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撞了滿懷，陸斯仁笑。李嘉魚嘴裡一直唸叨著不好意思，抬頭才發現見過。
她不是會當面拒絕的個性，打了半天太極，以妥協一起喝奶茶告終。
結果可想而知，保住了微訊號，沒保住想知道的八卦。
敲門的時候，徐惠春洗漱完剛準備進房睡覺，李嘉魚的堅持不懈，讓她只能嘆氣跛著腳過去開門。
“這麼快就洗洗睡了？”見她一身睡裙，小腦袋左右搖擺探頭探腦。
徐惠春乾脆放她進來，關了門叉腰問她幹嘛。
“沒人？”李嘉魚對著幾個房間探頭探腦不敢相信，她被耽擱也就半小時，當事人沒呆就跑了？
“找誰呢你這是？”
李嘉魚嘿嘿一笑，打電話給自己媽媽說要留宿阿春家就匆忙結束通話。為了避免家裡擔心，特地拍了一張和她的合照。
死氣白咧地擠在一張床上，嘰嘰呱呱講了一堆。從讀書時代她罩著自己，到偷偷支援她的興趣，還有最近她打聽的那個銷售的把柄。
徐惠春只感覺像聽大悲咒似的，暈暈乎乎就睡過去了，聊天只記得前半段。
早上醒來，門口掛了早餐，惹得李嘉魚各種嫉妒。
羅佳宇收到徐惠春發的【謝謝，下次不用麻煩啦。】正開門出去。
穆昔南白衣黑褲站在門邊，現代版公子如玉。見門開要進，兩人正面碰上。羅佳宇失落的臉抬頭瞬間沒有收住，盡收對方眼底。
莫名有些煩悶，穆昔南只是禮貌性地點點頭。
李嘉魚還得趕回家換個衣服，急匆匆走在前頭開門，只是見到穆昔南時，腳步慢下來，大眼睛溢著驚訝。
穆昔南大步流星，拉著門看她身後墨跡的徐惠春：“這麼晚起，不怕遲到？”
徐惠春一時也迷惑了，穆昔南這是做什麼？對於自己受傷的愧疚？
“老闆，帶我一個唄。”李嘉魚在一旁出聲，滿臉期待。
對方掃了一眼她身上的睡衣，淡淡道：“我們等不到你一起遲到了。”
她委屈地撇嘴看向徐惠春，她倒好，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快回家換衣服！”
穿著吊帶睡裙披著毛外套，像只兔子般撒腿而來，拉門上樓一氣呵成。
陸斯仁站在樓下，騰地笑出聲來，心中直呼可愛。見她無視自己，又開始懷疑是不是穿得太低調了，這都沒看見。
穆昔南護著阿春慢慢踱步，看見陸斯仁時，臉都黑了---這才見人幾次，又打聽人背景追到家裡來，真不怕人家當他死變態。
“陸斯仁，你到底幹嘛？！”
“我追女孩子，怎麼了。倒是你，瞧不上我的手段，跟我追女孩一個套路？”說著衝被他護著的徐惠春抬抬下巴。
“你別糟蹋人單純小女孩。”聽到穆昔南說這話，徐惠春眼神一凜，死死盯著陸斯仁。
他只感覺後背發涼，反駁的話沒說出口，面上帶了委屈，好歹是自己好友發小死黨，當著外人面，怎麼說話呢。
李嘉魚下樓看見他們三在一塊兒，一臉懵。徐惠春聽了半天雲裡霧裡，看到陸斯仁見嘉魚的表情這才串了起來。
低聲咒罵一句：“跟蹤狂啊死變態。”說完衝李嘉魚揚了揚手：“嘉魚，跟我們一起，老闆送你。”
“誒，別啊。”好不容易起個早，想著載美人，就這麼被截胡了多虧，死皮賴臉跟著。
車內氣氛緊張，陸斯仁從後視鏡見著徐惠春一直盯著自己，心中忐忑。
都怪穆昔南，害他在嘉魚閨蜜心裡印象不好，等會兒不會跟她吐槽自己吧？這想法一出，惹得他頻頻回頭。
“下車，回你公司。”還有兩站才到方向，到了他公司附近直接停車。
陸斯仁求助地看向後排兩人，李嘉魚看手機，徐惠春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面無表情。
待他下車，馬上變臉衝嘉魚小聲叮囑：“你離他遠點兒，聽見沒。”
搞不清楚狀況的李嘉魚，心中篤定這人定是得罪阿春了，乖巧點頭。
路上她盯了半天才確認，上次路邊的神經病，不就是這人嘛，一身花裡胡哨的。
人事銷售會議，穆昔南去供應商那裡，徐惠春代為參加。
