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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援手

徐惠春淚眼婆娑,糊著都看不清誰是誰,只是心裡慌張得不行。

他突然抬手給她試淚,手指冰涼拂過臉頰,聲線溫柔:“不是大傷,別哭了,整理的證據該交給警官了。”

手背摁了摁眼睛,淚算是止住了,只是哭大發了,抽抽停不下來。

他掃了眼柺杖,沒撿。沒受傷的那隻手,摟過徐惠春的腰將她半提起。

沉聲叮囑:“別用傷腳走路。”

她木木地點頭,腦子冷靜下來,注意力一下就轉移到男性高一些的體溫,兩頰有些發燙,原本的抽泣也戛然而止。推了推他,想要自己走,被無視。

他面不改色,好似,就只是單純的幫忙,是她多想。

估計是柺杖上的螺絲刮到,醫生簡單處理好他的傷勢,打了一針破傷風,先留院觀察。

好在傷口不深,安頓好這邊,她趕緊去診室看李嘉魚。

有些心疼地碰了碰她的臉,輕聲道歉:“對不起啊小魚,早知道會這樣就不讓你幫忙了,疼不疼?”

“肯定疼啊!”李嘉魚媽媽不知從哪兒得的訊息,瘋也似地衝了進來:“哎呀我的乖乖,媽媽都沒捨得打過你。”說著李媽也開始哭。

不等徐惠春說話,李媽指著她鼻子就開罵:“讀書的時候就是惹禍精,我說了多少次不要跟她一起玩,現在好了,害人又害己。說了多少遍不聽,你看是不是害到自己身上了。”

“誒,惠萍你怎麼能這麼說孩子呢。”

之前徐惠春腳踝受傷,徐暮江就來看過一次。穆昔南自作主張給他打了電話,只說她被打了,他下午沒課,慌慌張張告假趕往醫院。

卻不想一進門就聽見張惠萍說阿春惹禍精,畢竟是自家孩子,總得護上一護的。

張惠萍還想誰幫徐惠春說話,扭頭眯著眼辨認了一會兒,發現是她爹,好不來氣:“我說誰呢。”

她抹抹淚,從鼻孔冷哼一聲:“阿春小時候該教養的時候你在哪兒?自己不管,孩子這德行,現在你還有臉出聲?”

徐暮江被這麼一嗆,自知理虧,氣勢有些弱了下來。徐惠春神色複雜,這張媽媽這到底是訓她還是疼她?

匡逸琴剛到村口,準備與徐惠春安排的二手房東見面籤合同,就接到他的電話匆忙趕來醫院。

兩個月不到進兩次醫院,心中直唸叨這姑娘怎麼能這麼能來事兒。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她後媽,暮江都打電話了不去不行。

她聽見這話不高興了,衝上前去:“怎麼說話呢,那是暮江不想管嗎?再說了,這是人家事,關你什麼事兒啊?你女兒成年了還不會自己思考抉擇嗎,出了事兒別一塊兒都怪人頭上。自己都教不好,哪兒來的立場說別人。”

一頓高頻輸出,張惠萍嘴開合了幾次,硬是沒插上話。她在村裡的名號誰人不知,何時被別人指著鼻子罵過,擼起袖子做好持久戰的架勢。

李嘉魚聽她媽媽越說越難聽,這不打算善罷甘休的陣仗,趕緊扯她袖子“媽!別說了,這件事我自己不好。”

“怎麼不讓說,我閨女,因為她受傷了,我當媽的不能說嗎。孩子,都怪媽媽太寵你,將你養得太單純了。”

眼看止不住她媽的嘴,忙接著解釋。

“幫你?幫你什麼了你說說!我們家是環境不好還是不寵你,你才剛畢業多久?工作有什麼困難是她需要幫的嗎?”她都想說自己閨女被徐惠春迷了心竅,怎麼淨胳膊肘往外拐。

陸斯仁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敢吱聲。

李嘉魚想起初中被欺負,想學美術被家裡說了好多年,強烈的委屈一股腦用了上來,被打都沒哭,此刻卻哽咽著嘀咕:“還不是你不讓我學美術,那我不喜歡會計專業,學不好,都是人阿春給我錢去外邊上課的,不然能做設計的工作嗎?”

