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樓書房，一沓一沓寫滿了公式，畫滿了生物細部結構的示意圖紙，整齊地堆疊在房間角落。

而明文境趴在桌上，面前是兩張剛剛簡筆畫出的圖畫。

一張是超簡單的地形示意圖，另一張卻是一個相當複雜的建築截面圖。

見到俞玩走了進來，他對著那饒有興味的眼神，直接將兩張圖拍在俞玩臉上。

“你是不是發現樂牙村了？”

俞玩一愣：“是啊，那裡有什麼問題嗎？”

明文境撓了撓頭，指著那張地形圖，嘆了口氣。

“現在應該沒人會來用槍子兒給我執行保密協議了吧……”

俞玩聽的一樂，往圖上摟了一眼。

地形圖上，用小小的倒三角畫出了莽莽紫山山林。

雙線表示河流，中間一個小村落就是樂牙村，但村落北邊，突然多出了一個大房子示意圖。

明文境嚴謹地畫出了比例尺，好像也就離村子兩公里的樣子。

問題是，吳雨她們繞的這一圈，報上的示意圖中，在這個位置可沒有顯示半點東西，明明就是群山。

他又看了看那複雜的建築物示意圖，在建築物的頂端看到了畫滿頂線的稀疏線條。

那似乎是地面上的森林

“你的意思是，那塊地方，有這麼大一個地下建築？？”

俞玩驚訝道：“這就是你一直不願意告訴我們的秘密嗎？”

從醫院裡開始，俞玩就知道，明文境不是一個普通的醫生。這一點突出體現在尋常的醫療技術，“他幾乎什麼都不會上面”。

明文境氣急：“你禮貌嗎？”

“啊？”俞玩瞪大了眼睛，一個激靈：“你還能讓我心裡想的話說出來？搖魂這麼猛的嗎？”

“大概一百次成功一次吧，你運氣不好……”明文境無奈攤手。

“總而言之，我想要告訴你的是，不要隨便進入樂牙。”

“這個地下基地……可能會有一定的危險。”

俞玩皺眉道：“這是什麼地方。”

明文境說：“一個研究所。一個很多很多年前就完工的秘密研究所。”

“我從科學院畢業後，因為在基因編輯領域發了一篇重量級論文，被半請半綁地到這邊來做重要的研究，內容和生物技術有關係。”

“基地背後能量很大，市一醫院這個地方，其實就是很多年前，研究所背後的大佬扶持發展起來的。”

“綜合樓七樓那裡，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專用研究室。因為醫院最容易無聲無息獲取基因樣本——其實就是從病人的醫療廢料中提取一些生物組織出來啦，所以我被臨時派駐到醫院裡收集資料，兼做一些小實驗。”

俞玩皺眉：“秘密研究所？收集基因樣本？好吧，和看電影一樣……那麼這些和樂牙村安全不安全有什麼關係？”

明文境嘆了口氣：“因為我懷疑，我們研究的東西，可能洩露出來了。”

“而這次的喪屍災變，也許和它就有關係。”

俞腦子裡下意識閃過了《生化危機1》裡，蜂巢洩露T病毒的經典情節。

“你們在研究的究竟是什麼東西？生化武器嗎？”

明文境沒好氣道：“那是違反國際公約的！我們只是秘密而已，又不是反人類！”

“我們研究的是超級戰士的基因工程，工程內容其實就和漫威的美利堅隊長差不多，給特定計程車兵予以超強化，製造超級戰士。嚴格來講，研究內容最多隻能算是生物兵器。”

“你看這個示意圖，地下基地一共有三層，我們這些不直接接觸血清合成的，理論與基礎實驗研究人員在第一層，第二層一半是大試驗場，用來進行血清的生體實驗，有很多小動物，另一半就是生活整合區，所有人都吃住在那裡。”

“第三層就是樣品血清，可能存在的成體血清的合成車間、儲藏間，以及完整血清的性狀實驗室之類的了。”

“所有人都能去第二層。第三層的研究者在基地裡暢通無阻。但我們第一層的人，是不能下第三層的，所以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

俞玩皺了皺眉頭：“那你們研究到什麼程度了？難道你們走岔了路，把超級戰士搞殘，變成了異能喪屍？”

明文境臉色發白：“什麼程度……我們不知道最終進度，但聽說超級戰士雛形其實已經出現了，離完成為時不遠。所以我才這麼猜測的。”

“可是說實話，這個猜測最多隻能算有端聯想，其實不太合邏輯。”

“首先，血清就算能催生從未見過的血細胞，也不可能讓血液所有成分都變得無法檢測。”

“另外，我們的‘基因觸達理論’，理論基礎是完備的，各個研究小組交叉分段反覆驗證過的，連脫靶效應都被排除了，按理說沒這麼離譜的影響——異能的存在可比普通強化誇張太多了……”

“末日來臨前，雖然有些基因震盪方面的副作用，但臨床生體的狀態全是穩定的，整體基因組的變化率不超過萬分之一……”

“生體？”俞玩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

明文境說：

“你不用多想。他們都是孑然一人、或家庭極度貧窮計程車兵志願報名。實驗過後基本也在繼續服役。早期副作用較大時，他們會被送到最高階的療養院。如果副作用太嚴重想要安樂自己的，我們也會尊重。”

俞玩神色緩和了一些。

他對適當情況的人體實驗，並沒抱著敵視的態度，畢竟新藥投產，本身就會經過這個環節。

不過，如果用了強制性的人體實驗，那他對那個似乎隸屬於官方組織的基地的良善程度判斷，可要大幅度下調了。

他緊接著道：“所以你說要小心，是擔心那裡是感染源的發源地，變異現象會更嚴重？”

“甚至往外洩露出來。”明文境點頭說道。

俞玩眼睛一瞪：“假如你的猜測是事實，這難道不是意味著，如果你能重入研究所，找到引發這一切的超級戰士血清，就有可能研究出引發屍變的疫苗或者解藥嗎？你應該早說啊！”

按喪屍現在的變異速度，俞玩是真的擔心連續出現大量，像梁生或陶祝那樣的天賦個體，抑或是出現了破壞威力巨大，足以崩山裂石的怪物，毀掉人類最後能夠堅守的鋼筋混凝土建築物。

疫苗早點出現，他們就根本不用在地獄裡殫精竭慮，杞人憂天了。

明文境嘆了一口氣：“之前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擔心末日鬧得沒那麼嚴重，保密協議還有人執行。那基地的執行衛隊恐怕會崩了我……

俞玩表示可以理解。

但這樣一來，那個研究基地，有時間就非去不可了。

“對了，你們這麼大一個工程，沒有個名字嗎？”

“有的。”

“我們的工程，叫作盤古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