路靈曼拿著銷售部匯總的資料示意黃琪琪分發給各銷售部主管。
“各位先看看各部門提交的資料。”路靈曼可以說是面無表情，今天一別往日的裙裝，一身西裝倒是有些霸總的意思。
若不是從前有過節，徐惠春很想大喊一聲：姐姐我可以！
資料其實也就幾頁，每個部分各銷售的入職時間，工作經驗，以往業績細分和最近轉型幾個月的情況以及培訓結果。
放在一起看，部分間差距還是很明顯的。誇張的是最後一張表，路靈曼居然找了託不定期裝顧客上門記錄銷售面談的情況，每人至少有兩次。
看日期，竟然是三個月前她剛來就開始了。徐惠春看得後脊發涼，她平日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這誰想得到心思如此深。
臉色比她差的大有人在，這還沒完，路靈曼見大家看得差不多，衝黃琪琪點了點頭，對方開始分發另一份表。
市場分發的資料統計和合作機構發回的，其中對不上的部分全部標黃。還用得單面彩印，徐惠春心中腹誹，財務看到這麼鋪張，不得衝到人事跟她吵架嗎。
路靈曼騰地一笑：“銷售部呢，可以說是公司最重要的部門，沒有大家在前面帶頭衝鋒做業績，公司也難存續。所以穆總格外重視，特地請我過來。”
原來穆昔南早就對銷售有所懷疑，徐惠春不自覺地在小本本上寫下他的名字，驚覺趕緊畫圈圈塗黑。
她掃視一週繼續說道：“綜合這幾個月的情況來看，此前主管以上銷售管理崗不參與個人提成的決策，可能還不太適合我們目前的處境。所以從今天起，主管、經理依然可以自己做業績，團隊業績提成另算，轉型後的具體業績要求和提點，具體都會在稍後的郵件中說明。”
有人輕鬆，有人心中一緊。徐惠春看戲看得高興，不自覺彎了彎嘴角笑，路靈曼瞥了她一眼未作評價。
銷售部沒人吭聲，路靈曼身體微微後仰：“這裡的資料，大家應該都看得懂吧？有不明白的可以當場提出來或者私下找我聊都可以。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裡面涉及的有些人員，大家做領導的還是找他們聊聊，能主動的就主動點，免得後面不好看。”
會議室的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好傢伙，難怪她要求不作處理路靈曼沒有異議，擱這兒等著。
想就這麼幹淨主動走，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大家沒什麼問題就散了吧。”稀稀拉拉起身，會議室很快空下來。徐惠春還拿著檔案反覆翻閱，路靈曼直勾勾看著她。
“你有什麼問題嗎？”
徐惠春聽路靈曼跟她說話，抬頭笑：“沒有呀，欣賞一下路總工作能力而已。”
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路靈曼十萬個不信，只是冷哼一聲起身離開。
沒人管她，徐惠春杵著拐慢悠悠路過銷售部，其他部門看見這邊炸開了鍋，不少人探頭探腦。
李嘉魚整理的東西，她已收到，快步回辦公室檢視有沒有新的OA過來。
好幾個被單獨談話，有幾個從面談室出來，臉色很黑，頻頻看向設計部。
陸斯仁早上被穆昔南警告，為避免跟他撞上，特地乘貨梯，提前下轉到逃生梯爬上來。
腳下的步子在聽見樓上有吵鬧聲慢了下來。
“聽說這段時間，你在各個群裡打聽我？這次的事情有你的份吧？”
“我，我暗戀你不可以嗎？”嘴硬但有些底氣不足怯弱的女聲響起。
陸斯仁一怔，一步兩臺階快步上去。
“哼，你當我們傻逼呢，沒想到模樣長得可愛人畜無害，心思這麼多。”
“跟她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反正要走了。”
“是你吧？”其中一人拿著手機聊天截圖一張張翻出來，指著裡面的頭像問。
