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他了，翻不起什麼大波浪，再不濟就叫陸凌雲帶他走。

徐惠春剛進辦公室就見著陸斯仁大爺似地坐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口薯餅一口咖啡。

見她進來，滿臉熱情：“美女早，吃早餐。”說著衝桌面還剩的兩份努努嘴。

“你就不能吃了再過來？這辦公室就丁點兒大，一股味兒。”說著，走到牆邊開了窗。

這一句出來，陸斯仁是繼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尷尬之際，穆昔南推門，陸斯仁一副“你終於來了”的模樣。

“昔南~吃早餐啊~”

“我吃過了，你別在封閉空間吃東西，一股味兒。”

......我買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他招誰惹誰了，在自己辦公室一直都是室內吃東西的好嘛！他忍！閉嘴默默收拾好。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現在還不說嗎？”穆昔南坐到他旁邊，喝了口咖啡。

車上就說要組織下語言，都辦公室坐好一會了。

陸斯仁看了眼徐惠春，穆昔南心領神會。

“阿春，今天芳國那邊有點細項要對接，你代我去吧。”

“嗯，那我現在過去。辦公室散會味兒記得關窗。”他可沒說要多久，今日就陪阿紫混一天，樂得自在。

被提起的魏紫薇，看著眼前這個大清早出現在公司，說是要諮詢投資，但眼神赤裸打量自己的女人。

心裡計算著，有多大機率是可以談生意，低於50%她就懶得浪費時間了。

“魏總你好，我是方向教育穆總介紹過來的，敝姓林。”她看著面前這個一身職業裝，馬尾梳得一絲不苟，國泰民安長相的嚴肅女人。

心說穆昔南現在喜歡這種型別嗎？跟自己差別有點大，還以為，人的審美偏好會從一而終。

魏紫薇淺握了下對方的手，推了推眼鏡：“你好，林小姐。不知穆總是怎麼跟您介紹我司的？”

“魏總好相處，芳國流程不繁瑣，合作放款迅速。”

這話，說得無功無過。只不過上下打量，這一身都穿得不差，手裡的愛馬仕應該也是很難配貨的色號。

怎麼看都不像需要他們這種小公司融資的人：“林小姐是想做什麼呢？就算家裡不支援應該一般的行業還是能做得起的吧？”說著掃了一眼她手上的包。

陸凌雲尷尬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包，又看向自己的戒指，微蹙眉頭心中後悔---儘想著打扮鬥豔了。

順著她的話頭：“嗯，是家裡不太同意，我想......”

咚咚的敲門將話打斷，小助理頂著魏總的死亡射線探頭進來：“魏總抱歉，春姐過來了，”看了一眼旁邊的陸小姐：“說是代替方向教育的穆總談些細項。”

“代替穆總”，陸凌雲想著這四個字垂眸，端起紙杯淺抿一口。

“讓她先等我一下。”說著轉向陸凌雲：“不好意思，林小姐你繼續。”

“改天魏總有空再約吧，我不急，穆總的事情優先。”

魏紫薇定睛看了會兒陸凌雲，她雖淡定，自己卻覺得事情不單純。

即是客戶要求，她沒有不允的道理。

衝她點頭：“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佳人，幫我送送林小姐。”

陸凌雲起身，走得慢，同匆忙進來的徐惠春正面對上。

她沒見過陸凌雲，只當是芳國的客戶，好意衝她點頭致意，陸凌雲笑不達眼底，錯身時冷了臉。

陸斯仁一大早就見著自家妹妹梳妝打扮，在衣帽間比劃半天。跟穆昔南東扯西扯完提了一嘴，他皺著眉將他數落一陣就出去了。

他沒想到隨口跟她說過魏紫薇，她還真敢找到人公司去。

“雖然她還對你有情，還不至於小氣到我提到跟你接觸的女性都去看一眼。”

“萬一壞我事，你就說怎麼辦吧。”穆昔南掃他一眼，對視上陸斯仁不敢說話。能怎麼辦，他又沒辦法。

跟著到芳國投資時，只見到徐惠春魏紫薇手挽著手有說有笑。

陸斯仁一顆心算是放了下來：“害，我都說她不會這麼沒輕沒重，這不是不在嗎？”

