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臭孩子！”劉穎罵道。

周澤鋮知道母親誤會了，慌忙解釋，“媽，沒有。”轉頭對南星道，“你留在這，有什麼事你打電話給我。”

南星應了一聲，看到周澤鋮跑出了辦公室。

周澤鋮到家時，母親和周媽站在趙雪房間外，正不知所措。

趙雪一直說她沒事，就是早上吃了油膩的東西，胃不太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們也只能乾著急。

“不是您想的那樣，媽，您跟周媽先下樓，這兒有我，別擔心。”安撫好兩個長輩，周澤鋮進了臥室。

趙雪側身躺在床上，面朝裡，肩膀時不時的顫一下，伴一聲吸鼻子的聲響。

驀地，他想到他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裡那一個月，到了晚上，她是不是也這樣孤寂的躺在床上，也會哭。

是，她說了，那一個月，因為他她都沒怎麼休息好。

今天，他再次把她一個人留在了家，留給了周媽。

母親說女孩子要讓著，哄著，他只顧著“讓”，卻忘了“哄”。

以前，他是沒身份哄，現在是男朋友了，他卻沒有哄。

所以趙雪懷疑他說愛她是在做戲，也不是沒道理。

他真是該死！

沈家人要是知道他就是這麼照顧趙雪的，打他一頓都是輕的。

探下身，他扶住她因為條件反射而抖了一下的肩膀，溫聲道，“我帶你去醫院。”

“你走開！”趙雪反手推開他，忽的哭出聲來。

哭的又痛又壓抑。

痛是被欺瞞的心痛，壓抑是怕外面的長輩聽到。

男人的心碎了。

趙雪去洗手間又吐了一回。

周澤鋮找到一個容器接了她的穢物。

“你幹什麼？”趙雪紅腫眼睛看他。

周澤鋮神色平靜，“拿去醫院檢測下，看你是不是食物中毒了。”也想試探下楊子儒是不是給她下藥了。

如果下藥了，趙雪應該是知情的。

回來的路上，他給楊子儒打了電話。

卻是關機狀態。

陳玄發的那張照片，他仔細看了，趙雪不像是清醒的狀態，在醫院嘔吐時，更是加深了他的懷疑，但那時大家都在緊張楊子儒的病情，趙雪又在氣頭上，他便沒多問什麼。

雖然以他對楊子儒的瞭解，他不會去做這種上不得檯面的事，但若是清清白白，為何酒店的工作人員像是提前被告知了一般，他一說要查那個時間段的監控，他們立馬態度堅決的給拒絕了？後來楊定北在給他看楊子儒的車子定位時，又刻意沒給他看他去酒店和回他住處的那一段。

昨天從醫院出來，他就讓陳玄繼續查了，結果是一無所獲。

楊子儒那句“這裡是北城”，他始終都記得。

爺爺也跟他說過，楊子儒的父母都姓楊，在北城，提起楊家，不僅僅是楊定北這一方，還有楊晚寧孃家那一方。

鏡子裡那雙大眼忽的低垂，沾滿淚水的睫毛掩住了她下意識的躲閃，“不是。”

“是不是去醫院檢測下就知道了，順便做個體檢，總不會無緣無故嘔吐。”周澤鋮裝作不知情，把容器放到一邊，拿溼紙巾給她清理唇角。

“我真的沒事。”趙雪握住周澤鋮的手，“剛上夜班那會兒，一下子沒適應，下了夜班睡不著，我知道我媽房間有安眠藥，就拿了幾粒來吃，誰知我對安眠藥反應很大，吃了會頭暈噁心。”

看著趙雪忽然變溫柔的眼睛，周澤鋮心裡湧上百般滋味，一口氣卡在喉嚨，咽不下去也出不來。

那時候他雖然沒聯絡她，但周媽經常會跟他說她的日常，說過上夜班不適應的事，卻沒提起過她噁心嘔吐。

---她分明是在替楊子儒隱瞞。

趙雪確實是在替楊子儒隱瞞。

關磊給她下了藥，楊子儒肯定知道下的什麼藥，若是傷害身體的藥，他第一時間就帶她去醫院了，不會帶她回家。

她說安眠藥是因為小的時候她曾經誤食過奶奶的安眠藥，當時她咬了一小口，覺得太苦了，才沒把整顆都吃了，後來她一直睡著不醒，老太太覺得不對勁，在地上看到被她扔掉的大半顆安眠藥，趕緊的就把她送到了醫院洗胃，但她還是因此吐了好幾天。把老太太嚇得病了一場。

