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殺瘋了,親手拳斃的大活人超過了百個。
單論數量,他絕對算得上一個殺人狂魔。
明顯的、疑似的……其中究竟有多少是貨真價實的收割者,有多少隻是行事類似、氣質類似的傢伙,他拒絕去想。
無所謂了。
小妹、三爺爺、剛子、大家……
再殺十倍的敗類,也不足以給你們陪葬!
蘇白喉嚨蠕動,乾渴驅使著他把手伸向大廳中的冰箱。
“誒別!“老人急著喊道。
冰箱門開,蘇白一愣。
上排放著一瓶瓶塑膠瓶裝水,中排還有這個“魚莊”營地珍藏的玻璃瓶汽水。
但下排是裹上了保鮮膜的大塊大塊偏淡紅的肉,不似豬肉嫩白,也不似牛肉血紅,透著可疑陌生的質感。
他眼神閃爍了一下。停頓半秒,拿了一瓶純淨水,默默將冰箱門關上。
老人見對方沒有反應,鬆了一口氣:
“這位兄弟,怎麼稱呼?”
“沒必要。”
蘇白拒絕了寒暄,“我是為了他們來的,很快就會走。”
老人愣了一下,露出凝重的表情:“你是在……復仇”
“你追殺他們的人……多久了?”
蘇白露出一絲冷笑:“大概久到,他們沒有人不知道我的存在吧。”
老人臉色一白:
“這些人三天兩頭從附近兜過去,但從不攻擊我們,更別說拿這麼寶貴的手槍。而且……”
“他們一直有規律,不應該今天來的!”
不該今天來?
蘇白臉色驟然一變,直接蹲下了身子!
一道火紅的刀光斬破金屬窗框,驚險地從他頭上掠過。
而他一抬起頭,便看到老人僵住的表情。
隨著上半身滑落,老人的鮮血、內臟嘩啦一下灑落在地上,還散發著濃烈的焦糊味道。
那些躲在角落裡的,站直了身子的人亦如是。
蘇白恍惚之間,好像又回到了當初那個血與火的夜晚。
“媽的,堵了你這麼多次,這次總算讓我給逮著了!”
整整七人,闖入了這間大餐廳。
四個手裡拿著漆黑的短槍,三人赤手空拳,臉上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被算計了!
蘇白沒有太過沮喪,只是迅速沉肩、微微含胸彎腰,進入了蓄勢待發的狀態。
自己勢單力孤,不斷獵殺落單的收割者伊始,就沒想到能活過一輪又一輪。
這條爛命,早就置之度外了……
蘇白視死如歸,收割者也不遑多讓。
說完開場白後,領頭的男性收割者交代四個拿槍的同伴守住房子外面防止蘇白逃跑。然後踏前一步,二話不說,就又是一道火焰刀芒。
簡單,迅速。不需要嘲諷或者狠話。
就是要你死!
蘇白迅速反應,退步、抬單手,一式由於異能而融入骨髓的詠春膀手擊出,於間不容髮之際打在紅芒側面。
一雙肉拳,硬生生將銳利的火焰刀芒打得崩散!
數月以來,蘇白異能不斷精進,加之身體似乎出現了異變,體質強得駭人。
從地攤小書中學習雜牌武術,用異能融會貫通後,雙拳足可碎金裂石,穩壓住半年前收割者大隊長一頭。
但喪屍在進化,人類也在進化。
收割者皇皇千人,就那麼幾個大隊長小隊長,怎麼可能還是半年前的實力?
這次埋伏的三名異能者,名義上只是小隊長,但作為追捕蘇白的特別小隊,卻是相當於半年前三位大隊長的戰力。
而且除了異能,還安排了四個拿著小砸炮的壓陣者。
如今的紫山市,戰力體系是一種很獨特的生態。
擁有特定能力的異能者,可以完全無視槍支。
但異能奇絕,獨佔鰲頭的至強者,卻也可能因為一次偷襲,被射成蜂窩子。
所以,面對強大的異能者,這些槍支依然有用。
因為異能的獨特性實在是很強,這也導致異能者個體弱點實在很好把握。
曾經在城市中聲勢炎炎的一些,號稱“傳奇拾荒者”的獨狼強人,輕易就被相互配合的三五人普通異能者小隊轟殺成渣。
也因此,蘇白這種防禦力弱小的純格鬥系異能者,依然會懼怕對很多人來說已經不致命的普通槍支。
這些用命堆出的經驗,埋伏者全數應用。
要的就是雷霆一擊,解決掉這個鬼魅般遊走殺人、快速成長的心頭大患!
刀芒、烈火、風沙、衝撞、怒吼、痛嘯……
大廳中桌椅撕裂,燈管崩爆,冰箱破碎,鮮血混合著狂風,在空氣裡四處飄灑。
殘肢、斷臂、人頭……躲在角落的倖存者們有的眼疾手快,翻窗離開了,有的卻受到戰況波及,永遠留在了這裡。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既害怕死亡,卻又對死亡感到解脫——至少飛到蘇白眼前的半顆人頭,眼神並非橫死的那種驚恐。
相反,是讓人如臨深淵的虛無之感。
怎麼努力,都只如豬狗般活著的生命,怎麼能叫人不虛無?
“如此,死掉就不用再承受午夜夢迴,獨自存活的噬心之痛,那或許也是種解脫?”
“看來今天,我也可以解脫了……”
三個收割者,一上來就被震懾住了。
蘇白的攻勢不止凌厲,簡直是以命換命,招招在尋找拉著三人同歸於盡的機會!
如果不是數次被這種打法逼退,不出一分鐘,蘇白就得飲恨當場。
唰!
一道狂風驟起,在間不容髮之際,將撥開一人狂猛衝撞的蘇白,送上了半空。
眼見抓住機會,火焰刀芒撕裂狂風,當頭斬下,天花板的石壁都被灼斬出一道焦黑的裂痕!
蘇白只來得及腰腹扭轉,運起拳勢,正面擋住刀芒。
撲哧,刀芒湮滅
啪嗒。
他身軀落地,面部面板再次受到嚴重的灼傷,片片潰爛,宛如地獄餓鬼。
他雙拳皮開肉綻,鮮血直流,而整顆頭顱散發著劇烈的疼痛,一道微不可見的裂紋貫穿顱頂至眉心,綻開一道血線。
疼痛,刺骨的疼痛。
頭暈、噁心。
他迅速判斷出所受的傷勢,對自己的結局已經有了預期。
那一斬斬裂了顱骨,似乎還振盪了大腦,雖然意識還在,但身體彷彿灌了鉛一般。
沉重,抬不動。
錯亂,有點不聽使喚了。
也許,就到這裡了吧?
面對虎視眈眈的三人,他將雙手垂下,任憑鮮血化作一道血線,劈里啪啦砸落在地上。
露出淒涼的微笑。
“梧巷那一晚的鮮血,可比這扎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