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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死人在求救

電話持續不斷地在響,彷彿永遠都會響下去。

夏星兒木然地走進電話亭,再次深吸一口氣後鎮定地拿起了電話聽筒。

“是蘇思雨嗎?”夏星兒一定要問個清楚。

“我是蘇思雨,”電話裡仍然是那個悅耳的聲音,只是聲音卻變得異常急躁:“救命啊——”

夏星兒被嚇了一跳,將聽筒拿遠,同時手中的籃球也跌落在地上滾了出去。

“救命啊!快救我——啊——”電話那頭依然在叫。

夏星兒顫抖地將聽筒湊到耳旁,電話那端傳來一陣騷亂,似乎有什麼東西摔倒,又有什麼東西被摔碎,緊接著又傳來幾聲尖叫聲,顯得相當嘈雜,不過夏星兒聽得出來那叫聲應該是蘇思雨發出來的。

“蘇思雨!蘇思雨!你那邊怎麼了?你快點兒說話!”夏星兒著急地叫道。

“報……報警……啊——”電話那端又傳來一聲慘叫。

“報警?”夏星兒的身子開始哆嗦,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現在異常緊張,她是在跟一個“死人”說話,可“死人”卻讓她報警,如果她真報了警,要怎麼跟警察說呢?

電話那端又傳來一陣騷亂,似乎是打鬥聲,又似乎是什麼東西被推倒的聲音。

夏星兒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卻聽到身後有人叫她。

“星兒!”

夏星兒回過頭的時候看到了陳校長。

“星兒,你怎麼會逃課?”陳校長表情嚴肅地盯著夏星兒。

“陳校長,蘇思雨她在求救!”夏星兒舉著聽筒焦急地說道。

“蘇思雨……”陳校長在回憶著這個名字,突然她的眼中射出一道恐懼的寒光:“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她,真的是她!”夏星兒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電話裡傳出了一聲尖叫。

陳校長快步走上去搶過話筒認真地聽著裡面的聲音,她的面部表情就在這一剎那有了更大的變化。她的臉色越來越慘白,驚恐的眼神裡透著死亡的氣息,她的手鬆了,話筒垂懸在半空中。

“陳校長……”夏星兒輕輕地呼喚了一聲,陳校長卻沒有反應。

“陳……”

“你去上課吧。”陳校長的面部在瞬間恢復了平靜。

“陳校長,那電話……”

“這只是某個學生的惡作劇,你現在去上課吧。”陳校長的面部雖然恢復了平靜,但夏星兒還是看得出那是裝出來的。

夏星兒不敢再說什麼,低頭想去撿那個籃球,但是卻發現籃球不見了。

“咦,籃球呢?”夏星兒來回地找著。

“怎麼還不去上課!”

夏星兒剛想說什麼,但是看到陳校長嚴肅的表情後,只得低著頭轉身快速離開。

就在夏星兒離開後的一瞬間,陳校長再也站不住,她伸手扶住了電話亭,額頭上滲出冷汗。

“怎麼會這樣……她死了……她不可能活著……可是那聲音……”陳校長的目光盯向那個話筒。

那個話筒裡面已經沒有聲音,但是陳校長還是感覺頭皮發麻,四肢發軟,她怎麼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突然,電話聽筒裡又傳出了聲音:

“陳校長,救救我……”

陳校長呆呆地站在音樂廳旁,目光顯得驚恐而幽怨。

不遠的牆角處,夏星兒微微探出頭望向陳校長所站的方向。

陳校長為什麼不離開而是在那裡發呆?這一點讓夏星兒感到很困惑,她總感覺陳校長似乎隱瞞了什麼事情。就在夏星兒猜測的時候,陳校長已經揭開音樂廳大門上的封條徑直走了進去。

夏星兒皺起了眉頭,她不知道陳校長這個時候還進去幹什麼,她沒有去上課,而是悄悄地尾隨陳校長溜進了音樂廳。

陳校長開啟了音樂廳的燈,昏暗的燈光對映著淒涼孤寂的舞臺。

夏星兒迅速鑽到一排排整齊的座位之間,偷偷瞄著音樂廳的舞臺。

餘老師就是死在那個舞臺之上的,而藝體班的學生全部都消失在這座音樂廳裡。夏星兒突然感覺這個音樂廳充滿了恐怖,同時也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陳校長緩步走到舞臺前。

