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03章 東面來客

這些,俞玩能夠看到,但無心去管。

大半年時間,喪屍屍體在紫源內的作用,所有人都有目共睹,除他以下,談論、嫌惡與質疑的聲音一浪一浪,但終究都不成氣候。

整個基地安身立命的東西,不喜歡又如何?

在大戰的第三天,他甚至否決了營地的心理諮詢師,在大試驗場邊建立視野圍牆的建議,更進一步直接將原先阻擋視野的部分林牆砍伐一空,讓屍山直接暴露在東區所有人的視線中。

這是一種逼迫,學術上叫做暴露療法。

要麼適應,要麼發瘋痛苦之後,再適應。

如果現在是舊時代類似的權力架構,武器靠相互獨立的刀槍劍戟,生產靠木石金鐵為根本資源,那麼他不敢這麼做,但如今,以他為核心的異變工程學成了基地快速崛起的唯一科技樹,他便敢如此逼迫。

此前整整大半年,因為沒有發生在眼前,所有人都如縮頭烏龜一樣不去想自己手中的工具的問題,但如今掩耳之鈴也被打碎,他們被逼地不得不正視自己的處境。

人群的疑懼會相互激盪。

一股發生在精神領域的浪潮,正以這暴露在所有人視野中的龐大屍山為起點,波及到整個基地中。

這一切都在隱秘地發生著,在類似茶餘飯後的環境中隨意被討論,俞玩並不關心。

他有更值得關心的事情。

……

紫山市東面是起伏不定的紫山小山地,山向東、南、東北延伸,橫跨數百里,屬於夏國東南丘陵的一小部分。

丘陵間大小谷地及村鎮數量無算,與紫山市最北端延伸出去的山林,在紫山東北面形成了紫金盆地。

盆地東西兩頭縮窄,分別矗立著紫山和金梁兩個地級市,因此盆地也成為了紫山和東面的入海口大平原間,唯一一處大的方便通道。

正因為太過方便,現在這個通道斷了。

畢竟在難以行車的情況下,對人來說方便的地方,對喪屍也方便。

在整整四次目睹了山巒下方的公路上,有人偷偷摸摸在車輛中穿行-被變異喪屍首先發現-合力殺死變異喪屍-山林中游蕩的喪屍重新回到公路圍死他們,這樣一個絕望迴圈之後,一個隊伍終於徹底掐死了下山的念頭。

他們默默拖著疲倦、受傷,甚至有所殘缺的身體,失望地回到林中一處居高臨下的空地上。

營地篝火上駕著兩隻剝了皮的赤松鼠,一條小菜花蛇,火舌正半遠不遠地炙烤著它們並不豐厚的身軀。篝火旁的石頭上坐著一個穿著寬鬆,遮住頭臉全身的人,只能從佈滿褶皺的大衣,看出是個身材瘦高的女孩。

而她的旁邊,站著一個身著迷彩服,武裝腰帶上掛滿匕首的黑髮碧眼的外國男人。他很年輕,似乎也非常緊張,一直警惕地向四周樹林張望。

爬下半山腰檢視山下的三人回來後,對著年輕外國男人搖了搖頭,然後在女孩和他失望的目光中砍來一堆枝葉,抱到篝火旁的地上,坐了下去。

因為褲子上的破洞越來越大,其中一個男人不得不把夾克墊在屁股底下,防止蟻蟲亂爬。

“還有幾塊餅乾?”

“一包半……還有一包全碎的奶油夾心。”

“確定紫山的空軍基地有地勤裝甲車。”

“……你問過一百遍了。”

三人壓低聲音,有一茬沒一茬討論著,而年輕小夥和女孩那邊靜默無言,氣氛一時間有些怪異。

三樣渺小的野味,被匕首撕成更加渺小的肉絲。

五人無言地分而食之。

突然間,褲子破洞男人粗糙皸裂,髒不拉幾的大手掠過女孩的面前,將她唯一分到的松鼠腿一把奪了過來。

“What’swrongwithyou?”

年輕外國男人一驚,愣了一下才趕緊擋在女孩身前,下意識握住了匕首。

從臨州到紫山兩百多公里山山水水,幾個人一直相互扶持,鞋子走破了、衣服磨穿了,口腔裡滿是潰瘍,連渾身散發的臭味都一模一樣。

這都馬上就走到了,這個夏國人怎麼突然發瘋?

“值得嗎?”

褲子破洞男人看向身旁兩個“自己人”,痛心疾首地問道:

“老張,小顏,就為了沒頭沒尾的一個命令,我們連自己的戰友都丟下了,就為了保護這個女人。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翻山越嶺兩百多公里?”

“就算到了紫山又怎麼樣,臨州偌大一個軍區一點動靜都沒有,和鬼區一樣,難道你們真的覺得紫山的空軍基地就會不一樣?”

中年男人張根成狠狠皺了皺眉頭,低喝一聲:“張昂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不了。”

張昂攥著搶來的烤松鼠腿,背上揹著的軍用弩具一抖一抖:

“我們虎落平陽,槍在城裡用不上,不如鬼手,認了。鬼手要這個女人,是要去做老婆的,又不是生吞活剝,犯得著我們兄弟賣命保護嗎?”

“那是做老婆嗎?”

三人之中唯一的女孩顏歡皺著眉頭,“她落在鬼手手裡,誰都沒法跟歐洲那邊交代。”

“交代個大頭鬼!他們自己……”

“夠了!先到紫山再說,”張根成不怒自威,直接捏碎腳邊一塊石頭。

所有人凝滯了一下,張昂彷彿受到了震懾,脫力一般,突然平靜地看了一遍所有人,攥緊一路走來,死去兄弟的幾個狗牌,默默坐回原位。

所有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慶幸這已經漸漸無法彌合的分歧,沒有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山野嶺中鬧大,又像開始時一樣回到安靜之中。

年輕外國小夥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靠近張昂,嘗試手中抽走松鼠腿,見對方只是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立馬跑回女孩身邊,把腿給她。

而從始至終,女孩只是低著頭,沒有說過一句話。

太陽漸漸西沉,張根城簡單判斷了一下光線,立馬將篝火撲滅。

幾個人像半個月以來一樣,極有默契地相互配合,從偌大的揹包中掏出表面已經破破爛爛的保暖睡袋,圍著篝火布成了一圈。

為您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