張惠萍完李嘉魚說的話,當場就炸了:“什麼?你欠她錢?你跟家裡說啊,媽媽能不同意嗎!再說了,學會計怎麼找不到好工作了,你姨表姑在上市企業做財務總監,我都跟她說好了!”

李嘉魚話都不想接了,從初中到大學填志願這十年,她說想學美術不止一次。結果呢,不是勸她就是強硬的不同意,不然就是打太極忽悠過去了。

姨表姑,不知道幾桿子的親戚了,還是上市公司,就這麼赤裸塞人進去,這人情怎麼還。想著,扁著嘴,眼淚滾成珠子掛在纖長的下睫毛垂垂欲落。

見李嘉魚一臉委屈,她皺眉軟了語氣,拍了拍自家姑娘:“她給你花了多少錢,媽媽今天給你還了,以後別想著還人情把自己搭進去。”

一聽這話,徐惠春自己倒是笑了,李嘉魚媽媽雖然對自己女兒不賴,但對錢的事兒摳是真摳。

倒也能理解,她沒什麼文化,李爸爸性子軟又大手腳,若不是張惠萍的摳搜,他們家當年也沒這個錢修公寓過上如今坐著收租的好日子。

李嘉魚又喜歡玩些手辦娃娃,她媽總覺得學美術跟這檔子事兒一樣,又花錢又沒前途,還沒用。

她求助地看著徐惠春,不知如何面對。這錢給吧,又怕她媽一時衝動;不給吧,話都說出去了,她媽後面又得唸叨自己。

徐惠春衝她點頭,眼神安撫。給阿紫打了個電話,聲音甜膩,像是隨時準備撒嬌:“喂,下班了嗎?”

“沒,幹嘛?”對面清冷的回答讓她覺得,阿紫隨時會說出有屁快放四個字。

“之前給小魚的支出,記錄還在嗎?發給我唄。”

“嗯,知道了。看微信,掛了。”

阿紫做事,才是真正的效率,不到兩分鐘微信就收到了細項截圖,有發票的甚至還附了發票。

她轉發給嘉魚,看著張惠萍:“阿姨,細項我都發給嘉魚了,你看看。一共十八萬五千六百,你看是銀行卡轉賬還是掃我?卡號和收款碼也都發過去了。”

“什麼?!!你搶呢!欺負我家小魚單純是不是。”她難以置信地拿起李嘉魚遞過來的手機,放大一張一張看,臉色不太好。

李嘉魚有些發怔,一是她沒想到,阿春會一筆筆都記得這麼清楚。二來她筆記裡是有一些大項支出記了賬的,阿春這裡比她算的少了許多,想到這兒,她也湊著腦袋看細項。

實際上他們出去玩,吃飯這些,徐惠春都算進自己日常的開支。只是給她報班,出去寫生,買東西這種大的支出阿紫不讓不明不白地給,不然她記個毛線,費腦子。

就這些都花了十八萬,那阿春請自己吃飯出去玩的該有多少,嘉魚的眼淚愈發有些止不住了,想要過去跟她抱抱。

陸斯仁看著覺得有些心疼她,心中只覺得徐惠春這閨蜜做的不厚道。朋友之間,給點錢還斤斤計較都記下。

匡逸琴在一旁挑了挑眉,想當初,老爺子最開始打錢,一個月也不過幾萬,這還是一家三口在外所有的開銷。心想徐惠春對朋友倒是大方,一時有了計較。

徐暮江只覺得自己女兒單純好騙,平白給個朋友花這麼多錢。

說出去的話,馬上收回也未免太打臉了,張惠萍硬著頭皮:“好,十八萬就十八萬,現在銀行沒下班,我馬上過去轉給你!以後少招惹我們小魚。”

李嘉魚沒想到她媽真的肯出這筆錢,一時間看阿春眼神都充滿了愛的肯定。

她媽說的是不讓阿春招惹她,沒說自己不可以湊上去不是。

“阿姨,是十八萬五千六百。”她聽張惠萍一直只說十八萬,怕不是等她肯定這句話,這零頭就當抹了。

這一強調,張惠萍臉都黑了,叮囑了李嘉魚幾句,怒氣衝衝走了。

一頓爭執,惹來不少人側目,安靜下來,人也散了。她掃了一眼在邊邊站著茫然的徐暮江和匡逸琴,不管怎麼樣,人好歹聽到訊息肯趕來看她一眼,也是不錯了。

“我沒什麼事,你們先回吧,我要在這裡陪陪嘉魚。”