夏星兒低頭縮到座位中。

陳校長痴痴地望著舞臺,眼眶中的淚水在打轉。

夏星兒冒出半個頭,眨巴著眼睛看著陳校長。

陳校長木然地轉身坐在了第一排的座椅上,依然呆呆地望著舞臺。

夏星兒則鑽到了座椅下面,透過座椅間的縫隙觀察著陳校長的一舉一動。

“都過了這麼久,為什麼你們還不能安靜下來?”陳校長對著空曠的音樂廳突然自言自語地說道。

夏星兒皺著眉頭看著陳校長。

“小雨,你為什麼要打電話?難道你們的死真的有冤情嗎?”陳校長的聲音飄忽不定。

夏星兒抿著嘴,她不知道陳校長在跟誰說話,難道是在跟那些藝體班的“鬼”嗎?難道連她也相信這個世上有鬼?就在夏星兒想這些事情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陳校長痛哭的聲音。

“我知道你們死得很冤,我知道如果不是為了排練音樂,你們不會一起葬身,我對不起你們……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陳校長難過地大聲叫著,眼淚嘩嘩地流下來。

雖然夏星兒並不認識藝體班的學生,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情也跟著難過起來。難道是因為周健嗎?如果周健是週一鳴,那麼他就是藝體班的學生,也就是說他應該死了。一想到他死了,夏星兒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

“清風飄過……我心向往……”突然,音樂廳裡傳來一陣悅耳的歌聲,那動聽的歌喉就像百靈鳥在歌唱。

陳校長緩緩地抬起頭,眼球快速轉動著,尋找著聲音的出處。

夏星兒微微揚起頭,她總感覺聲音離自己很近,似乎就在身旁。她悄悄地向前爬著,爬到中間的時候停下來,然後從椅子底下鑽到下一排的座位下面。那個聲音越來越近,好像就要接近。夏星兒繼續向前爬著。

陳校長緩緩地回過頭,望向身後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座椅。

夏星兒終於停止了爬行,她突然感覺到那個聲音就來自於自己身體的上方,她遲疑了一下然後緩緩地抬起頭。

那身學生裙還算嶄新,只是穿著學生服的人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她正靠著座椅望向舞臺,嘴中發出動聽的聲音……

夏星兒的身子還在瑟瑟發抖,她正緊縮在陳校長的懷中,眼睛恐懼地看著面前的那具屍體。

屍體的胸前插著一把生鏽的水果刀,而她的手中似乎還握著一根看起來像鞋帶一樣的東西。她臉上的肉已經腐爛外翻,看起來非常噁心,根本看不出她生前的模樣。

警察來了,帶走了屍體,封鎖了現場,音樂廳再一次成了眾人議論的焦點。而當警察趕到的時候,陳校長和夏星兒也終於知道那悅耳的歌聲是從什麼地方發出來的。

原來屍體的喉嚨處被塞了一個小型的MP3,聲音正是從MP3中發出來的。

是誰製造了這場惡作劇?又是誰把那具屍體放在那裡的?而那具屍體又是誰?

難道是……

不知道為什麼,夏星兒突然想起了日記本上寫的那句話。

我喜歡你清晨騎著腳踏車唱著悅耳的歌穿梭在學校,那時的你是世間最美麗的天使。

蘇思雨!!!會是她嗎?

