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兩個人影,一高一低彼此對峙。見城下來人並沒有進攻自已的意圖,秦之瑤有些疑惑,再次開口問道:“是誰?”
“是我,暮雨。”城下男人低沉柔和的聲音響起的同時,十發短箭齊刷刷向他襲來。
暮雨原本也沒打算格擋或者躲閃,【秦時明月】的人並不是他殺的,他這次真的只是想來解釋,並不想再起任何爭端,於是也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筆直地站立在原地。
十發短箭像是長眼睛似的在他腳邊圍成了一個圓圈,在出手的時候秦之瑤並沒有打算立刻殺他。
“我來是要跟你解釋。你能聽我解釋嗎?”暮雨開口詢問,語氣溫柔地像是炎炎夏日裡的一股涼風,令人不由得沉醉其中。
“好,我聽你解釋。”城牆上的秦之瑤隨即一個旋轉翻身向下,定在了暮雨身前:“跟我來吧。”然後快如閃電般地閃現離開了原地,直奔遠方而去。
與此同時,暮雨也拉滿速度,向著秦之瑤的方向閃現而去。
等到秦之瑤停下腳步的時候,此處正位於【梨花谷】地圖的一個偏僻角落,屬於打幫戰都不會顧及到的地方。
四周僅有一棵巍峨的梨花樹,樹下是鬱鬱蔥蔥的草叢,已經零零散散飄落了一地的白色花瓣。秦之瑤覺得這個地方很美,美到可以成為她求死的墳墓。
“你可以解釋了。”秦之瑤在樹下轉身,望著跟著她前來的暮雨莞爾一笑:“但在開始解釋之前,為了確保你所說的是真話,你敢喝了這瓶藥劑嗎?”
秦之瑤從腰間掏出一瓶紫色藥劑,搖了搖遞到了暮雨眼前:“放心,只是【吐真藥劑】,沒有生命危險,我只是想聽實話。”
暮雨極為好看的眉眼望著秦之瑤,沒有開口,接過藥劑仰頭一飲而下。
看見暮雨絲毫沒有猶疑就喝下藥劑,秦之瑤神色忽然浮起了一絲慌張,隨即又強行撫平,旋即從個人揹包裡拿出【卓越+】道具【異次元雨傘】,向空中一拋,雨傘應聲展開,從空中驟然向下蔓延形成一個白色屏障,如同雨水形成的重重簾幕,將自已和暮雨包裹在內:
“這個異次元空間會隔絕所有外物以及禁用各類道具,是我提前準備用來跟你1V1的【卓越+】道具。現在你可以解釋了,他們三個人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依然是暮雨低沉柔和的聲音,但是倏忽之間,他的嘴角開始滲出紅色血跡。
暮雨垂眸,輕輕拭了一下自已的唇,看到手指上沾染的鮮紅血點之後,只是輕輕擰了擰眉,語氣依然沒有任何情緒和波瀾:“我還有幾分鐘?”
“你只有三分鐘。”秦之瑤像是自嘲般嘆息著緩緩開口:“你喝下的是我親自煉製的穿腸毒藥。三分鐘之後你會毒發而亡,我也走出不去,我們就在這裡同歸於盡。”
暮雨漆黑深邃的眼神裡依然一片平靜,彷彿秦之瑤說的三分鐘後他會毒發身亡,同歸於盡的話根本就是玩笑話。暮雨注視著秦之瑤,只見她臉上根本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反而是另外一種深深的悲涼。
“上個副本我們被迫分組前行。卓力是副本蛇怪擊殺的,陸凱進了副本,系統給了他特殊道具。他用特殊道具殺了同組的羅以文和羅以武,之後我為了救人又殺了變成蛇形態的陸凱,導致羅以文和羅以武的武器裝備出現在我揹包裡。”
幾句簡單的話完整還原了事情真相,暮雨還有兩分鐘。
“還有一件事我很在意,就是系統給陸凱的特殊道具。上個副本里系統有意無意引導陸凱殺死同伴,不僅是羅以文和羅以武,還包括我和胡宣鈴,用了近似於作弊的方式針對我們,如果我死了……”
暮雨低頭看著自已右手上的黑色腕帶,接著開口:“如果我死了,你還能活的話,能幫就幫一下胡宣鈴。”
秦之瑤望著暮雨逐漸蒼白的臉色和逐漸衰弱的聲音,看著對方乾淨澄澈的眼眸,心裡已經明白對方說的是真話,他真的沒有殺他們幫會的三個玩家。
秦之瑤開始控制不住地流淚,她後悔了,後悔當時自已不該那麼武斷就認定暮雨是兇手,不該那麼決絕地拒絕此前暮雨登門解釋。
只是,這一切都來不及了。
只有一分鐘了。
暮雨終於虛弱地癱倒在地,秦之瑤半跪在地上,抱著暮雨的頭哭得梨花帶雨,原本的大美人此刻絕望地哭泣更加令人心疼與不忍:“對不起,是我錯怪了你。還害了你的性命。”
另一邊,感知到暮雨進了【梨花谷】地圖之後,雖然座標一直在重新整理變換,胡宣鈴絲毫沒有在意,依舊眉眼彎彎朝著最近重新整理的座標閃現而去。
突然間,感知訊號陡然消失,胡宣鈴一個錯愕愣在了原地。
這個【子母鈴】是可以精確感知對方登入和登出遊戲,以及安全區、危險區和副本位置的【卓越】道具。但是這是第一次,在感知到暮雨登出遊戲之前,就同對方徹底斷開了感知。
胡宣鈴不可置信般取下了腰間銀色長劍,使勁搖晃劍穂上的鈴鐺,試圖跟暮雨再次恢復連線,但是鈴鐺如同徹底壞掉一般寂靜無聲。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另外一個【卓越】及以上級別的道具隔絕了【子母鈴】的感知功能。
暮雨不會使用這種道具,如果他要用早用了何須等到今天。【影刃】幫會的也不會使用這種道具,他們目前都還沒進地圖。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是【秦時明月】,是那個全遊戲戰力榜排行第四的秦之瑤,對暮雨使用了這個【卓越】道具。
胡宣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如果就這樣跟暮雨斷開感知,他會後悔,痛徹心扉的那種後悔。
他有些恍然地捋了捋自已耳前的碎髮,腦子裡開始思考各種對策,但是依舊是一片徒勞。
“有沒有什麼可以追蹤的東西。有沒有……”
胡宣鈴越發煩躁,他的預感越來越不好,與暮雨斷開感知已經整整一分鐘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