徐暮江對她有些手足無措,但也不想讓阿春一個人在醫院,想要說話,被匡逸琴拉住。

她笑得溫婉:“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什麼問題就給你爸爸打電話。”

匡逸琴突如其來的好態度讓她心裡有些彆扭,倒也沒多想,點了點頭好歹氣氛舒適些了。

一回頭,後還站著一尊大神。

李嘉魚語氣瞬間扭捏了不少,雖然人有些莫名其妙,但剛認識就這麼幫她,應該是好人,她挺不好意思的:“今天謝謝你啊~”

徐惠春可還記著,這個前幾天還在路邊同她搔首弄姿,這兩日剛認識嘉魚,就打著喜歡的名號跟蹤到家裡,不是死變態是什麼?

冷著臉:“一點屁傷,還不走幹嘛?”

陸斯仁難以置信徐惠春的態度,好歹自己“為愛負傷”,這女人怎麼對他這麼大敵意。

不等他說話,嘉魚捏捏阿春的手,仰著頭衝他甜甜一笑:“傷還好嗎?”

這一笑,感覺自己的夢境成真,一時半會有些害羞恍惚,伸手插兜插了半天才發現今天沒兜,點點頭:“嗯,沒什麼大問題,等會警察要過來做個筆錄,我還不能走。”

張惠萍速度很快,她給的自己私人賬戶,不然一筆錢轉到阿紫那兒,她又得說半天。

簡訊來了,她好笑:“你媽真是風風火火的。”說著又將錢一分不動地轉給嘉魚。

“阿春!”嘉魚微信銀行小程式的入賬通知,她看了好幾遍。

“乖乖,收下吧,醫藥費。不許拒絕,不然我真不理你了。你可是深入敵軍身負重傷功不可沒,這點不算什麼的,要是不收我可良心不安。你不是在學法語,想出去看看嘛?”好傢伙,將她拿捏的死死的,自己每週只上一次課的事兒,都不知道她怎麼知道的。

李嘉魚咬著唇看她又想哭,抽抽噎噎的,被徐惠春瞪了回去:“不許再哭啦!”

張惠萍一路捶胸頓足地肉疼,心裡對自家不成器的小姑娘數落個遍,進醫院見著她那梨花帶雨的模樣,搖搖頭嘆氣,不給自家姑娘花錢,給誰花錢呢。

來時瞪了徐惠春兩眼,她想著今天張惠萍大出血,定是不痛快的,只是笑笑未理會,轉身叮囑嘉魚去警局錄口供便轉身離開。

穆昔南在病床聽著外面的絮叨,心裡有些沉。

李丹雅收到路靈曼的訊息,美容院月度巡店也沒管就趕來了。路上看了她發來的事情經過,對徐惠春的最後一點好感都敗光了,她要進來探視沒給同意。

穆昔南知道李丹雅正氣頭上,也省得觸她黴頭,只是給徐惠春發了訊息。

她看了眼手機,心說無事就好,她晚點再來,安心去警局落實口供。

本因涉及人數較多,錄口供取證相對麻煩,好在徐惠春提供了監控聊天記錄以及工作人員的影片證據,整個案件辦下來很是順暢。

她自己終於出了口惡氣,之前的影片因為不清楚,真的想追究其實很難。

若是他們不咬鉤,就當最初只是一時糊塗,若是咬鉤下手了,真壞那就不能怪她了。

不過因得這件事鬧上警局審訊,其中兩人對於上次潑水的事情倒是供認不諱,指明是A所為。

報警是為了讓他們留案底,主觀如此惡劣總不能一點後果都不承擔。

因幾人傷情輕微且還手,警方也是調解為主。報案回執正好方便她自行起訴,庭審就委託阿紫幫忙處理了,反正公司的法務更好用,錢也得那邊出。

穆昔南住院三天,她在公司實時報備進展。

李丹雅在病房跟他商討開除徐惠春無果,退而求其次要讓她塞個人,工資她開。

穆昔南手指有意無意地點著,沒接話。

李丹雅忙加碼:“每個月她工資兩萬,我再給你公司轉十萬,怎麼樣?”

十萬,夠他賠償不少員工了。

“閒職,不允許摻和公司的事。”

錢都是小事,見他鬆口,李丹雅特別高興:“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