夏星兒家中只有她一個人,父母都出差了,只留下她一個人獨自在家,她感到了莫大的恐懼與無助。雖然從小都是這樣,但是每當她獨自在家的時候,她還是會感到難過悲傷,希望能尋找到那種溫暖的感覺,希望能像其他的孩子一樣幸福地生活,可是她生命的大部分時間卻是在孤獨中活著。她縮著身子裹著被子靠在床頭,眼睛靜靜地盯著那個日記本。

今晚,她沒有寫日記,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寫些什麼。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讓她感到莫大的恐懼,她根本無法拿穩筆將那件事情記錄下來。

當年的那個夜晚一定是個恐怖的夜晚,雖然夏星兒不知道那天夜裡藝體班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她永遠也忘不了今天白天所發生的情景。那具胸前插著水果刀的屍體讓她幾乎暈過去,如果不是有陳校長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瘋掉。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可是夏星兒仍然無法從恐懼的陰影中走出來。她知道那具屍體一定是蘇思雨,她的屍體也藏在音樂廳裡,就像彭芝的一樣。可是她們的屍體都沒有燒焦的痕跡,似乎她們的死都跟火沒有關係。那麼當年那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週一鳴的屍體在哪?

夏星兒很不願意看到他的屍體,可是她卻不得不面對他已死的事實。

蘇思雨死了,她和週一鳴應該是對戀人,可這對戀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電話亭中的呼救到底是現在,還是當年?

夏星兒感覺自己的思路越來越亂,她的心中充滿了傷痛,她無力地閉上眼睛,頭枕在床頭。

如果那具屍體是蘇思雨,她生前是那麼漂亮的女生,可死後卻被變成了一堆爛肉,這不得不讓人惋惜痛心。而且夏星兒雖然不認識蘇思雨,但她感覺得到蘇思雨對週一鳴的依賴,更感覺得到週一鳴對蘇思雨的迷戀。看來他們真的是一對戀人,可惜戀人已死。而自己……一滴眼淚滑過夏星兒的面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哭。

就在這個時候,客廳裡傳來了電話鈴聲。

夏星兒緊閉著雙眼,根本沒有接電話的意思。

電話鈴停了,但緊接著又響起來。

夏星兒微微睜開雙眼,抹去眼中的淚水,無精打采地走出自己的臥室去接聽那個電話。

“我是陳校長。”

夏星兒先是一怔,隨即輕輕地問道:“陳校長您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有事嗎?”

“星兒,你父母不在嗎?”

一聽到父母,夏星兒不禁苦笑:“他們都出差了,現在家裡只有我一個人。”

“就你自己在啊。”陳校長似乎有些猶豫。

“陳校長,您有什麼事情就對我說吧。”夏星兒聽出來陳校長似乎有話要說。

“警察局今天給我來電話了,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告訴你比較好……”陳校長說得有些猶豫。

夏星兒心裡一緊:“是什麼事情?”

“那具屍體是……”陳校長似乎在措辭。

“是蘇思雨對嗎?”夏星兒倒顯得很鎮定。

“你怎麼知道?”陳校長顯然感到很意外。

“您說吧,我沒關係的。”

“好吧,我就直接說吧。警察告訴我蘇思雨不是死於火災,她是被人謀殺的,她胸前插著的那把水果刀就是兇器。”

這個夏星兒已經猜到,所以她沒出聲,只是默默地聽著。

“而且警察已經化驗了蘇思雨手中的那根鞋帶,那是……原來的藝體班學生週一鳴的鞋帶。”

是他的!夏星兒雖然驚訝,但她還是沒有出聲。

“警察懷疑週一鳴有可能就是殺死蘇思雨的兇手。”

夏星兒想要說什麼,但卻沒說出來,她拿著話筒的手在顫抖。

“可是警察沒有在音樂廳找到週一鳴的屍體,他們懷疑週一鳴沒有死。”

夏星兒閉上了眼睛,呼吸加速。

“星兒,我想我根本沒有弄清當年發生的事情,也許當年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雖然你是個內向的高中生,但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堅強的女生,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調查那些事情。”

“我會幫您的。”這是夏星兒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她就呆呆地聽著話筒裡傳出嘟嘟的聲音,眼睛迷茫地盯著房間的某個地方。

週一鳴沒有死嗎?一想到這點,夏星兒的心中有了一種莫名的興奮,可是一想到他殺死了蘇思雨,夏星兒的心中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甚至還打了一個冷戰。

這是真的嗎?周健,或者應該叫他週一鳴,他真的是兇手嗎?他怎麼會殺死自己的戀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星兒慢慢地走到臥室前正欲進去的時候,卻聽到臥室裡傳出一個聲音,她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拉開了門。

週一鳴正坐在桌前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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