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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抱得美人歸

“周澤鋮,周澤鋮……”趙雪紅唇微張,溫柔呢喃。

她越溫柔,周澤鋮吮吻的就越熱烈,他吮吻的越熱烈,她輕喘的氣息就越撩撥他。

他最愛吻她的耳垂。

趙雪渾身酥麻,“周澤鋮,我愛你。”

周澤鋮頓了一下,和她分開些距離,雙手捧住她下顎,垂眸,“小雪,我是誰?”聲音有些啞。

趙雪雙手環住他的腰,手臂箍的很緊,就像剛剛他緊箍她一般,整個身體和他完全貼合在一起,“你是周澤鋮。”黑暗裡,趙雪的眼睛比平時更溼,更亮。

話音落,她明顯感覺到頭頂男人撥出來的氣息變的滾燙,她踮腳吻了吻他的唇,說:“周澤鋮,你要了我吧。”

周澤鋮喉結上下一滾,發出“咕咚”一聲響,她以為下一秒他就會把她整個人燃燒了,卻不料他突然變了臉,一把將她推開。

趙雪一個趔趄跌坐在地板上,尾椎骨一陣刺痛。

但都不及他接下來的話讓她痛,“我不會要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心裡卻裝著別的男人!不過,”他聲音變沉,近乎嘶啞,“這都是我的報應,誰讓我總是在你面前演戲,都是報應,我認,我都認……”

“不……不是。”趙雪忍痛爬起來,抱住男人的腿,仰面哭泣:“不是……”

“不是什麼?”他冷冷看她,“嗯?”

她哽咽回答:“我心裡只有你一個……”

周澤鋮霍然彎腰掐住她下巴,眸子裡燃著火苗,直直的盯著她看。

似是在看她有沒有說謊。

可夜太黑了,他看不清。

半晌,他微微一笑,胸膛溫柔起伏:“好,那你明天不要去北城,留在家陪我,好嗎?”

那溫柔像刀,一刀一刀的凌遲她的痛覺神經,趙雪緊咬著下嘴唇,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終是沒說出他想聽的那個字。

遠處好像有人在放音樂。

聲音很縹緲,但有幾句歌詞卻清晰的傳了過來:

在你說愛我的那個夜晚

真甜蜜啊

我愛你到永遠

可哪有什麼永遠

……

我愛你,再見

我愛你,再見

……

周澤鋮鬆開鉗著她下巴的手,緩緩直起身子,轉身離開。

不知是他絕望離開時腳下帶來的風,還是從陽臺吹進來的風,將趙雪額前本就散亂的碎髮吹的東倒西歪,有幾縷沾上了她的淚水,溼答答的黏在她臉上。

如火一樣的六月天,她渾身卻似跌在了雪地裡那般冷。

臥室的門大開著,幽暗像一頭巨獸,嘶吼著朝她撲來……

“周澤鋮!我怕……”她驚恐大喊。

喉嚨卻像被塞了棉絮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雪兒,雪兒,醒醒……”有熟悉的聲音在喚她。

胸口悶到像是有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心窩那裡,人體本能的求生慾望讓她拼力推開那塊大石,一束光亮劈開她濃密的睫毛,將她從巨獸嘴裡拉了出來。

趙雪是在早上八點半的時候到的醫院。

自那天喝了趙雪親手熬的粥以後,楊子儒就再沒吃過任何東西,也不是完全沒吃,楊老爺子在的時候,他會乖乖吃飯,吃完他就去衛生間吐個乾淨,休息時基本也是淺眠,聽到一點點動靜就會被驚醒。

他剛去溫哥華那陣和去年從南城回來後也是這樣。

身病尚有藥石可用,心病卻無藥可醫。

保健醫生見楊定北也跟著著急上火起來,勸他回家休養了。

這兩日,沈玲和楊晚寧輪流陪在他病床前,夜裡則由楊銘守著。

楊子儒餓的時間久了,不能一下子吃太多東西,趙雪遵照醫囑只餵了他小半碗粥。

後來,她陪他說了會兒話,他攥著她的手安靜的睡了。

趙雪一夜未眠,一早又趕了飛機,楊子儒睡下沒多久,她便趴在床邊混沌了過去。

醒來時,卻發現自已在楊子儒懷裡躺著。

他臉色蒼白,氣色只比她剛來時稍微好了一點點,眉心緊蹙,正擔憂的看著她。

趙雪怔然看他片刻,回過神來,掙扎著要坐起。

卻被楊子儒重新摟在懷裡,但他身上明顯沒什麼力氣,只是虛虛抱著,說話的聲音也輕飄飄的:“雪兒,別走。”

