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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已經訂婚了

蘇鈺看著像皇后一樣坐在主位的趙雪,想起了小時候他們一起玩的大臣上朝的遊戲,當即有了主意,“妹妹,今天你生日,下一個節目你來表演吧,就表演。。。拆禮物,拆了禮物,看誰順眼,就賞給他,怎麼樣?”

趙文征馬上就想起了蘇鈺這個主意源自於哪裡,跟小時候喜歡說“臣附議”一樣,他附議道,“這個節目好”。

其他人也跟著瞭然,都附議了。

只有周澤鋮一人不置可否。

他不想做臣子,想做她身旁的皇上。

不過他素來少言慣了,大家都當他也附議了。

陳玄和南星把禮物桌上的禮盒全部運了過來,並且在趙文徵的建議下把外包裝上的名字全部撕掉了,說是這樣更有樂趣。

趙雪也覺得這個主意挺新鮮,便動手拆了起來。

第一個得到禮物的是蘇鈺,賞他主意出的好。

他拿到的是周澤鋮送的禮物。

---一支純狼毫小楷筆。

這支筆是周澤鋮七歲那年開始練習書法時周老爺子送給他的,不管是筆桿還是筆套和筆毫,都是選用的上等材質,是可以拿來收藏的文房寶物,但那時他對小楷並不感興趣,喜歡行楷,這支筆就束之高閣了。

趙雪第一次同意和他演戲延續婚約時,給他寫過一張小紙條,上面的字是簪花小楷。

那天晚上,他就把這支筆拿了出來。

蘇鈺雖然沒練過書法,但能看出這是個寶貝,便又還給了趙雪,“妹妹再給我換個吧,這東西我拿回去了也沒用”。

趙雪看到筆時,也很喜歡,但既然玩了這個遊戲,就只能忍痛割愛了,見筆又回來了,她竟有了失而復得的欣喜之感。

坐在她對面的周澤鋮也鬆了一口氣。

“好,那我再拆下一個”。

第二個拆出來的是一個daycraft的花藝系列筆記本,封面上是一朵百合花,一看就是長輩送的。

蘇鈺接受了這個中規中矩的禮物。

到了最後,只剩周澤鋮沒被“賞”了,禮物也被其他人挑的只剩最後一件沒拆。

是一個粉色的莉娜熊玩偶。

“我就要這個吧”,周澤鋮說。

趙雪遲疑了下,讓人把玩偶傳給他。

到了趙文徵手裡時,他起了玩心,像投籃一樣準備投到周澤鋮懷裡,結果投偏了,周澤鋮站起身抓在了手裡。

不知是抓到了哪裡,玩偶竟然發出了聲音:

雪兒,生日快樂!

本不想在這個開心的日子惹你不高興,但我是受人之託。

玩偶是去年你生日前夕六子從國外寄回來的,你從小就不喜歡玩偶之類的,但是我喜歡,所以只有寄這個才不會被他爺爺懷疑而沒收。

玩偶寄回來的當天,他給我打了個電話,說,玲子,我們試試吧,不過現在只能談異地戀。

我說,好。

從那以後,他每週會給我打一個電話,聊他在那邊的學習,生活,奇聞逸事,還會跟我說一些情話。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因為他在那邊沒有自由,打到國內的電話也會被監聽,他在電話裡對我說的話,其實都是想說給你聽的。

