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碗寬面後巷
瀝瀝的小雨打在青石板上,激起一層層的霧氣。
這霧氣雖然只有薄薄的一層,卻讓人看不真實。
李賽羅被丟在小巷裡,青石板上的涼意瞬間穿透了李賽羅的衣服,讓他一個勁兒的發抖。
剛剛他經歷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那個叫蘋蘋的吸血鬼,竟然一口咬在了自已白嫩的脖子上!
那恐怖的畫面回想起來記憶猶新......
當時,李賽羅躺在漆黑的雜物間裡,回想著自已一生的點點滴滴。
這些天殺的吸血鬼,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了,要讓我出去,我一定報警端了這吸血鬼窩。
不,我要叫上國郵安全部的同事,狠狠收拾一下這幫吸血鬼,先胖揍一頓再報警。
正在李賽羅暢想未來的時候,耳邊傳來了“咯咯咯咯咯咯”的怪異笑聲。
緊接著聽見“嗷嗚”的怪叫,隨後一股鑽心的疼從脖子襲來,李賽羅的嘴巴被一隻小手死死的按著,這手雖然小巧,但是力道卻不小。
隨著疼痛散去,汩汩鮮血從脖子上的兩個洞中緩緩流出。
我,是要死了麼?
李賽羅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脖子上的流血),丹田中一股熱流湧動了起來,掛曆中的數字隨著熱流湧動起來。
正月二十八,二月二十九,日曆中的數字好像被裝了導航,向著李賽羅經脈的各個方向衝了過去。
就在這時……
“臭道士,你不是想走麼,姑奶奶這就放了你走。”小吸血鬼蘋蘋擦了擦嘴,一聲斷喝,把李賽羅從死亡的恐懼中拉了回來。
我死不了?對啊,誰也沒說被吸血鬼咬了就一定會死,自已只是恐怖電影看多了。
李賽羅聞言大喜,但體內的熱流也隨之中斷,飛翔在空中的數字也一下化為了粉末。
“不過我在你的身上下了毒,每個月記得拿東西來找我換解藥,要不然,你就會七孔流血而死。”
“想想看,一個人走在路上,眼睛啊、鼻子啊、嘴巴啊、耳朵啊都冒出鮮血,這是一個多麼恐怖事情哦。”
“所以,你不要妄想去報警或是有什麼別的想法。從現在開始,你現在就是我的奴隸了,以後每個月要把你打工賺的錢拿來交給我!這樣我才能給你解藥。”
“不然,我就只能看著你七竅流血而死哦...咯咯咯咯咯...”
......
毒婦!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
兩般猶未可,最毒婦人心
這小吸血鬼真是太狠毒了,竟然用下毒這麼卑劣的手段控制我這樣的大好青年。
我還年輕,從今往後就走上了被人控制的道路。
嗚嗚嗚,細雨打在李賽羅的臉上,又順著臉頰流下,一時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李賽羅站起身來,邊走邊摸自已的臉頰,還好,自已沒有長出那尖尖的牙齒來。
又摸了摸脖子,哎呦,這被咬的傷口還是有些疼的。
得去醫院看一看,說不定打針狂犬疫苗就能好,也許沒有那個瘋丫頭說的那麼厲害。
“小哥!小哥!”李賽羅不知在雨中恍惚的走了多久,忽然被面前的叫聲打斷了思緒,抬頭一看,正是那晚救的胖子麼。
好哇好哇,今天是什麼日子,再聚首麼?
“道長,哦不,感謝小哥那晚出手相救。”張濤濤激動地抓住李賽羅雙手,聲音很小很神秘的對李賽羅說。
“您的身份應該還是保密的吧,我還是叫您小哥好了,小哥仙風道骨、一表人才,那日您一手紫電青霜,就嚇得賊人望風而逃,道家勢力,恐怖如斯。我叫張濤濤,是一名電臺主播,不知小哥尊姓大名。”
李賽羅被恭維了幾句,怒火消了一半,他這時注意到,張濤濤的手竟然是乾的,再一抬頭,雨滴快靠近身體的時候,會自動被彈開。
這是龜甲的功能之一,避水,會在人的周圍製造出一圈緊密的疏水層,有點類似雨披的效果。
這傢伙原來也是學長,不過現在是學長迷弟了,李賽羅心中的怒火又消了半分。
“我叫李賽羅,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都是我該做的,我的身份,咳咳,還請濤濤兄為我保密。”李賽羅故作神秘說道。
“沒想到我們還是同一個學院的,咦,你這龜甲好像更加精緻一些。”
“咦,您也是國立學院的麼?我去年剛剛畢業,我是歷史系的,人文學院比較偏僻,咱們沒見過面也正常,賽羅兄弟,你這雨中漫步是不是道家的修煉功法?”
“哈哈哈,只是一些小小的煉體之術,不值一提!濤濤兄不必客氣,相逢就是緣,以後我們就是好兄弟了,以後有什麼事,弟弟罩著你。”
李賽羅被這謙虛崇拜的氣氛感染了,兩人互相留了聯絡方式,就匆匆分別了,醫院的狂犬疫苗,不知道能不能剋制這種毒素。
......
“那這麼說,歷史的真相就要比您的生命更重要了,老師。”
國立學院的某間辦公室內,張濤濤大聲的吼道,剛才的談話,讓他深感不安,老師的這一選擇,怎麼看都是一條飛蛾撲火自絕之路。
細雨濛濛、白霧縈繞,整個春天變得潮溼起來,窗外的桃樹努力著吐出花苞,貪婪的吮吸著這自然賦予的能量。
雨線斜斜地落下,慢慢的支起一張密網,如同穹頂一般,把整個學校籠罩了起來。
“真相的存在是絕對的,不會因為我們去發掘而出現,更不會因為我們不去探索而消失。就像這窗外的雨,再怎麼遮天蔽日,卻終究會有晴空萬里的一天。”
蘇教授吐了一個菸圈,繼續說道,“我的研究,已經到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我知道再往前走將會是萬丈深淵,但真相神秘的氣息,又無時無刻吸引我去探尋”。
濤濤低著頭,老師一旦決定的事情,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的。
歷史系人很少,能招到學生很是不易。短短的四年,老師從生活起居到學習功課無一不是悉心指導,這種亦師亦友的關係,在當今這個追逐力量的時代已是不多見了。
“作為一個歷史學者,我必須去挖掘真相,這是我的使命,或許也是我這一生存在的意義。”蘇教授望向窗外,無數的花骨朵從桃樹褶皺扭曲的枝幹中冒出,“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初讀不識詩中意,再讀已是詩中人啊。”
“濤濤,明天我就要離開這座城市了,說實話,我從沒想過讓你繼承我的衣缽,那樣做的確太自私了,你應該有你自已的生活,也應該有你自已的選擇。”
蘇教授一臉糾結的望著濤濤,也不知他是希望濤濤接受,還是不希望濤濤接受。
“但現在,事從權宜,我只能將這枚晶片託付給你,晶片裡的東西十分重要,是我半生的的研究成果。”
“能真正運用這力量的人,穹頂之下,只有你和你的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