沈玲走的時候,給她發了條微信,說楊子儒的胃病是他在溫哥華那兩年得的,但他一直瞞著,直到上次胃出血,大家才知道,醫生說這次務必要讓他小心養好身體,不然會落下病根。

她深吸了一口氣,小聲說:“我不走,有點渴了,去喝點水。”

雙臂無力的蜷在兩人之間。

像個結界一般,在守護著什麼東西。

可這世界就是這樣不講理,你越想守護什麼,它就越要奪走什麼,反而你最想拋掉的,偏偏像牛皮糖一樣粘在身上,任你怎麼摳都摳不下來。

她終究還是沒能逃過“禍水”的名號。

“你躺著,我去給你倒水。”楊子儒翻身下床。

彷彿她才是病人。

她也真的像病人一樣,安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怔然的望著那團白色的影子走遠又走近。

“溫溫的,剛剛好。”楊子儒把失神的人扶起來,喂她喝水。

趙雪嘴一偏,沒有去含遞到嘴邊的杯沿,而是伸手把杯子接了過來。

低頭喝水時,看到手腕處空空的。

眉頭霍然蹙起。

剛剛那個夢哪些是真實的,哪些是虛幻的,她已經分不清,但周澤鋮跟她提了分手,又把手鐲收了回去,是真實的。

他離開臥室時,好像還說了一些話,他說,“如果你沒闖進我的世界,我原本是要孤獨終老的……我早知道你是可憐我才同意和我在一起的……你去北城照顧他吧,我不需要你照顧,我早就習慣了一個人……”

不,他沒說,這些都是夢境。

他說過他會跟她長相廝守一輩子的……

“咳咳……”趙雪探身到床外,把剛喝的一口水吐了出來。

她感覺嘴裡都是血腥味。

楊子儒急忙把杯子拿開放到床頭櫃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輕撫她背,“別喝那麼急。”

楊晚寧推門進來,手裡拎著兩個食盒。

“雪兒來啦。”她昨晚就知道了趙雪今天會過來。

趙雪聽到聲音,胡亂擦了下唇角,掀被下床。

楊子儒下意識的護在她身前,冷冷的看向楊晚寧。

趙雪安撫似得握了下他的手,面帶微笑喚了聲:“楊媽。”

楊晚寧習慣了兒子的冷漠,面上保持著柔和,視線越過他看趙雪,“郭姨知道你來了,特意給你蒸了鱸魚。”說著,把食盒放到餐桌上。

“媽,我跟雪兒在一起了。”楊子儒緊握住趙雪的手。

楊晚寧後背一滯。

趙雪這次來北城,是提前跟楊家人打過招呼的。

她吃驚的是六六肯喚她一聲“媽”了。

房間裡的溫度被楊子儒調的冷熱適中,楊晚寧眼角的淚花很快蒸發不見,唇邊彎起一個溫柔的弧度,然後轉身,緩緩開口:“好,好。”

楊子儒眉宇間堆起些許警惕,似是沒想到母親會如此鎮靜,握趙雪的手握的更緊了。

趙雪卻沒感覺到疼,只木然的微笑。

楊晚寧走過來,“趕快吃飯吧,再過會兒魚就不新鮮了。”

這話她是對著趙雪說的,但卻是讓楊子儒聽的。

放心吧,我不會再阻止你們了。

楊子儒觀察了母親一會兒,確認她是真心同意他們在一起後,心裡鬆了一口氣,溫柔看趙雪,“我們去吃飯。”

趙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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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7號,小暑。

這天一早,楊銘的秘書李達來醫院給楊子儒辦理了出院手續。

楊子儒帶趙雪去了老爺子那,吃過午飯後,兩人一起回了他的住處。

“你睡主臥吧,主臥不用開空調也很涼快。”他這裡原本就備的有一整套趙雪的生活用品,包括衣服,鞋子和洗漱用品,所以他直接把她的行李箱搬進了儲物間。

“好。”半個月來,趙雪很少拒絕楊子儒,幾乎是他說什麼,她答應什麼。

等楊子儒從儲物間出來,趙雪已經和衣歪在床上睡了。

楊子儒柔軟的眸子裡浮出一點心疼,把她抱起來讓她在床上躺好,拿來一條薄毯搭在了她腰間。

小姑娘這是累了。

趙雪跟他說過她接下來的打算,說是想進北城的陸零醫院。

陸零醫院是部隊醫院,趙雪雖是軍人子女,但她並非軍籍,所以需要先向醫院遞交相關的材料,各項稽核透過後才能進去。

在醫院的那段時間,她每天都會跟新嫂子石楊通話。石楊目前在北城國防大學任教,趙雪遞交上去的資料就是她指導著準備的。

楊子儒是支援她的,還偷偷跟外公打了招呼。

趙雪堪堪睡到下午五點鐘才醒。

楊子儒已經出門了,他給趙雪留了便利貼在床頭櫃的時鐘上:

