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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紫山市的復仇者

“異能!是異能!他在用異能操縱我!”

高鴻正恐懼地說道,紅潤的胖臉一下變得蒼白。

他腳下沒有站穩,一個屁股墩兒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冷汗直冒。

就在剛才,心中壓了小半輩子,始終沒有透露分毫的內心想法,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親口給說了出來!

俞玩輕笑一聲:

“是異能沒錯。不過明文境的異能,基地內大多數人都體驗過。如果不是實話,也不可能就這樣吐出來。”

“好了,事情已經定了。從今天開始,你們所有人取紫源基地市市民徽標,身份登記造冊,並編入異變工程研究部。”

“明文境擔任部長,統領一切科研事務,包括人事管理。”

“對了,我之後會派遣探索隊,深入探索一下空洞群內部,相關事宜,諸位儘量配合輔助。”

說罷,他便離開了這裡,留下明文境一人。

高鴻正一下子癱軟在椅子上,頭腦感到一陣陣眩暈。

完了。

自己要完了。

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學術界明目張膽的潛規則了。

但潛規則之所以叫潛規則,就是因為再明目張膽,也不能堂而皇之地暴露出來!

沒有公家職務的學術研究者,畢竟不是真正掌握社會的利益集團,個體一旦暴露,就要面臨被犧牲、拋棄的下場。

而拋棄他的人轉眼披上光明大旗,甚至還會用他來做負面典型,把他當作成為反學術不端的工作業績……

一朝跌入塵埃,人人喊打,對文化人來講,真比殺了他還難受……

一瞬間,高鴻正的思維就一路滑坡到“身敗名裂”的程度,渾身一陣顫抖。

俞玩已經離開,只剩下明文境坐在主位旁邊,慢慢交代著事情。

“我再提醒一邊。”

“時代不同了。我們都要記住。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會直接和基地市的市民生命、生活產生聯絡。而安防軍的身後,就是我們這些人的命!”

“高鴻正,你經驗豐富,只是對新理論、新技術水土不服,所以你還是繼續在傳統的基因脫靶那塊兒擔任小組長。”

“但你記住,研究部的所有人事權力,只在我和執政官兩人身上——基地市還足夠小,我有足夠的精力做這件事,再犯舊時代名利場的老毛病,你也許還沒有見識過,城市裡那些拾荒者的生活吧?”

“王敏老師,我讀過你的主要論文,你可以負責基因變序測量。張弛……”

高鴻正從茫然中回過神來,出了一身冷汗。

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擔憂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一群科學家,吃飽的吃飽,喝足的喝足,大半都跟著明文境,前去參觀這座令人感到新鮮的末日求生基地了。

陽光從晌午的天空照射下來,將房間內的塵埃映得纖毫畢現。

但用手去摸,總是自然盪開,不阻他分毫。

“老師……我們一起去嗎?”剛才說話幫腔的“弟子”問道。

高鴻正勉強撐起身子,嚥了一口口水,稀疏的白髮被冷汗打溼,貼在頭皮上,顯得猥瑣狼狽,彷彿一下蒼了十歲。

他苦笑道:

“老師……不用再叫我老師了……”

“去吧。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以後會不會讓我們發生什麼……我們總不可能去別的地方。這裡已經是我們的新家了。”

“新的家,有新的規則。我這個老頭子,真是有些不適應了……”

……

與紫源的熱火朝天不同,紫山市內已經化為了死城。

死城的死,說的不是沒有活人,而是沒有聲音。

如果說最初幾個月,還有傻子會因為撿到一把霰彈而欣喜若狂,那現在,槍支就像雞肋。

同歸於盡的玩具罷了。

但正因為槍支難以使用,一些人獲得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城東偏北,靠近山脈的東郊處。

一家名叫“雷老三魚莊”的大型農家樂裡,一個男人憑藉拳頭,硬生生撂倒了拿著四把改裝手槍的四人小隊。

說撂倒有些保守了,四個人各自在咽喉、太陽穴、心窩和卵蛋部位血肉模糊,徹底斃命。

而男人拳頭骨節皮肉無損,只有一隻手掌沾滿了鮮血。

開槍前那一絲害怕與猶豫,將四人徑直送入了黃泉。

看見先前耀武揚威,已經開始解皮帶的收割者轉眼身死,躲在角落的一大幫人瑟瑟發抖。

最後,還是年紀較大的一個老人站了出來,向殺死他們的男人道謝。

男人面相兇惡,數條刀疤縱橫,裸露在外的小臂有多處猙獰的傷疤,看不出是什麼所傷。

但老人知道,這世道,長的一表人才,可能暗地裡連屍體都不放過,凶神惡煞的傢伙,卻可能在街邊為快要死去的拾荒者,送上一塊微薄的餅乾。

男人伸手抹去眼睛旁邊的血液,樣貌更加兇惡兩分:

他努力讓自己的目光,從人堆中那個和自己妹妹很像的小女孩身上拔出來。

他正是死裡逃生的蘇白。

當日梧巷被圍剿,蘇白拼著身中數刀數槍強行逃離。

誰料收割者大規模襲擊梧巷,引動了周圍屍群聚集,讓稍遠處的拾荒者們大豐收了一回。

而蘇白逃至極限,被路過的心情大好的拾荒者隨手餵了一點剩水,一大把安眠藥。

這年頭,消耗任何一點物資,只為了送素未謀面的重傷者快速去死,少受點罪,確實能稱作好心。

但蘇白睡了一大覺,挺過來了!

他不僅在第二天恢復了一點精神,還強行用隨身的小刀挖出了肚子裡、手臂裡的子彈彈頭。

他在隨後幾天內扛過出血、感染、飢餓,讓原本想送他一程的拾荒者嘖嘖稱奇,餵了一點吊命的昆蟲大雜燴。

然而,等到徹底恢復後,他立刻帶著刻骨的仇恨,拋下了那個救他活命的拾荒者同伴,踏上了復仇的路途。

找、找、找

殺、殺、殺

他的生活中只有生存,與殺戮兩件事情。

整整七八個月的時間,他飢餓了,便想到為了掠奪物資,趕緊找一隊收割者截殺;

水足飯飽的時候,便想到趁著力氣充沛,趕緊找一隊收割者獵殺。

求饒,沒用;

磕頭,沒用;

抱著孩子求饒,沒用;

已經懷孕,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