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將軍願意放過我,我的命也不能自己做主。”
明明是無可奈何的痛恨,可是經過少年的嗓音潤化後,多了一份蠱惑的誘惑。
少年薄薄的衣袍襯得弱不禁風,清秀的面容和著月色渾然一體。
“既然如此,就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沈將在夜色和月色的夾擊裡落荒而逃。
自那晚後,沈將不再守在帳外,每晚與少年同榻而眠。
沒人敢跟沈將說什麼,只是眾將望向少年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挪移。
少年從沈將帳中出來,面色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大部分時間,少年都是待在營帳中。
後來,沈將議論軍事時,也會喊來少年參謀。
剛開始時,遭到了激烈的反對,但沈將威嚴猶存,最後也只能妥協。
也正是因為這事,少年遭到了孤立。
皇城有聖旨下達,沈將去接旨陪太監吃喝。
少年走在馬廄,觀察戰馬。
“嘻嘻,這就是那個小子,把將軍迷得神魂顛倒。”
“也不知道小身板能不能承受得住。”
馬廄有兵,兵士的話不堪入耳,少年沒有動怒,更渾的話也敢說出來了。
少年摸著戰馬,將附近營帳位置記在腦海。
就在少年轉身想走時,一個兵士攔住了他,“滾出軍營。”
濃郁的酒氣揮發,讓醉酒的兵士更加膽大,“你……嗝……嗝……滾……出去。”
徐副將在酒席上聽太監尖銳的嗓音說教,一陣心煩,於是起桌離席。
聽聞馬廄動靜,聽聲音便知曉是許營衛。
本想上前一探究竟,在見到少年時,定住腳步。
站在少年面前的許營衛東拉西扯撒酒瘋,而被扯進去的少年仍然無動於衷,心中膽越大。
許營衛將手放在少年肩上,卻沒有如同意想的提起,加重力道後,少年還是氣定神閒地站著。
“看不出來,還是練家子。”
箭在弦上,眾多兵將的雙眼都盯著,無論如何,都要少年吃不了兜著走。
就在許營衛準備下狠手時,手腕一痛,放開了少年的肩。
“你使詐。”
許營衛正準備再伸出雙手時,忽聽少年說道,“你再近我身,這雙手便廢了。”
少年認真的模樣讓許營衛知道不是威脅,可想起在軍營,哪個不是吃苦陪將軍一路走過來,如今將軍竟然看上了這麼個小白臉。心中氣湧,到嘴的話便成了“我要跟你決鬥”。
決鬥,以武分高低。
許營衛的力道可單挑一頭牛,誰對上誰輸。
以往決鬥只論輸贏,如今看許營衛深仇大恨的模樣,分明是不讓少年好過,想狠狠教訓他一頓吶!
“別說我欺負你,我只用單手。”
少年淡淡一笑,“不需要。”
眾兵士倒吸一口氣,不知天高地厚,決鬥場不是逞口舌之快。
“你我決鬥,生死勿論。”
少年一句話驚起了滔天波瀾,徐副將這時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決鬥場上,兩人鬥得難捨難分,不分伯仲。
許營衛暗暗叫苦,少年就像泥鰍一樣,每次要抓著時,都差一點。
一來二去,體力終有限。
別人只覺得許營衛勝券在握,可時間一長,優勢也會變為劣勢。
這時,再想後悔也來不及。
“白臉小子,勿要囂張,我跟你拼了。”
蘊含十成十的力道向少年追擊而去,少年氣定神閒,不避不讓。
眾兵以為少年必定斃於掌下,而只有遠處的徐副將看出玄機,“手下留情。”
“這小白臉太可恨,恕難從命。”
許營衛以為是讓他留情,這會正上頭,是絕對不可能收掌的。
徐副將有口難言,“蠢貨。”
許營衛本以為是說少年準備硬接是一個蠢貨時,但隨著手掌逼近,觸及到少年冷冽的眸子時,才明白說的是他。
但是已經來不及,他只能硬著頭皮拍下去。
危急關頭,一個人跳出來,硬生生地接住了這一掌。
許營衛睜開雙眼,自己的手掌還在,但卻是打在沈將的肩頭。
“將軍。”
許營衛大呼,準備察看傷勢時,沈將制止了他。
“什麼時候,決鬥場要以生死來論?”
許營衛躊躇不前,低下頭顱,眾兵士也低下頭顱。
“違法軍規,應當如何?”
“將軍,我……”
沈將神色淡淡,“我什麼?”
“將軍,許營衛此舉正是為了將軍。”徐副將終於趕到場,拭了拭額頭的汗。
“哦?”
沈將挑眉,徐副將暗叫不好。
雖說將軍與少年關係過密,可再怎麼說,這也是將軍的私事。
“將軍威名響徹邊郡,怎麼能與這小白臉為伍?”
許營衛直言,絲毫未覺自己有僭越的嫌疑。
“哦?那依你之見,本將應與何人為伍?”
“將軍的良配,應該是配得上將軍的人,就算出身不顯赫,也應該是良家女子……”
許營衛還想再說時,冷不防徐副將拉了拉他的袖袍。
在觸及到沈將冷下去的目光時,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許營衛驚出了一身冷汗。
“什麼時候,本將跟什麼人交往,將來的婚事,都由你們做主了,嗯?”
沈將一字一句都包含著將軍的威嚴,眾兵士低頭不敢垂聲應答。
多說一句,都是錯。
“究竟你們是將軍還是沈垣是將軍?”
“將軍,我錯了。”
“既然有錯,那便問你,按照軍規,怎麼罰?”
“五十軍棍。”許營衛怯聲說道。
“好,那你便領五十軍棍。”
正巧,今日設宴的地方正在刑罰旁邊,五十軍棍,不多不少,一下一下,就彷彿打在剛才傳旨的太監身上,膈得心疼。當下,就宣佈自己還要回去覆命,沈將苦苦挽留,太監哪還敢多待,急忙告辭。
“等會兒去看看許營衛的傷勢。”
在太監走後,沈將這樣對徐副將說道。
“將軍,五十軍棍會不會太重?”
沈將好笑,“重?你在場卻不阻止,真以為能瞞過我?若非我接下那一掌,許營衛的手便廢了,為了私心不顧他人安危,看過許營衛後,你便在帳外跪著罷!”
徐副將哪裡還敢討價還價,應聲“是”,垂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