這個事發生的時候，她和楊子儒都還小，如果不是後來聽大哥提起，她也是不知道的。

她現在症狀跟大哥描述的幾乎一樣，所以她才猜測關磊在水裡放了安眠藥。而且關磊也沒膽子給她下別的藥。

只是關磊為什麼要給她下藥，她當時忘問楊子儒了。

不過現在已經沒辦法問了。

但若是關磊有歹意，在她醒來之前楊子儒就已經處理他了。

周澤鋮至今都沒問她昨天為什麼會跟楊子儒在一起，也是因為他欺瞞她在先，並非是他不介意。

所以她現在只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已經夠多了。

“確定沒事？”周澤鋮抬手把她額前的碎髮捋到耳後。

他嘴上溫和，心裡卻是已經憤懣到了極點。

自已的女人被別的男人從酒店裡抱出來，又在那個男人家裡待了幾個小時，每想一次，他就會抓狂一次。

只是他要顧忌的太多了，不然昨天在見到楊子儒那一刻，他就揮拳了。

趙雪點頭，“休息休息就好了。”

“小雪。”

“嗯？”趙雪看到一雙深情的眼睛。

若不是知道他是琥珀色的眸子，她差點就以為黯黑才是他的底色。

她突然意識到，她曾經很仔細的觀察過他的五官。

睫毛一顫，他吻上了她的唇。

他大掌托住她腦後，另一隻胳膊攬住她的腰，用最契合的姿勢吻她。

剛開始還很溫柔，感覺到她的情慾被帶動起來後，他變得兇狠起來。

“嗯……”趙雪有些吃痛的呻吟出聲，周澤鋮鬆開一秒，“周……”後面兩個字立時被他下一波情潮湮沒。

明知小姑娘此時身體虛弱，他不該這麼粗暴，可他心裡太憋屈了，急需要一個出口讓他把心裡的憤懣排出來。

此刻，他腦子只有兩個字。

--佔有。

慾火燃至最烈時，他試探著去撩她上衣下襬。

不知趙雪是一時沒有察覺，還是她也很渴望，她沒有阻止他。

但他還是問了一句，“可以嗎？”聲音顫抖破碎。

到底是她身體不太舒服，他要的又太急，趙雪恢復了一絲理智，“不……”

她們之間，還有問題沒有解決。

接受他這個吻，只是讓他知道，她現在愛的是他。

可男人在這種時候，最聽不得這個字。

偏了下頭，他的唇擦過她的唇角，沿著光滑下顎來到他迄今為止最喜歡的地方，含住那片柔軟，他重重吮吸，懲罰她似的。

“……嗯……周澤鋮……”趙雪雙臂蜷在男人胸前，又想逃開又貪戀其中，要推開不推開的。

周澤鋮聽到她喊他的名字，立馬如獸般粗喘起來，“小雪，給我……”

趙雪只覺他口中噴出的熱氣是三昧真火，要把她的意志力煉化。

她必須得遠離了。

但身體又被他箍的很緊，一絲縫隙都不給她留，無奈，她咬住了他的脖子。

卻不料疼痛反倒加重了男人的情慾，他渾身都在抖動，放在她腰間像一塊烙鐵似的手忽的握住她的手，“小雪，幫幫我……”

手觸碰到他某處時，趙雪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後來，周澤鋮告訴趙雪，這個時候他是失了理智的，瘋了，無論哪種方式，他都要要了她。

像是要迫切的證明他對她的愛是真的。

又像是要化身韓信，一路廝殺，打敗她心裡的那個楚霸王，讓他不要再妄想覬覦他周澤鋮的女人。

在緊密交纏的喘息聲中，周澤鋮手把手的教趙雪帶他去到了雲端……

周澤鋮要收拾殘局。

趙雪還在害羞，臉埋在他懷裡不肯出來。

低笑著，他唇角貼上她滾燙的耳廓，“幹嘛？還想要？”

趙雪立時推開他，轉身，像只鴕鳥一樣低頭定在那裡。

引來一聲悶笑。

快速收拾好，周澤鋮捉住他的手仔細清洗。

洗手池前，趙雪的臉仍然埋在周澤鋮的身上，只不過這次是埋在他背上。

她害羞的模樣太過可愛，周澤鋮一時笑個不停。

趙雪咬牙道，“等會兒你下樓的時候，希望你也能笑出來。”

