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家的答案,令俞玩震動。
這座未知文明的奇異空洞內,所殘留的未知金屬材料的儀器、裝置,以及和人類科技樹差別不算太大的電子資料中,蘊含的竟是基因變異的能效模型!
高鴻正雖然年齡最大,卻是猴精猴精,比誰都更早跳了出來,姿態放得很低,向俞玩解釋:
以人類的科學認識水平來看,基因變異只能在與其相關的生物體徵方面,產生功能性的變化。
但從這“空洞文明”遺留的電子資料來看,基因變異還存在另一類特殊的能效。
他們本來一直不懂這“能效”是個什麼玩意兒,直到災變發生,喪屍出現,而科學家中也有人覺醒了完全不合邏輯的能力,他們才終於明白。
就是異能!
在此之前,盤古基地一批批科學家,殫精竭慮了數十年,卻因為從來也沒見過異能,沒有實物測試,硬生生只從最淺顯的軀體強化類能效模型中,開發出來一個超級戰士血清!
就這,已經引得敵國將戰術核導彈轟炸的預設選址,選到了盤古基地附近。
這些訊息讓俞玩確認了一件事情。
即便是那些看起來邏輯非常跳躍,似乎連質量和能量守恆定律都無法解釋的異能,也一定有它存在,和產生作用的基本原理!
不然皇皇空洞文明,為何會鄭重其事地進行研究,還產生了嚴謹的科學資料?
如果能掌握這些資料,豈不是可以透過人類已經能夠做到的基因編輯技術,直接進行異能覺醒手術?
再進一步,宇宙牝那種激發異能的便捷藥劑,誰說不是從類似的文明遺產中得到的技術結晶?
俞玩迫不及待地問道
“資料裡有關於哪些種類的模型?你們有整理出一些文字資料嗎?”
高鴻正在退休之前,是盤古基地研究者的最高技術領袖。
此刻,也是他搶先出來,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些資料,連表示數字的符號系統都和我們完全不同。要不是同樣用的十進位制,而且整體資料結構和我們進行基因研究時的結構基本相同,我們也不能觸類旁通,看出那原來是一些生化實驗裝置……”
“找到了大致方向後,我們才開始破譯資料,這些資料基本只有轉譯成基因編碼的一部分可以被破譯出來。至於那些疑似語言符號的東西,我們就一竅不通了。”
見俞玩皺眉,旁邊的異獸那張妖豔到驚心動魄的臉,也幫腔似的齜牙咧嘴起來,狀似恐嚇。
高鴻正趕忙說道:“不過有基因編碼資料就夠了!”
“基因編碼就是最底層、最直觀的資料了。破譯它們,我們能自己註釋,把文字資料寫出來!”
一旁的明文境面沉如水。
這些訊息,是他所不知道的。
一直以來,他都待在盤古基地內部。作為自己專案組的領頭學者,“大師兄”,在年輕一輩中宣告顯赫。
但縱然如此,他因為年齡問題,始終卡在以及一級研究員上,報交了好幾次二級,都被面前這位老師否決。
他們說數學不好,自己學會後幫他們建立模型;
他們說程式設計不好,自己給他們調製計算程式;
他們說年紀大了精力不好,自己給替他們做切片、接待被試、蹲守實驗。
更離譜的是,許許多多理論推導的核心假設,都是自己突破傳統的思維壁障,提出來的。
自己給他們做了多少關鍵性的工作啊?
但未知文明的的生物學研究資料!如此重大的內部訊息,居然將他這個中流砥柱給瞞住了?
另一邊,高鴻正得知了李紹他們的經歷,得知異變工程研究部一直都缺乏基礎,沒有正式掛牌成立後,已經向俞玩表態——
加入紫源基地市,為基地市的基因異能研究貢獻出綿薄之力!
“像您這樣堅持文明秩序的倖存者,一定是我們國家的希望、人民的希望!”
“您放心,我可以對著我發過的《柳葉刀》,一區SCI,還有拿過的內部最高科學獎承諾,我一定會帶領好這批研究者團隊,為我們基地市的發展做出重大貢獻!”
他使勁攥著俞玩的手,目光堅定,語氣中正。
俞玩使勁控制著面龐,不讓一絲尷尬的表情流露出來。
高鴻正眼珠子一轉,笑眯眯看向明文境:“文境是我最優秀的學生,有他在,我們的研究活動一定會事半功倍。”
一個飯都沒吞下去的男人發出聲音:“文境,我們都以為要見不到你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有你在,高老師的團隊就算是圓滿了!”
“是啊……”
“是啊……”
許多人跟著附和。
明文境低頭沉默。
拳頭握緊
鬆開。
握緊
又鬆開。
而後直接抬起頭來,眉毛一擰,針鋒相對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有各位師兄師姐加入,異變工程部一定能碩果累累。正好我缺一個副部長,大家吃完飯後,好好聊一聊唄。”
咕。
眾人面面相覷,場面一下變得安靜,只發出了沒來得及隱藏的吞嚥之聲。
“你這是什麼話?世界大變,你就想騎到老師頭上去了?怎麼以前沒看出你是這種人?”
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皺著眉頭厲聲道。
明文境不知哪兒來的氣力,從醫院開始的往事——喪屍、死人、怪物、收割者、鮮血、無數死去的生命、一步一步走來的血腳印從心裡掠過,終於克服過往多年的膽怯,露出一個鋒利的微笑:
“柳葉刀?一區SCI?那麼多文章,實驗設計、理論推導、文獻綜述,有多少是我做的?”
“那麼多數學公式的應用、計算機程式的編制,複雜的高階統計分析,又有多少是我做的?你們這些拿到共同一作的人,應該很清楚!”
“就因為三年前,我來到盤古的第一篇文章,我反對把內參一作的署名權,讓給他和他老婆,不願意加入所謂師門規則,不願意帶上沒有做事的人的名字,就被你們所謂師門排擠、冷藏了這麼多年。”
“你們真覺得,他能帶領一個百廢待興的科研實驗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