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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渣男

趙雪回到家洗過澡以後,給楊子儒撥去了電話。

那頭幾乎是秒接。

她的包落到沈文旭車上了,所以到了家才拿到手機,上面顯示了十幾個未接來電以及幾十條訊息,除了一些朋友發來的新年祝福,剩餘的署名都是楊六六。

“你手機要是放那不接電話當板磚使,趁早趕緊摔了!”楊子儒在那邊大吼。

他以為趙雪不理他了。

急的要去老爺子房間偷護照回國。

趙雪把電話拿遠了些,“……我去練車了,手機在包裡調了靜音。”

“大晚上的練什麼車?”

趙雪聽到有打火機點菸的聲音,以及他抽了一口之後發出的乾咳聲。

下意識的,她勸了一句,“你少抽點菸。”

楊子儒一怔,心口的火立馬滅了大半,他輕笑一聲,把煙撳滅在菸灰缸,“好,聽你的,不抽了”。

“你怎麼晚上出去練車了?”跨年夜練車,聽起來有點不合常理。

“我說了,你可別罵人。”

“在你眼裡,我就那麼愛罵人?”

趙雪切了一聲,聽到楊子儒說,“雪兒,我想看看你。”

語氣裡有遲疑,也有渴望。

之前楊子儒提過好幾次和她視訊通話,都被她拒絕了。

楊子儒眼太尖,也太瞭解她,但凡她說一句謊,他都能看出來。

她把眼一瞪,彷彿楊子儒就在眼前,嗔了一句,“不給你看!”

小姑娘的聲音含羞帶嬌。

惹得楊子儒忽然情熱起來。

低頭瞧了一眼凌晨三點就把他搞醒的東西,他笑了,“瞧你那點出息。”

“你才沒出息。”趙雪以為在說她。

楊子儒大笑,邊笑邊說,“是,是,我沒出息。”

在國外這兩年,他身邊也不是沒有主動追求他的華裔女同學,可供他消遣的娛樂專案也多的是,但他想為趙雪守著身子。

實在想了就自已解決。

其實他也不太敢跟趙雪影片,怕看她一眼,他就一刻也不想在溫哥華待了。

所以她變著花樣拒絕他,他也一點不氣。

他手機上有很多趙雪的照片,但早就被他看包漿了,趙雪也幾乎不在社交平臺上發自已的照片。

“你趕快說你怎麼大半夜的跑出去練車了?”他掏出一支菸放在鼻尖輕嗅,試圖壓下無處發洩的慾火。

不過很快就被壓下去了。

他聽到趙雪說,“我今天坐大姐的車,她跟人飆車,我……所以我要練車,把方向盤掌握在自已手裡。”

她等不及寒假時候再練了。

雖然今天沒練,但她已經決定等大哥訂婚宴結束,她就去買一輛車練手。

“你大姐是不是癲……”

“欸,說好了不罵人的。”

“好好好,不罵不罵。”其實他已經在心裡罵過了,“等我回去我陪你練,你考駕照的時候就是我陪著,你哪裡弱,我知道。”

“不要。”趙雪一口拒絕。

她連寒假都等不及,哪等得了他回國。

那邊一陣沉默。

趙雪知道他又生氣了,心裡念著“小氣鬼”,伸手拈了把蜜,“六哥,你得這樣想,我現在開始練,等三月份你回國的時候,我肯定已經練成了,到時候我開著車去機場接你。”

楊子儒輕笑一聲,微微張嘴用舌頭抵了下下鄂邊的牙齒,故意逗她,“嗯,聽著是不錯,那我到了南城,你得包吃包住。”

“包包包,你來我家住,家裡房間多的是,隨你挑。”

“真的?”

“假的。”

楊子儒笑了。

他知道趙雪這會兒肯定板著臉,翻著白眼。

小丫頭,從小就這樣,口是心非。

“想住多久住多久?”