李嘉魚躲在角落緊張得摳手，這境況跟預期的並不一樣。
下巴被掐著不看都不行，不知道群裡誰出賣她，把她隨口問過的資訊都圈紅接成了長圖。
雖然問的資訊確實故意且對他們不利。
“這些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一個設計部的不好好畫圖，管那麼寬？”
“誒，肖嶺別這樣，那表的日期，很早就開始了，她那個時候才來呢，不一定有關係。”
一旁的寸頭拉了拉劍拔弩張的肖嶺，悄聲在一側說道：“嚇唬嚇唬就得了，事已至此，你找她也沒用呀。”
被對方一把甩開，橫了一眼：“你個慫貨，害怕就趕緊滾。”
他哥從方向起步就在了，如今因為這件事，可能錢都拿不到就走。找了些人套話才知道這女的整天到處問，若不是她，那路靈曼一個剛來幾個月的總監，怎麼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後邊的小個子文浩出聲：“叫你別跟她廢話，我們連帶你表哥，都落不到好，找她問了也無力迴天。事已至此，今天找她不過就是出口氣。”啪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樓梯間迴盪。
陸斯仁上那兩層樓還在想千萬別是她，當上來看見她小小一隻，被摁在角落，劉海歪到一邊，露出含淚的眼睛，半邊臉通紅，他只感覺一陣怒火直衝天靈蓋，什麼理智都沒了。
大喊一聲：“你們幹什麼！”
聚團的三人，還沒看清來人的模樣就感覺臉上下腹一陣火辣的疼痛。
待反應過來，其中兩人反手就打了回去。
陸斯仁吃痛，揉著被揍的臉，心想完了回家要被老頭罵了，人還是義無反顧站在李嘉魚面前。
徐惠春看到嘉魚發來的整理，很是開心，下午應該就可以按自己想法開始實施了。
想找她一起吃午飯，工位沒人，訊息沒回。想著是不是在秘密基地幹嘛呢，推開消防門就聽見下面動靜不小。
下了一級歪頭一看，陸斯仁臉上掛彩同三個男的推搡著，身形一歪，李嘉魚蓬頭垢面臉頰通紅出現在他身後。
她也顧不得腳踝好沒好，兩隻腳一起快步下去，掄著柺杖就是乓乓兩下打在後背。
對方吃痛，回頭奪拐，她本怒火上頭捏得死死的，突然靈光一閃，眼神一黯就鬆手讓他奪了過去。
對方目眥欲裂的模樣像是失去了理智。
揚起柺杖砸了下來，徐惠春下意識伸手擋臉，疼痛沒有如預期般下來，只是抬手瞬間，感受到一陣溼熱的溫潤。
她來的時候，故意沒有關門，想著有動靜來人會快些。只是沒想到穆昔南從供應商那邊回來了，她看著穆昔南近在咫尺的臉滿是驚訝，有血跡從脖子後面順著流下，滴落，啪地打在還懸空的手上。
眾人許是見血驚著了，呆愣在一旁。這人幹嘛用自己身體擋，她本是想著，大不了手臂骨折的......
不等他說話，徐惠春眼眶一紅，帶著哭腔門：“沒事吧，你幹嘛，誰讓你擋了！”
抽泣著四望大喊：“救命啊，打120叫救護車，來人啊，報警，快快報警，嗚嗚嗚......”
“你，你沒事吧。”
陸斯仁直接看呆，徐惠春反應也太嚇人了。
李嘉魚緩了過來，她知道阿春見不得身邊人受傷，特別是血，一見就哭。
臉上的疼痛緩和了些，她反而冷靜了，忍著臉上麻麻的感覺，推了推將她擋死的陸斯仁小聲催促：“你報警我叫救護車。”
動手的三人一時慌了陣腳，想要走，只是此時上下都有不少人堵著。孰是孰非一眼明瞭，拿著柺杖的手騰地鬆開踢了下去。
見他們想跑，徐惠春一把鼻涕一把淚罵了句草，就往旁邊挪兩步，想要去撿柺杖還手追人。
還沒彎腰撿到就被人攔腰抄了回來，穆昔南語氣堅定：“老實待著，他們跑不了。”
警察很快過來，現場做了簡單調查就讓他們去醫院治療了，白襯衣被血染得有些嚇人，好在傷口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