魏紫薇見有外人，將徐惠春挽著的手臂推了出去。

“穆總這不是自己有空嗎？細節與徐小姐已商議好，你這再來是還有別的什麼事？”

他權當不知倆人關係似的：“沒有別的事，就是讓助理來，擔心魏總覺得怠慢，忙完就馬上趕過來了。看來阿春辦事能力不錯~”

魏紫薇見他裝傻，自己也不甘示弱：“穆總選的助理，自然是能力超群~各方面都挺不錯的，後續和芳國的溝通，她可以全權負責。”

徐惠春見狀向魏紫薇靠了靠，微不可見地撞她一下，眼神示意---我的姐姐，負責啥啊，到時候萬一要是虧了還得她來作解釋啊，是不是傻。

魏紫薇並不理會：“若是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去忙了。”

佳人剛送完上來，聽見魏總髮話，忙在門口恭送：“穆總慢走~”

早晨的驚喜，除了陸斯仁，他沒想到還有更大的在後面。

公司前臺見著他們回來，像見著救星：“穆總！”

早上來的時候，前臺還沒上班，這架勢，陸斯仁忍不住問：“員工對你都這麼熱情嗎？”

不等穆昔南罵他，前臺慌張小跑過來，小聲說道：“穆總，會議室2裡有兩個自稱教育局的人，過來說找您有事兒。路總帶著在校區轉了一圈~”

“嗯，我知道了。”

徐惠春一把拉住他，穆昔南只是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手腕：“沒事，你先和陸斯仁回辦公室，我看看他們怎麼說。”

路靈曼慶幸自己來的早，不然他們逮著沒眼力見的員工亂問一通就出大簍子了。

只是一頓問下來，時不時提到徐惠春讓她疑惑。心想她又給公司惹了什麼麻煩？

不等她回答，穆昔南敲了敲門進來會議室，她如獲重釋。

“你好，我是穆昔南，方向負責人。”

對方起身微笑同他握手：“你好，我是教育局李書文，這位是我隨行同事劉磊。因涉及徐惠春小姐有些事情，需要叨擾一下。”

路靈曼側目，他之前同自己虛與委蛇半天，見著穆昔南倒直接起來了。

“嗯，有相關文書嗎？”

嗯？李書文一愣，他沒帶。前幾日倒是帶了，沒一人問起，想著省些力氣。

一時間有些尷尬，身旁的人忙接話：“我們明天帶來。”

說著拉著李書文往外走，他識趣地拉開門，出去時衝前臺招了招手：“阿鳳，過來送一下客~”

“你不怕真是教育局的嗎？”

“我知道他們是教育局的，這跟我找他要書面檔案不衝突。”

路靈曼望著二人離開的背影，聽他說這話，揚了揚眉不置可否。

消停不過兩個小時，那二人便去而復返，帶著穆昔南要的檔案，彬彬有禮在會議室等著。

李書文撐開百葉窗，一雙精明的丹鳳眼快速掃射著辦公室。另一人在一邊坐著，認真整理手中的檔案，蹙眉看著手邊的兩份。

“文書，進來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這棟樓還蠻多機構的。”

“是啊，對面就有家K12，怎麼了？”

他看見穆昔南過來，放下撐著百葉窗的手指，坐回會議桌。

劉磊張著嘴聽見有人敲門，又緊緊閉上，給了李文書一個眼神：“請進。”

穆昔南簡單打過招呼，看了眼拿來的檔案，直截了當進入正題。

他看了眼手錶：“有點趕時間，不繞彎子，你們想知道什麼直接問吧。”

劉磊和李文書對視一眼，往後靠了靠，面色嚴肅：“這件事情很嚴肅，希望穆總抽出一個小時給我們。”

穆昔南看了眼手機，還是空蕩蕩的什麼訊息沒有，輕蹙眉頭點頭應允。

“你們公司改革訊息來源是什麼？”

“沒有訊息來源，我一直都想轉型，畢竟K12不是我最初創辦公司的方向。”

他們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回答，李文書轉了轉筆繼續問：“那你這個時間卡得有點巧。”