趙雪呸了一聲,“沒臉沒皮。”

楊子儒自顧笑了一會兒,心情大好,“等會兒我給你做個動圖,帶解說的,你照我說的去練你的倒車入庫和側方,保你練成。”

“不要,我自已來。”趙雪是功夫行不行另說,嘴巴硬的很。

楊子儒當沒聽到,“做好了我發你郵箱。”

說完他頓了一下。

提到郵箱他就來氣。

但沒辦法,微信不支援大容量的檔案傳送,只能用郵箱。

“那我給你發個我的新郵箱,QQ我已經。。。登出了。”上次受傷好了以後,趙雪就把QQ登出了。

“好。”

其實蘇幕遮是男是女,是個年輕人還是個老頭子,再或者如今是人是鬼,誰都不知道,但楊子儒是實實在在把他當情敵當了好幾年。

知道真相的時候,他心裡氣到不行,不是氣趙雪因為他而拒絕他,而是氣他自認為他們兩小無猜,小姑娘卻揹著他藏了一個這麼大的秘密。

因為這個,他曾一度懷疑自已。

說到底,還是因為趙雪心裡沒他。

“除了練車,你今天還去哪玩了?”楊子儒雲淡風輕的問。

人是他要追的,所以一切苦痛與掙扎他一力承擔,他不會讓趙雪在他們這段關係中陷入兩難的境地。

他不知道的是,趙雪也在努力維持著他們兩人之間的平衡。

她抿了下唇,實話實說,“去探望了一位爺爺,我外公的戰友。”

“那你什麼時候去探望我爺爺?他總唸叨你呢。”

“是念叨我,還是罵我?”

“小雪人兒,又胡說,老爺子也是你敢隨便在背後編排的?”

趙雪噗嗤一聲笑了。

“不過,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過幾天他就會回國,參加大哥的婚禮。”

趙雪沒問楊爸楊媽是不是也來。

不過,她早就想好了,再見到楊爸楊媽,無論他們說什麼,她都接受。

而且一開始,她就是這麼想的。

只是北城一別,她們至今沒能再見上一面。

“嗯。”趙雪看著房間裡的某樣物件,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件事,她和楊子儒共同承擔。

楊子儒走到床頭櫃那裡,拿起腕錶看了一眼,“十一點半了,你趕緊睡覺吧。”

“還不困。”趙雪頓了一頓,說,“我還想跟你說個事”。

楊子儒已經踱步到了窗前,他按了下窗簾控制器。

眼前一片大亮。

就如他此時的心情,亮堂堂的。

小姑娘肯跟他說心事了。

“嗯,你說,我聽著呢。”楊子儒習慣性的去掏煙,又想到了什麼,便作罷。

趙雪想了一會兒,開口,“我今天去探望那個爺爺,他有個孫子,在這邊排的話,我該喊他三哥,他現在遇到了難事,我特別想幫幫他。”

“三哥?多大了?”楊子儒警惕道。

“比我大六歲。”

“哦。”楊子儒鬆了一口氣,“他怎麼了?”

“他喜歡一個女的,好像是門不當戶不對吧,倆人就沒結婚,但是他們已經有了孩子了。。。”

“渣男!”

“你看,你主觀臆斷了吧?不願負責任的才是渣男。”趙雪趕忙糾正他。

楊子儒輕笑一聲,笑小姑娘單純的可愛,“這麼跟你說吧,站在男人的角度,真的愛一個女人,是不會在沒有給她名分之前搞大她的肚子的。”

趙雪辯解道,“可是他家裡根本就不會同意他倆結婚。”

“不同意結婚,那就極力爭取,實在爭取不了,那就一別兩寬,各自安好。”楊子儒脫口而出。

忽然覺得後脊背發涼。

小姑娘不是在跟他說心事吧?

在說他倆?

不對。

說她自已?她跟別人有……

她一直拒絕他,是因為她已經……

“雪兒。”楊子儒聲音發顫。

“啊,怎麼了?”

“你那個三哥,姓什麼叫什麼?”

“叫周澤鋮,怎麼了?”怎麼突然就變臉了。

楊子儒又問,“你這個月是不是12月12號來的小日子?”

半晌,趙雪才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楊子儒!你想哪去了!呸!”