她房間裡多的是衣服換，他……上衣皺的不成樣子，褲子已經不能看了。

身心皆得到滿足的人說起了葷話，“誰會像你一樣，專盯著我那個地方看。”

“你……”剛剛緊張糜亂的畫面在眼前重又浮現。

趙雪手被抓著，只能用嘴。

“嗯……”，周澤鋮悶哼一聲，把趙雪拉到身前，用手護住她的腰，把她輕抵在洗手池上，“你知不知道女人咬男人，相當於調情，你再咬，今天就別想……”

“誰還咬過你？”趙雪酸溜溜看他。

男人一愣，笑了，低頭在她有些紅腫的唇上點了一下，說，“六歲那年，蘇鈺養的那條狗咬過我。”

趙雪豎起眉頭，“你說誰是狗？！”

周澤鋮：“蘇鈺是狗。”

“……”

兩人沒道德的笑了一會兒，周澤鋮換了認真臉，“我去樓下換衣服，你去床上躺著，等我回來給你認錯。”其實認錯應該在先的。

趙雪神色也驟然變冷，推開他進了浴室。

似乎不這樣，就無以表達她在此之前有多恨他。

沈玲在溫哥華時談過一段戀愛，倆人也時常吵架，不過吵完沒多久就和好了，有一次，她問她，怎麼和好的，沈玲眨著眼說，只要不是原則上的錯，那個事就能解決。如今她也算是親身體會了。

雖然不是真正的身體交融，但至少解了她心裡的一個疑惑。

周澤鋮是真的愛她的。

去衣帽間拿衣服時，趙雪想起了楊子儒給她發的訊息：

請把你身上穿的衣服還給我。

訊息是夜裡十二點半發的，她今早醒來才看到。

她沒有回覆。

那件被碘伏染髒的衣服，她掛在了孫阿姨家她房間的衣櫃裡。屬於北城的人和物，都留在北城接受歲月的洗禮就好，她不想他（它）們染上恨。

臨走前，孫阿姨跟她說，她跟老太太去南城時沒帶去的物件有一些被楊子儒拿走了，剩下的她都交給周澤鋮了。

周澤鋮返回來時，她先問了那些物件的去處。

他說，“我收到我在北城的住處了。”那時候他沒打算很快回南城，又怕孫阿姨起疑，便拿回了住處。

“哦。”

這個話題她沒有再往下繼續，先說重要的事，“大哥……”

“出軌了”三個字她沒說，因為她不信。

南城今日是陰天，預報的下午會有一場雷暴。

這會兒還未到中午，屋內已經開始響雷了，“大哥跟大嫂，已經離婚了，去年五月份的時候。”

“……”

被周澤鋮撫了好大一會兒的背，趙雪才出來一口氣，“為什麼……”為什麼離婚？為什麼獨獨瞞著她？

她直直地盯著周澤鋮，不眨一眼，“你想好了，你要再敢騙我，我不會管你是聽了誰的令，只要有一個字是假的，我就……”

周澤鋮伸手掩住她後面的話，說，“是真的。”

“你騙人！騙子！你們都是騙子！騙子……”巴掌如雨點，落在周澤鋮臉上，身上，“你發誓，你對天發誓！”

“小雪！”

趙雪渾身一震，愣了一秒，朝聲源方向看過去。

沈文熙大步走過來，在床前站定，“收拾一下，我在書房等你。”嗓音低啞，身上帶著一路風塵。

話是對著趙雪說的，視線卻落在了周澤鋮的臉上，幾道紅印很是明顯。

複雜情緒從眸中閃過。

周澤鋮安慰似的和沈文熙對視一眼，跟著他一起出了臥室。

走到門口，周澤鋮不放心，回頭看了一眼。

---趙雪躺在了床上，後背上寫滿了傷心和倔強。

“沒事，她一會兒就出來了。”沈文熙低聲說。

他眼裡佈滿紅血絲，眉宇間盡是疲憊，“大哥……”周澤鋮滿心擔憂。

陳錚“招供”後，他就聯絡了沈文熙，原本沈文熙是要在電話裡跟趙雪解釋，奈何趙雪手機一直關機，他當即就訂了機票往回趕。

沈文熙看了眼臥室門口，給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先下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