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俞玩相當疑惑的事情。
政府和軍隊，按道理來說，不太可能被喪屍一波打垮。
就算只剩下極少數人，也應該就地整編，再次形成組織才對。
更別說，紫山這邊，是有一個重要的空軍基地的！
蘇白搖了搖頭：
“一定是出什麼大事了。我們也關注了很久收音機訊號，倒是有不少倖存者在發信求助，小規模的避難所也有——都是還在運作的社群居委會搞的。”
“但是，我留在軍隊的幾個朋友，還有兩三個認識的公職員，以及級別較高的領導，全都聯絡不上。”
“現階段除了自救，暫時沒有別的辦法。”
俞玩輕輕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問道：
“蘇先生，不要怪我冒犯，只是好奇。”
“你們這些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嗐。”
蘇白嘆了口氣，知道俞玩的意思。
他身邊這群人大部分都是弱雞，在現在的形勢下，絕對是生存的拖累。
“是我救的，他們都是我在梧巷的鄰居。”
“我本來就在這裡上班，出事情的時候在家休息，救了逃到巷子尾邊的一些人，把他們帶到這裡來。”
“幸虧這邊週末加班的少，處理掉幾隻喪屍之後，我把這裡封死。然後我進出了幾次，在對面套上繩子，又救出幾個鄰居，還從樓下超市搬了幾趟東西上來。”
“你一個人？”俞玩疑惑。
蘇白不知道俞玩了解自己的異能，自然也不會想到俞玩在評估他的實力。
他直白地露出了一絲自豪之色，點了點頭：“我在部隊裡可是格鬥高手，這些行動遲緩的怪物攔不住我。”
“況且，還有鄰居活著，不能不救。”
俞玩見了只得感嘆一聲：“了不起。你配得上曾經穿過的那身衣服。”
假如他說的是真的，那至少能印證俞玩的一個猜測。
帶著一群老人孩子活了這些天，食水未有大缺，只能說明蘇白的“拳鬥”，比起曾見過的“速視”“疾奔”等異能，戰鬥力強大得多。
聽到俞玩的褒揚，蘇白黑臉泛紅，憨憨地笑了一下：
“我父母早沒了，是梧巷的叔姨讓我吃百家飯長大，成年後勸我參軍，給我指了條能夠好好生活的明路。往大了說，他們全都是我父母，救他們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蘇白大概是退役上班後，又重新上過大學，塊頭粗獷卻說話斯文，道理質樸簡單。
世界再怎麼異變，人倫之理確實是最難變更、背叛的東西。
俞玩突然想起了被自己肢解的父親，不想繼續談論這件事。，指著人群中那道有些猥瑣的身影，轉換話題道：“那人是怎麼上來的？”
“怎麼？”蘇白一愣，覺得俞玩似乎話裡有話。
“你們進了會議室之後，他小心翼翼摸到房頂上，我們就把他順便接過來了，他說是和你們一起的。”
俞玩失笑，搖了搖頭：“這小子心思太活躍，做人不怎麼真誠。你還是盯緊一點好。”
“好吧。”蘇白皺著眉頭答應道，也不知在想什麼。
兩人之間，一時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蘇白突然話鋒一轉：“俞兄弟，你覺得現在這樣朝不保夕的混亂，會持續多久？”
俞玩挑了挑眉：“你有看法？”
蘇白認真道：“一年之內，如今的災難就會結束”
“哦？何以見得？”
蘇白面露自信之色：“就這幾天我的觀察，雖然這些喪屍和任何電影都不太一樣，但即便是強大的變異喪屍，也抵不過當頭一槍。”
“如果有裝甲坦克、炮彈槍支，千萬屍群也只能煙消雲散。肉體在熱兵器面前就是這麼脆弱。”
“我們國家禁槍，管制管束比較嚴格，才出現現在的狀況，但熱兵器依然存在於警局、軍區這些地方。殘存的部隊也好，倖存者也好，遲早會有人掌控它們，清理喪屍。這些天聽到的槍響就是證明。”
俞玩眼神閃爍，笑著問道：“你覺得會恢復以前的秩序？”
法理不存，血腥相爭，天下大亂，只有叢林法則。這就是見識到喪屍的變異發育速度後，俞玩的看法。
蘇白大概是沒有觀察過喪屍的變化速度，才對未來這麼有信心。
他渾不在意俞玩話裡的嘲諷意味：
“昨日不再來。但我們有科學技術和文化遺留，未來一定能在廢墟上恢復秩序。所以，無論是親朋還是陌生人，我能幫則幫，互相扶持。”
俞玩問道：“那麼兇殘之徒呢？”
“能避則避，能滅就滅。沒人執法，我們自己的心裡有法。”
俞玩咀嚼著這些話語，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蘇先生你為什麼突然和我說這個？”
此時，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口中喊著哥哥，過來拉了一下蘇白的袖子。
見蘇白支支吾吾，俞玩心裡感到好笑：“蘇先生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確實是有事……”蘇白正了正顏色，“俞兄弟，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們幾人都是異能者？”
俞玩將錯就錯，點了點頭。
蘇白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那，我想讓你幫我‘執法’。”
嗯？什麼意思？這麼含蓄幹嘛？
俞玩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們想讓你們幫忙，把我們的巷子奪回來！”小姑娘沒等蘇白開口解釋，脆生生地說道。
俞玩大汗：你高大上鋪墊了這麼久，就是覺得喪屍在你家算非法入侵是吧……
難怪要這麼含蓄，這可是請人去幹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活計……
況且，滅掉那一大群喪屍，從它們手中搶回巷子？這有可能嗎？
再說，就算搶了回來，那裡也只是城中一處區域，四通八達，你們怎麼守？
看到俞玩皺眉，蘇白心裡咯噔一下，斟酌言辭道：
“俞兄弟，梧巷人幾代都生活在這裡，家家戶戶都存了很多糧食，房頂的老式水箱裡面也有很多儲存水，而且還有水井。水算是可再生資源。所以我們打算奪回老巷。”
“而且這件事沒你想得那麼困難。喪屍都沒有腦子，與其說是搶回來，到不如說把屍群給引走。”
引走？
我老本行兒？
俞玩的耳朵，微微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