他努力學習,服從他爺爺的安排,跟我談戀愛,都是為了讓他家裡人相信他不僅痛改前非了,也不再對你有想法了。

我都知道,全知道,可我喜歡他,如果他能靠著把我當成你支撐著他自己在那裡好好的生活,我願意就這樣陪著他。

有時候我會想,說不定那些情話他說著說著就真的對我產生感情了。

直到前段時間,他在每週一次的電話中跟我說了對不起。

我知道,即使是水中的月亮,我也不會再看到了。

我說,沒關係,從一開始,我就認了的。

雪兒,你給六子回個電話吧,他一直不讓我告訴你那件事出了以後,他家人是怎麼處置他的,但我想了想,還是要和你說。

那事平息了以後,楊叔打了他一頓,腿都打斷了,後來,他被爺爺帶到國外,躺在床上養了半年才好。

是,那事不怪你,你也沒有讓他去打人,是他太沖動了,可總歸他是為了你。

現在爺爺管束的鬆了,他也不再給我打電話,有時候我給他打,他也不接,接了就找我要你的聯絡方式,讓我給你帶話。

我答應過你,你的聯絡方式不會從我這裡洩露給他,我也不想在你們之間傳話。

解鈴還需繫鈴人,無論你是鼓勵他往前看,還是願意和他走在一起,都給他一個交代,也給自己一個交代。

這段話聽完時,場上就只剩趙雪一個人了,其他的人早在聽到“受人之託”那段話後就自覺的走開了。

大家都有了上次打遊戲沒帶趙雪的教訓,雖然走開了,但都沒離開小花園。

雖然看不清趙雪的表情,但從她一動不動的僵硬坐姿也大概判斷出錄音裡的話讓她傷心了。

蘇鈺的“好主意”最後變成了“餿主意”,免不了被沈文旭奚落了一頓。

他黑臉反駁道,“你應該去罵小雪那個在大喜日子送黴頭的朋友”。

趙文徵再次成了調解員,“好了好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想辦法補救”。

一直站在暗影裡抽菸的周澤鋮開了口,“她已經好了,我們過去吧”。

“好了?”蘇鈺朝他做的氣球牆那裡望了望。

小姑娘正把禮物往禮物盒裡裝。

“我去把蛋糕推過來”,陳玄一路小跑出了小花園。

蛋糕送來以後,唐嫂就放進了冰箱冷藏。

陳玄回來時,沈文熙也跟著一起過來了。

在茶室時,他還擔心他這個大家長不在,趙雪再孤立他們,把氣氛搞尷尬。

看到小姑娘在許願,吹蠟燭,切蛋糕,分蛋糕時都是笑盈盈的,他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了。

她終於是融進這個大家庭裡了。

心裡一高興,就發話讓大家接著玩,別耽誤明天上學工作就行。

眾人一片歡呼。

沈文熙離開後,小花園裡再次熱鬧了起來。

蘇鈺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骰子,跟趙文徵玩了起來。

另外還有一個三人組,沈文旭,陳玄,南星。

趙雪串著組看了一會兒,沒看懂。

一抬眼,發現周澤鋮一個人坐在餐桌的邊角自斟自飲。

“三哥”,趙雪走到他旁邊。

周澤鋮抬頭,微微一笑,用下巴指了指玩的正熱鬧的那群人,“要學嗎?我教你”。

趙雪搖搖頭。

默了會兒,她說,“我再補給你個禮物吧,蠟梅香丸,可以嗎?”

周澤鋮怔了一瞬。

心裡生出一種慌亂的感覺。

像是手裡一直握著一塊冰,怎麼暖,它都不肯融化,有一天,它突然就化了,看著滿手掌的水,他又喜又怕,想收攏手指把水留住,又怕收的太緊,水就流走了。

趙雪見他沒說話,以為他不想要,便改口道,“或者你說個你想要的?”

“不用,那本來就是個遊戲,你不說我都已經忘了”,周澤鋮起身,讓趙雪坐在旁邊椅子上。

趙雪沒坐,堅持要補給他禮物,“你不說那我就送你蠟梅香丸了”。

“……好,那謝謝妹妹了”,周澤鋮心裡雖喜,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雖然上次她開車去找他以後,她就不再對他冷言冷語,見了他也很有禮貌的打招呼,但剛才的她,不是簡單的有禮貌,而是太客氣了。

客氣的一點都不像他認識的那個趙雪。

不過很快他就否定了這些想法。

他又不是受虐狂,一天不受虐還不舒服了?就不能是小姑娘過了生日,長大了,也懂事了?

“那你在這坐一會兒,我回房間去拿”。

“好”,他本來想跟她一起過去的,又想起上次他冒然去房間找她,被她給“訓斥”了,便老老實實的坐回到了凳子上。

不多時,小姑娘就返回來了。

手裡託著一個盒子。

盒子裡除了有一小罐蠟梅香丸,還有一個小香爐。

她說,“這個香爐上的圖案是奶奶手繪的,我一直拿來燃蠟梅香丸,沒燃過其他的香,也送給你”。

“不用不用,我只要香丸就好了”,香爐太珍貴了,他不敢收。

她這是怎麼了?

幹嘛送他這麼多東西?