雪兒,公司裡有事需要我去處理,你醒了要是覺得無聊,就去書房看書畫畫,還覺得悶就給沈玲打電話,讓她陪你出去逛逛,我儘量在晚飯前趕回去,順便想想晚餐吃什麼,我回來給你做。

趙雪坐在床沿上發了一會兒呆,起身把便利貼丟進了垃圾桶。

本是要抽根菸的,卻發現她放在行李箱裡的煙不見了。

她心口驀地一緊,慌亂的把裡面的衣服全都翻到了地板上,從一件黑色騎行服的口袋裡摸出一部手機後,她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到了晚飯時間,楊子儒卻沒有回來。

他被關磊絆住了。

私人會所包廂裡,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有人唱歌,有人喝酒,還有的相互交頸在暗黑的角落裡輕哼低喘。

關磊從一排高腳杯中抽了一杯遞給楊子儒,“六子,你現在抱得美人歸了,可不能忘了當初的承諾。”他臉上帶著笑,眼睛裡卻藏著陰險。

楊子儒沒忘,但趙雪回來了,他就更不會去做違法亂紀的事,這是其一,其二,“你先告訴我你在水裡下了什麼藥?”

在醫院的時候,趙雪問他了,說是上次一直在擔心他的病情忘了問。

他當時就警惕起來了,但問到趙雪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時,她說除了吐了兩天,沒其他什麼不舒服。後來他讓趙雪去做了全身體檢,醫生說她身體各項指標都很正常。

但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安。

關磊輕笑一聲,反問:“你以為是什麼藥?”

楊子儒接過他手裡的酒杯放回到它原來的位置,斜睨他,“不說實話,那我們就不要合作了。”

關磊眸子幾不可察的閃了一下,笑說:“我說的一直都是實話,但楊總可就沒我這樣的好品德了。”

楊子儒笑,“明知道我剛出院,還拿酒給我喝,關總衡量好品德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關磊笑容僵在唇角。

怪道最近哪哪都找不到他,原來是住院了。

“我去個洗手間,關總也好好回憶一下……”楊子儒頓了一下,拿起果盤裡的水果刀,微微靠近關磊,低沉嗓音說,“趙雪除了是我老婆以外,她還是沈華勳的女兒,所以,等會兒我回來,如果你還不說實話,我就用刀把你的肚子劃開,看看裡面究竟揣著幾個膽。”

最後一句話是從他的牙縫裡擠出來的。

關磊低頭看了一眼右上腹的位置,發出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身子逆著刀口的方向頂了一下,抬眼和楊子儒對視,“好,我等著。”

楊子儒並未往回收手,兩道狠厲目光交匯幾秒,水果刀掉落,在關磊的腳踝上劃了幾道口子。

楊子儒臉上一驚,歉聲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說完,站起身大步離開包廂。

包廂門合上時,桌子上的那一排高腳杯全都去了地板。

“誰他麼點的《沙家浜》?!”關磊紅著眼睛怒吼。

除了音響裡唱著的“這小刁一點面子也不講”的京劇名家,沒人敢發出聲響。

楊子儒出了會所,坐進駕駛車廂後,給趙雪撥了電話。

快要自動結束通話時,趙雪才接通,“你什麼時候回來?”

楊子儒聽到她的聲音,心中的怒氣瞬間消散,溫聲道:“馬上。”

趙雪說:“我看冰箱裡有豬骨,就煲了豬骨湯。”

楊子儒把車子開的飛快,他想起了那碗蔬菜瘦肉粥,眉眼間都是笑,“你別忙了,等著我回去做。”

趙雪:“哦。”

等紅燈的時候,楊子儒接到了關磊的電話。

楊子儒:“想好了?”

關磊:“你說如果將來有一天我跟小雪人兒一起共赴黃泉,在北城,會不會被傳作一段佳話?”

“……”電話被對方結束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