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主線任務截止時間馬上就要來臨,雖然暮雨之前承諾了會救他們,事實上這幾天他也的確一次次地救了他們,但是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期限,他們這些新手玩家還是很難做到坦然面對。
他們只想再次從大佬口中確認那個答案,能夠讓自已徹底安心。
“不過,我跟暮雨哥哥想到一起去了,你們都能完成主線任務。”看著一片沉寂又快要落下淚來的眾人,胡宣鈴突然覺得有些無聊,便打消了戲弄的念頭。
“大家去道具間換上樂師服裝,等下大家一起登臺。”暮雨低沉柔和的聲音適時響起,宛如黎明前衝破黑暗的第一縷陽光。
眾人再次在瀕臨絕望時看到了那一根熟悉的救命稻草。
“你是說,讓我們以樂師的身份登臺表演?”程清晨努力剋制著自已不讓自已哭出來,但聲音已經微微顫抖。
此時此刻終於恍然大悟的葉文俊猛地一拍大腿:“對哦,主線任務只是讓大家在何老爺的壽宴上登臺表演,沒說一定要以青衣和小生的身份啊,以樂師身份登臺演出也能滿足條件。”
“是npc的語言陷阱誤導了我們,讓我們一直以為只有最優秀的兩個學徒才能登臺。”
胡宣鈴聽罷,一臉嫌棄看著葉文俊:“怎麼你才反應過來?智力6000點白拉了?出副本別說你是【最終信仰】的副幫,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轉眼間,胡宣鈴又笑眯眯地望向暮雨,單純又無辜地笑著說道:“暮雨哥哥,我們幫會現在空出了一個副幫的位置,我去當副幫,你來當我們幫主好不好?”
吃瓜群眾眾人內心:又來了又來了,不收費就能讓我們觀看的少兒不宜橋段又來了。
痛失副幫位置的葉文俊內心: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副幫都是身外之物,不生氣,不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然而暮雨又像是開啟了面對胡宣鈴的遮蔽模式。雖然系統沒有面對面遮蔽人的機制,但是隻要他想,他就可以假裝自已遮蔽了。
之前對連海平和其他副幫暮雨都是這麼幹的,屢試不爽百試百靈,別人也拿他沒有辦法。
眼看著暮雨加速啟動準備閃去道具間換裝,絲毫沒有任何搭理自已的打算,胡宣鈴無奈地自嘲到:“好啦,開玩笑的啦,先出副本回頭再說。”
說罷胡宣鈴擺擺手招呼葉文俊離去,眾人聽見胡宣鈴開口也紛紛動身前往道具間換裝。
不一會兒,十三個裝模作樣實際上啥也不會的樂師打扮的人出現在了戲樓的舞臺上。
唯一還存活的真正樂師面對突然憑空出現的十三個樂師竟然毫無反應,任憑這些人在臺上群魔亂舞,於是眾人心照不宣地開始胡亂吹拉彈唱。
聽見宛如車禍現場般的噪音此起彼伏,站在後臺候場的暮雨不禁皺了皺眉。
透過幕布縫隙,暮雨掃了一眼舞臺下方的觀眾席,何老爺和一眾親眷正在搖頭晃腦地跟著樂曲搖擺,神情好似頗為陶醉,如同在欣賞什麼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的仙樂。
一同在後臺候場的胡宣鈴看見這一幕不禁樂地笑出了聲:“就這水平也能糊弄npc嗎?看來這個副本,登臺唱得好不好其實也無所謂。”
說罷,胡宣鈴轉頭很認真地望向暮雨:“我的確沒有好好練習唱段,也是青衣裡面唱的最差的,但是跟你一起表演我很高興。”
暮雨黑色深邃的眼眸微不可察地一動,眨眼間又恢復了平靜。
“該我們登臺了。”暮雨輕輕說道,兩個人在臺下觀眾的喝彩聲中緩步上臺。
“洞房中蠟燭雙燒奴心欲碎,小膽兒突突亂跳啼笑皆非,秋波兒直勾勾的含著眼淚,羞答答欲言又止粉頸兒低垂……”
在一曲啥也不是的伴樂中,胡宣鈴柔聲細語的一邊唱著歌詞一邊搖曳著身姿,眼波流轉眉目含情倒還真有幾分大青衣的味道。
暮雨望向胡宣鈴認真表演的模樣,有一瞬間的失神。
繼而額頭的地方突然開始有些隱隱作痛,那柄似有似無的鋼鋸又開始在他的腦海裡來回反覆切割,痛得將他的眼睛裡覆蓋出一層朦朧的水汽。
在臺下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胡宣鈴完成了自已的唱段,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自已歪七扭八的唱腔還能贏得臺下npc的一片叫好。
完成亮相動作之後,胡宣鈴側身短暫停頓,將中央舞臺留給下一趴的暮雨。
輪到暮雨唱了。但是伴樂催促了幾次,暮雨還是沒有跟上音樂演唱,整個曲目就是一個大脫節。
觀眾席上的何老爺已經等得不耐煩,大聲呵斥著站在旁邊的苗班主:“怎麼回事?這就是你們戲班最好的小生?在鄙人的壽辰上故意糊弄鄙人?”
苗班主罕見地低眉順耳,任由何老爺對他破口大罵。
苗夫人和苗小輝見此形勢,悄無聲息地挪步,各自往何老爺的一雙兒女身旁站去。
胡宣鈴疑惑地回頭望向暮雨,只見暮雨捂住額頭的手在輕輕戰慄,手掌沒有完全蓋住的眼睛微微發紅,眼角已經溼潤到快要凝結成一顆亮晶晶的水珠。
胡宣鈴沒控制住地衝向暮雨,連帶著假扮樂師的眾人看見這一幕也愣住了,集體停下了胡亂吹拉彈唱的雙手。
胡宣鈴右手剛一觸碰到暮雨,就感覺到他的身體在不正常地發燙,伴有不自覺的顫抖感透過指腹快速傳導到了自已的身上。
“暮雨哥哥,你怎麼了……”胡宣鈴眉頭緊鎖,焦急地一隻手攙扶著暮雨,一隻手連忙招呼著樂師打扮的葉文俊進行治療。
正在此時,被何老爺呵斥了許久一言不發的苗班主突然暴走,衝著身旁的何老爺大聲怒喝:
“何扒皮,還我小小的命來!”
苗班主也不知道從哪裡抽出那個無臉的大頭布偶,用盡全身力氣將布偶向何老爺面門狠狠砸去。
躲閃不及的何老爺被大頭布偶砸了個正著,椅子還被苗班主霸道的力道震得向後翻倒,直接摔了一個狗吃屎。
場面頓時變得混亂無比。呼喊聲、尖叫聲、桌椅摔倒聲不絕於耳,形成一股股嘈雜又刺耳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