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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年三十

一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的清晨,什麼情況,整個白水河出奇的平靜,安靜的都可以聽見遠處山和山之間越過的風聲。白色河最好的一點就是四季如春,青山常在,就算是冬天,這萬里青山也只是多了幾處黃,風景依舊。

我漫無目走在我們家門口的田埂上,任由晨光照耀在臉上,自由呼吸雜夾著泥土芳香的空氣,內心無比的平靜。

我迷迷糊糊像是看到阿爸,扛著一棵長竹子往寨裡廣場方向走去,這是要幹嘛去?我一邊琢磨一邊往回走。

“阿媽,剛剛是阿爸出去了嗎?是要幹嘛去?”

“去你阿爺家,一會寨裡只要能幹活的所有男人,都要去廣場上佈置比賽的場地,還有其他路程比較遠的寨子,他們今晚就會到,有鬥牛的,也會一起提前到,你阿爸去幫忙安排,登記有多餘的房間的人家,可以騰出來接待客人,雖然我們家在寨子最邊上,也是要騰出一兩間房和床鋪,畢竟你阿爺是這屆的主事。”

阿媽說著就往耳房走去,我也跟在阿媽身後,看看能幫上什麼忙,耳房因為長期沒人睡,床是有兩張,就是已經落了不少灰塵,阿媽把原有的床單收拾好換成新的,說到:

“閨女,阿媽自己打掃,你快去看書寫作業。”

怎麼能讓阿媽自己辛苦,我看著房間有很多地方要收拾打掃,我還是一起幫忙吧!我去外面拿來了掃把先把地掃一掃。

太熱了,忙碌了一早上,總算是把這房間收拾好了,不管是誰來住都要感謝我這一早的辛苦。

“清水,寨裡在佈置,比賽場地呢!就在廣場那邊,走一起去看看吧?”

麥子在外面喊道。

“麥子,我和阿媽打掃了一早上的衛生,太累了,不想去,再說了有什麼好看的,又沒開始比賽。”

我一邊說一邊往樓上走。

“一看就知道你不懂吧?今天去看好了,明天初一,才知道啥樣的比賽場地在哪裡,才好走嘛。”

麥子莫不是說笑吧!廣場是我們小時候經常去玩的地方,就一個足球場那麼點地方,還需要去踩點?

“不去 不去,我還要去洗個澡呢,剛剛一身的汗會灰,哎…麥子 你們家不用為客人準備房間嗎?”

我奇怪的問麥子。

“不用,我家就那麼兩間房,明日我姑媽她們家要回來,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了,清水,你知不知道,都有些啥比賽節目?”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只知道有鬥牛,這不是基本沒去過其他的花山節嘛!

“你知道啊?麥子”

“大概知道點,應該有上刀山、下火海,鬥牛,鬥雞,還有對山歌,跳舞,還有其他的啦!”

其他的好理解,這個上刀山 下火海,是啥?我是沒見過。

“說來聽聽,麥子。”

麥子說 大概就是找來一棵很粗壯的樹幹,在樹幹上固定住長刀,刀面朝上,一直排滿整棵樹,在樹的頂端綁上 族裡老族長們準備的獎品,想挑戰者,需要赤腳攀爬誰能到終點,拿到獎品,就算贏,可以給族上增光,還可以把獎品送給心儀之人,作為定情之物。原來是這樣啊!那顧名思義下火海就是在火裡行走了,聽著還是很危險的,不過嘛我想能去挑戰的應該也是有一定本事的人。

沒聊多久麥就回去,今天是大年三十,差不多時間各家各戶就應該準備今晚的年夜飯了,今年我們一大家子要去阿爺家過大年三十,在我洗澡的時間阿媽已經去阿爺家和小嬸嬸她們一起做年夜飯。

我也收拾好,向阿爺家走去,阿爺家位於寨子中心,也是整個寨子最平整的地段,就是從我家出發要走上坡路,有個一公里的距離,走了一段路,噗噗噗啪啪啪啪啪啪的鞭炮聲突然響起,是有的人家已經要開始吃年夜飯了嗎?祖祖輩輩留下的文化,在開飯之前都要先放鞭炮,放鞭炮是告知寨裡其它人家,他們家要開始吃飯了,也是告慰先祖的意思,這才下午4點鐘,年夜飯的第一封鞭炮已經響起,我加快步伐,往阿爺家走去。

走進阿爺家院子,就看見阿爸 阿爺他們都回來了,想必初一比賽的場地已經搭建好,我跟長輩們打了招呼,進了廚房阿媽 大嬸她們基本把飯菜做好,飯已經煮熟,我幫忙去擺好桌椅,陸陸續續年夜飯就要登場了。

“小糰子快進來,小叔叔要鞭炮了。”

噗噗噗噗啪啪啪啪啪啪,鞭炮聲響徹這個白水河,過年啦!要開飯咯! 在開飯前要先祭祖,阿爺拿著三碗飯菜 還有兩杯酒,走進祠堂用苗語說了一些話,其實我是聽不太懂的,大概的意思就是“今年已經是大年三十,王家(王樹先)阿爺的名字,協王家子子孫孫給祖先獻飯菜,獻酒,願祖先保佑王家後代子孫,健健康康,求學者能求成,求事者事竟成,保佑來年有好收成,願祖先在那邊也閤家團圓,無痛無災,開開心心,大致就這些,等阿爺說完,家族從老到少,從大到小,依次給老祖宗磕頭,這祭祖算是完成。

“阿爸,快來坐下。”阿爺還是坐正堂,要阿爺第一個先動筷子,吃了第一口菜,後輩才能吃,雞頭是阿爺才能吃的,因為他要看來年運勢和收成,這個也是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

過年啦!過年啦!整個白水河的鞭炮聲,從下午4點鐘就一直響到最後一家的年夜飯鞭炮聲響完才收尾,阿爺家有一臺8寸黑白電視,訊號是時有時無,晚飯過後,就是一家人圍在一起看春晚的時間了,阿爺一邊看一邊說著族裡的歷史,大嬸嬸和阿媽他們在廚房聊天。

吃完年夜飯的小孩,一個一個的都出門去外面放鞭炮,鞭炮聲在寨裡的各個角落斷斷續續的響著,我和阿爺阿爸他們看春晚聯歡晚會,直到12點的鐘聲響起,又是一年過去了,我也步入18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