他有些惶惑。

“以前我不懂事,對你……對不起,還望你大人有大量”,她解釋說。

像是怕他推辭,緊接著又道,“香爐我還有,這個你拿回去試試,看我的香爐燃出來的味道會不會比你的燃出來更純,驗證一下香爐是不是也是影響香味的一個因素”。

話說到這兒了,他是必須得收著了,“好,回去試過之後我跟你……說一下”,

他原本想說跟她探討的。

結果小姑娘主動說,“嗯,我們可以探討一下”。

“好”。

“那你跟他們一起玩,我先回房間了”。

“好”。

趙雪去跟他們打招呼時,趙文徵拉住了她,說壽星不能走。

周澤鋮知道他這是捱了沈文熙一次訓,再不敢把妹妹丟下了。

他走過去解圍,“已經十點了,她明天還得上課,讓她先休息吧,你想玩到幾點,我陪你”。

蘇鈺搖骰子搖不過趙文徵,這會兒被灌的醉醺醺的,拉住周澤鋮就要去奪他手裡的盒子,“讓我看看妹妹偷著給你什麼好東西了?”

周澤鋮一個閃身躲開,“怎麼?你拿到的禮物不好?”

蘇鈺一愣,臉上笑出個括弧,“好,都好,就是看你的是不是更好”。

周澤鋮給陳玄使了個眼色,陳玄立馬說,“我們從蘇城還帶回來了點桂花米酒,剛才忘拿上來了,我現在去拿”。

“哦?快去拿快去拿”,蘇鈺一聽還有桂花米酒喝,便把剛才那茬給拋到腦後了。

陳玄經過周澤鋮身邊時,不動聲色的把他手裡的盒子接了過來,然後跟趙雪一起出了小花園。

趙雪回到房間後,直接去了浴室洗澡。

花灑裡的水兜頭而下,氤氳的水霧模糊了她整張臉。

那是一張從跟陳玄分開就立馬垮了的臉。

她過了生日了,又大了一歲了,不能再做那個隨時隨地只顧自己情緒的孩子了。

在浴室裡待了許久,她才出來。

輕輕拉上陽臺的門,小花園裡此起彼伏的搖骰子聲,談笑聲立刻被隔絕到了外面的夜色之中。

楊子儒在溫哥華。

趙雪算了下時間,那邊現在是早上7點半。

她找出他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每嘟一聲,她的心臟便會大力頂撞胸膛一下,就在她感覺快要窒息時,那邊接通了。

但對方沒有立刻說話。

她以為是他爺爺接到了,趕緊掛了電話。

過了兩秒,手機響了。

她看著那串號碼,本來已經收拾好的情緒瞬間崩塌,任由鈴聲唱著那首經典的《榮耀》:

回首依然望見故鄉月亮,黑夜給了我黑色眼睛,我卻用它去尋找光明,汗水凝結成時光膠囊,獨自在這命運裡拓荒,單槍匹馬與這世界對飲,歷經磨難也不忘初心。。。

2014年年底的時候,趙雪拿獎學金給老太太和大哥買了禮物後,還剩了一點錢,就把手機換了最新款的榮耀6Plus,楊子儒纏著她非要讓她給他也買一部一模一樣的。

後來,她買了,他開心了整整一個星期。

有一次她生他的氣,一直不接他的電話,他跑來問她,她賭氣說,她喜歡聽來電鈴聲。

從那以後,他天天晚上睡前就給她打個電話,還說,不要接,聽著喜歡的歌入睡,會做個好夢。

唱第二遍時,她按了接聽鍵。

“雪兒,是你嗎?”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傳來。

熟悉是因為這聲音她聽了19年,陌生是因為她有兩年沒有聽到了。

趙雪用牙齒緊緊咬著拳頭上的食指,沒有吭聲。

但對方已經篤定是她,“雪兒,你等我一會兒,我找個安靜的地方,等我,很快,你別結束通話”,電話裡的背景音有些嘈雜。

趁著間隙,趙雪把手機拿遠了些,大口呼吸了幾下,把眼淚逼了回去。

再次聽到他的聲音時,她已經強迫自己作出微笑的動作,“雪兒,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是不是生日會剛結束?”

又是一陣沉默後,趙雪開口喚了一聲,“六哥”。

“……哎”。

“你……好嗎?”她是想問他的傷好了沒。

那邊說,“不好,成天想你,吃不下,睡不好”。

“不過我很快就能回去了,再過半年”。

“嗯”。

“雪兒,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以後,不要再打架了,好嗎?”

“嗯,我知道,我不能讓你嫁給一個勞改犯”。

“六哥”。

“哎”。

“我今天給你打電話,就是想告訴你,我已經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