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側廚房門口,俞玩一言未發。
但劉功成整張臉,都像火山爆發一樣,白裡透著紅,紅裡透著黑。
他眼珠子一轉,突然大聲“噴射”道:“你什麼意思?你們一來就拿了那麼多吃的,武老師已經仁至義盡了。”
“拿走我們的糧食,我們吃什麼?”
“啊?”
俞玩被嚇得一個激靈。
正打算開口索要糧食呢,這傢伙能夠未卜先知?
旋即他又反應過來。
劉功成私仇爆發,煽動想要食堂裡的人群,要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一旁的秦可可本來饒有興味看著鬧劇,不知腦子裡瓦特什麼,竟然迅速接過這盆髒水:
“那是我們活命的東西,你說拿就拿走,手上有武器了不起嗎?有本事別欺負難民,去欺負喪屍啊?”
人群騷動起來。
兩人一番話猶如開閘放水,飢餓和炎熱所積蓄的不滿,頓時找到了出口。
“那是我們的糧食!”
有些人急性子,已經開始喊起了驅趕外人的口號。
他們瞬間從之前那種沒吃飽飯、無精打采的狀態變得亢奮起來。
雖然在食堂裡過的飢困交加,但讓外來者滾蛋時,卻是洋溢著滿滿的集體榮譽感!
劉功成和秦可可,為這些人的飢困交迫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幾十雙不滿的眼睛釘在俞玩和莫博身上。
就連沉思的明文境也被盯得也脊背一寒,看向四周。
誒?王翠不見了?
他略一回憶,想起王翠起身時離開的方向,目光順著過去,就看到了一扇不知什麼時候半開了的鐵皮門……
莫博的肌肉緊繃,戒備地看向周圍。
“說我們窩裡橫?”
俞玩面無表情,迅速將自己身上的揹包掛到前面,摸摸索索,掏出一個頭顱。
它左右搖晃著,發出嘴巴被堵住後,那種“嗯嗯”的低沉聲音。
“啊!!!”
秦可可尖酸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斂,就被頭顱懟臉,一聲尖叫,跌坐在地上。
食堂中人也沒好到哪裡去,他們多數是剛開始就逃入這裡的傢伙,別說喪屍的屍體,就是喪屍吃人,都沒有見到過幾眼。
一時間,鴉雀無聲。
俞玩將父親的透露展示到眾人面前:
“為了逃出醫療綜合大樓,我們至少殺死了50只以上的喪屍。我們衣服上的鮮血凝固了一層又一層。”
“這顆頭顱,我為了研究喪屍的習性,親自切了下來隨身帶著。”
“反倒是你們,佔著這麼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一整天時間,有派人偵察外面情況嗎?”
“樓下體育館有球棍嗎?商超裡有礦泉水和餅乾嗎?”
“不趁著還能吃飽喝足趕緊去搶來用,難道要等到餓得眼冒金星再出門,給喪屍做口糧?”
語氣中盡是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我們現在要前往住院大樓,沿途清理喪屍隱患,偵察情況。醫院的每一份資訊,都能幫助這個區域更多人活下來。”
“所以我們需要隨身帶一些麵包和水,以備後用,有問題嗎?”
秦可可還沒緩過神,被剛才那一幕嚇得花容失色,強撐著椅子維持站立。劉功成見無人幫腔,支支吾吾,面色難看。
突然,一聲乾枯的鴨嗓從後方殺出。
“哎呀呀,自古英雄出少年嘛!”
西南側廚房門口,武家興手拿茶壺,悠閒地走了出來。
他先用廉價的青瓷雕花壺嘴兒灌了一口熱茶,然後把壺塞到劉功成懷裡,燙的他“哎呦”一聲。
“敢摔了,老子把你腿打斷。”
他惡狠狠對劉功成說道,轉而又微笑著看向俞玩:
“你說你殺過很多喪屍?除了你們自己人,誰還能證明?有拍下影片嗎?”
武家興一攤手,聲音尖利起來:
“沒有吧!再說,我們辛辛苦苦清理出這個食堂,糧食本來就屬於我們。你們一點貢獻沒有,來了吃點兒就算了,走了還想拿?”
“這種強盜行徑,當我們是好欺負的?”
實際上,食堂裡一開始就沒什麼喪屍,“清理”之說,許多人都暗暗在心裡噓了一聲。
說出這句話後,武家興自己也相當無奈。
他一點兒也不想和俞玩他們起衝突!
都是為了活下來,自己還為了享享秩序時代無法享受的樂趣。
放點糧食就能送走過江龍,拼死拼活有什麼意義?
但是現在,因為劉功成這個傻逼,食堂的人被煽動得義憤填膺,把自己架在了火上烤!
身為管事人,這種關鍵時候,只要他敢委曲求全,就不可能坐穩這個位置。
他面色幾經變幻,突然一狠。
那就不委屈了,幹他孃的!
俞玩擔心的正是這個。
武家興的三柄廚刀能震懾住食堂人群,震懾不了自己手上的短茅。
但自己手上的短矛能對付武家興、黃毛、光頭,卻對付不了可能聚眾攻來的板凳。
劉功成一番煽風點火,居然誤打誤撞戳到了俞玩這方,局勢的痛點。
就在這時,廚房對面的西北側突然傳來一聲大喝:
“武老師!我們發了!”
是武家興那一方,黃毛的聲音。
“那群人有小倉庫的鑰匙!裡面存了好多罐頭和泡麵!還有肉醬和魯東煎餅!”
食堂西北側的鐵皮門後面,明文境率先衝了出來,王翠緊隨其後,身上還揹著一個碩大的揹包。
揹包極度下沉,揹帶深深勒進了王翠的肩膀衣服中。
兩人跑到食堂大門口,俞玩反應迅速,拉著莫博就將他們擋在後面。
罐頭,泡麵、肉醬……隨便哪一種,保質期都在半年甚至一年以上!
未開袋兒的煎餅乾燥失水,好好儲存也都能放個半年的。
而且罐頭裡有醃製蔬菜、有水果,更有肉,泡麵的料包在缺糧時期,更是絕對的美味。
俞玩回頭對王翠小聲詢問:“拿了多少?倉庫裡還剩多少?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王翠眼神四下閃躲,知道自己做錯事情,惹了禍端。
“我本來只想拿一點。我也不知道會被他們發現呀。”
明文境有點氣急,拍著她三十幾斤的登山大包:
“這就是你的一點?你但凡和我們說一下,或者小心一點,少拿一點。我們也不至於這麼被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