“還好吧，不過是因為有人想法一拍即合，才認真想落實到位。”

“這裡的有人包括徐惠春嗎？”劉書文停下手裡的筆，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

“算吧，我們一起十八個同事都有參與。”

“你們具體是怎麼達成共識的呢？”

“裡面涉及我司的一些機密，不太方便回答。你們所說涉及徐小姐的事情，具體是什麼呢？”

“我比較好奇，徐惠春作為一個基礎行政，怎麼能跟老闆交流溝通公司管理方向的。”

“我們公司實行的就是尊重每個人的發聲，只要是有意義有價值有用的建議，都會被重視。這有什麼問題嗎？”

李書文滿臉寫著不信，轉了轉筆，繼續問道：“徐小姐短短半年職位三變，似乎很是少見。”

“很少見嗎？我們公司還蠻常見的。”

“你們公司這麼隨意？”

“我們合法合規以人為本，能者多勞多得，怎麼是隨意呢？”

李文書感覺自己血壓有些上來，扶了扶額，劉磊見狀接話：“有個巧合的點需要找穆總你確認一下。你有同學在教育局供職，你們有聯絡嗎？”

他皺眉：“從小到大，同學數量沒有一千也接近一千了，有那麼幾個在機關上班不稀奇。有的有聯絡，有的沒有，不知道你說的哪個？”

“蘇林、李薇、柳姜盼、吳兜、魏凡偉.....”見著穆昔南隨著他念出來的名字顯露驚訝，李文書胳膊肘撞了撞劉磊。

“沒想到，我這麼多同學在教育局，沒記錯的話小學到大學的都有，看來體制內是香一些。”好些他都不聯絡了，若是人多，他們還真不太好查。

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派人下來走訪，沒想到這兩塊都是硬骨頭，問本人是問不出來了。

“公司的員工有誰跟徐惠春關係比較好的嗎？”

“員工私生活我不關注，常理來說短短半年不到，應該是沒有什麼關係特別好的。”

“那可否麻煩穆總允許我們詢問下她之前的直系領導？”

穆昔南揚眉，看了看手錶，笑道：“自然是可以的。”

李薇薇被路靈曼提前打了招呼，真被叫過去，心裡還是有點緊張。

穆昔南衝她點了點頭，攥著的拳頭才稍微放鬆點。

孰輕孰重，什麼該說什麼不能說她還是有些數的。

不過是問了些徐惠春平日工作接觸的人和事，她隱瞞了頭三個月匿名的情況如實說。對方未見有異，不一會兒便放她離開。

會議室空下來，劉磊才繼續先前的話題：“你不覺得他們跟串通好了一樣嗎？隨機找一線員工才能問出有效的資訊。”

“誰會冒著被辭退的風險跟我們說這些？”李文書有點沮喪。

“找已經被辭退的人呢？”

“你說那個舉報人啊？說實話，能幹出在公司打架的事兒，我還真不怎麼信任他。況且你沒聽警官說，方向不少人都說徐惠春的腳是他潑水弄的。”想到這個，他有點惡寒。

搞小動作傷人防不勝防，把自己代入一下，不禁抖了一抖。

“不是還有幾個從犯沒進去嘛？”

李書文一點就透，二人呆了一會出去時，心情明顯好轉。

路靈曼端著咖啡坐在前臺，目送他倆有說有笑離開。

【路：看到沒？怎麼樣，考慮嗎？

穆：人靠譜嗎？

路：徐惠春我查的可快，你說靠不靠譜？

穆：行。不過你得把人給我找個。

路：嗯，有訊息通知你。】

路靈曼滑到瞿弘毅的頭像，點進去發訊息，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均未回覆。在頻繁看了幾次手機後，她整個人焦躁起來，惹得阿鳳頻頻側目。

他在健身房操課裡熱火朝天，嘈雜和高強度的鍛鍊才能遏制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想法。

休息看到手機裡的訊息，他有些傷感，自己就剩這點價值了吧。

“李哥，你上次不是說今天有事？我幫你頂班唄。”

被拉住的男人面上一喜：“真的假的？”

“真的，還有十五分鐘上課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