楊子儒鬆一口氣,笑了笑,說,“不是12號嗎?難道我記錯了?沒有記錯啊,就是12號。”

“呸呸呸!我不理你了!以後我什麼事都不跟你說了!”趙雪滿臉通紅。

“欸,別掛電話,我錯了,我錯了……來,我繼續給你分析你那個渣男三哥。”楊子儒說完,立馬捂住嘴。

要是被她聽到他在笑,她肯定毫不猶豫撂電話。

趙雪氣鼓鼓,“你才是渣男,不要你分析了,我睡了。”

“好了,小雪人兒,我錯了,你罰我吧,倒立,單手俯臥撐或者負重五十公斤跑五公里,都行。”楊子儒一疊聲求饒。

趙雪嗤笑一聲,“就你?負重五十公斤跑五公里?沒累死你也壓死你了。”

“不累,也不壓的慌,別說五公里,從南城跑到北城都行。”楊子儒把通話介面劃掉,看著屏保照片。

是趙雪三歲,他六歲時兩人手牽著手站在院子裡那株開的正盛的西府海棠樹下拍的照片。

世人皆遺憾海棠無香,他偏愛海棠。

因為它味道清淡,不會遮住她心愛的人的體香。

她18歲生日的時候,母親送她成人禮,他偷偷往禮盒裡放了一套衣服,衣服的交領處有一串白色的流蘇,流蘇的末端是一朵手工刺繡的海棠花。

那是件家居服,他還沒機會見她穿過。

不知道她穿上合不合身,但穿上一定很美,那是他花了多年的壓歲錢偷偷讓人手工縫製的。

他離開那年,趙雪身高173公分,體重100斤,剛好五十公斤。

不知道兩年過去,她有沒有再長高,有沒有吃的胖一點。

或者變瘦了也有可能。

她說她去南城,有小半年都不適應那邊的氣候。

“怎麼不貧死你!”趙雪又好氣又好笑。

楊子儒正色道,“好了,我不貧了,不過我還是保持我的觀點,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在我這兒,他的行為就是渣男行為,你可別助紂為虐。”

趙雪遲疑了一下,說,“可是,孩子都已經好幾歲了,他也沒想過拋棄她們,一直不結婚也不是辦法。”

“我艹……雪兒,這次你別攔我,我要開始罵人了啊。”

“哎呀,三哥不是你想的那種人,算了,不跟你討論了。”趙雪心裡一陣煩燥。

楊子儒耐心勸解,“我跟你說雪兒,這事兒你別往自已身上攬,不管不是說讓咱事不關已高高掛起,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你剛去南城,那個周家家裡到底是怎麼個狀況,你肯定不瞭解,你聽我的,這事兒咱不管。”

“對了,這事兒大哥知道嗎?”

趙雪說,“我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楊子儒垂眸沉思片刻,分析道,“假設大哥知道,咱大哥能力強吧,他都幫不了,你能幫得了?假設大哥不知道,那大哥一直生活在南城,他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是親眼見了?還是聽誰說的?”

趙雪沉默。

她要說她是無意中發現的嗎?

算了,楊子儒說的對,她這是多管閒事。

她連累楊子儒的事兒還懸著呢,她倒有功夫操心起別人的事了。

卸了一身的勁兒,她躺倒在床上,閉上眼睛,“嗯,我聽你的,不管了,我困了,想睡了。”

“嗯,你睡吧,馬上期末了,多用點心在學習上,別到時候延畢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

“好好好,我閉嘴,你趕快休息。”

楊子儒把手機往床頭櫃上一放,也倒頭睡了。

好長時間心裡沒這麼踏實過了。

幾乎是閉眼就秒睡了。

不過沒過多久,他就醒了。

煩躁的拿起手機準備看時間時,意外的發現趙雪沒掛電話。

他把聽筒放到耳邊。

能聽到小姑娘有些發沉的呼吸聲。

累的吧。

天天操心那麼多,能不累嗎?

輕輕拉開床頭抽屜,從裡面拿出他最近調整睡眠週期用的褪黑素,吃了兩粒,又去把窗簾拉上。

順手拿了一本書回到床上。

看了會兒書,他才又睡著。

他做了個長長的夢。

夢見他回北城了,趙雪就在院子裡那株海棠樹下站著等他。

她穿著他送給她的那件衣服。

北城剛下了一場雨,雨後的海棠花比平時更多了幾分嫵媚,但都不及樹下那個白衣飄逸的小人兒美。

看到他出現在門口,她眉眼展笑,朝他飛奔過來,口中喚著,“六哥!”

他緊緊把她抱在懷裡。

抱了整整一個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