穗哭的很小聲,沒有被三小隻聽到。
“那良爺你呢,你怕不怕?”
似乎是沒想到滿穗會將話題轉移到自已身上。
想了想後答道:
“當然怕了,我可是差點就死掉了。”
他的望向營地,一一掃過紅兒、翠兒。瓊華。
最後目光落在滿穗身上。
眼底閃過一抹銳芒。
“但我不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