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繁華人界,晝夜難分
陰陽交融混雜在一起,黑白難辨
......
......
車隊後方,鑽出來兩個人,抬著擔架,將張河搬起,匆匆忙忙,又眾目睽睽地回到了那輛逆行而來的大巴車上。
隨後,在眾人看不見的黑暗中,王佐好似與什麼人交談了幾句。
不久後,王佐乘著靈能,又飛回了大巴內,不過手裡多了個鼓鼓囊囊的笨重揹包。
不少人認出了王佐副校長的模樣,頓時車隊中議論紛紛,都在討論這是發生了什麼了。
襲擊?
救人?
那渾身是血的駭人小子又是誰?新生?附近的流浪漢?
議論聲中,那輛逆行的大巴在道路左旁緩緩掉了個頭,又朝著南天門駛去。
其餘的車隊仍然停在道路右邊,一動不動,連帶校門口的狂歡都被壓了下來,全場寂靜,所有的關注都鎖定在那唯一移動的大巴。
不久,一陣碰擊聲從各個喇叭中響起。
“嘭嘭嘭...通知,通知”
這一刻,整個國龍巨城,十幾萬精英學生,數萬行業翹楚工作人員,加上所有南天門下已經步入新生的新生們,還有外面所有車隊,都能聽到附近的喇叭中,用不同的語言,對著同一個早就擬好了的稿子,講起的同一個內容:
“發言者:國家靈能大學副校長——王佐
懷著沉重的心情,我要宣佈一件事。
近日,各位應該有所耳聞,火花會頻頻襲擊之下,我校決定不再坐以待斃,搶先將所有地球之未來希望,提前接入國龍保護之下。
而這次行動,至今為止,傷亡遠低於預期。可以說是基於目前嚴峻形勢之下,巨大的成功。
之所以能成功取得如今的成功,全靠一個人的英勇犧牲。
這人,就是我們的歷史第一位滿分狀元——張河!
張河,在獲知自已被列為火花會的重要打擊目標之後,果斷站到最前鋒,單挑整個火花會。
他主動放棄了所有國龍庇護,隻身奔走兩千裡,引開火花會層層圍剿,身負多處重傷,一路披荊斬棘,硬生生殺到了國龍南天門。
現在,我正在南天門外,流沙橋處,帶領醫護人員,對剛剛成功抵達,已經重傷陷入昏迷,生死未卜的張河進行緊急搶救。
這一天,是沉重的一天,這一天,張河用一身的傷與血,保住了全球新生的未來,保住了全球的未來。”
“讓我們...為英雄張河的成功抵達!”
“歡呼!”
......
“張!河!!”
“張!河!!”
“張!河!!”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天神之功,何愁出處。
若要加罪一個人,他連長相都是錯。因為人心裡的成見是一座大山。
相反,若是說書人憑空捏造一個天神,說其已經存在了三千年,甚至拳打宙斯奧丁腳踢玉帝如來,聽眾們會選擇相信。
其實宙斯和玉帝也不過是另一些人的筆下虛名,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憑空虛構,架在一片虛無之上,硬生生投射影響到現實世界。
但,這不影響他們寧願放棄相信自已,也要選擇相信那些天神。
就像他們如今相信王佐所說的,張河的偉大故事一樣。
張河這個名字,從一個無名小輩,到國龍千分狀元,再到現在,已經升級為全球英雄。
一聲聲震天響的齊喊扶搖直上九萬里,帶起一陣陣風浪,將雲層都震得不敢靠近。
從龍城內,到聲音最洪亮的南天門,再到延綿無盡的車隊,一路都有張河的名字響起。
“張!河!!”
“張!河!!”
“讓一下我找...”
“張!河!!”
“讓...”
“張!河!!”
猶如無盡黑海中的層層浪潮,一個不太一樣的小水花偶爾翻起,隨即又被淹沒覆蓋。
人潮中,有的深受張河壯舉感動,甚至喊到嗓子沙啞,喊到眼含熱淚,兩道熱淚流到無暇閉合的嘴中,又被飛濺的唾沫一起帶著噴出。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個同樣眼含淚水的嬌柔高個子女人,不斷試圖擠開人潮人浪,卻又被反覆衝擠回退。
雖然她的眼中也像很多人一樣,含著淚花,但是她的表情和眼神,卻是那麼的悲痛欲絕。
女人抬著僅剩一隻的手臂,不斷插入前方縫隙,即便被擠得胳膊生疼,即便被踩腳蹭胸,也要不斷往前。
這個小水花,正是董梨花。
聽到張河重傷昏迷的訊息,她沒有任何感激其英雄行為的心理,也沒有任何痛恨火花會的情緒。
她只是匆匆脫下腳上試到一半的高跟鞋,踩上一雙平板鞋,一路從宿舍狂奔到南天門。
她要見張河。
“他會不會死”
“如果他需要輸血怎麼辦”
“如果他需要有人說說話怎麼辦”
“如果他需要人伺候洗漱,端屎端尿怎麼辦”
“護士會不會粗手粗腳弄疼他”
“大夫會不會失手...”
與所有人都不同,董梨花聽到張河重傷的訊息,心都快碎了。
她不想讓他拯救誰,保護誰,單挑什麼破狗屁火花會。
她只想讓他安全,無恙。
她好恨自已,好後悔,為什麼要配合張玲,為什麼要讓張河來國龍,為什麼要跟他大吵一架,對他那樣惡語相向。
“讓一下,我找...”
“張!河!!”
“張!河!!”
“讓一讓!我是...”
“張!河!!”
震天響的喝彩聲一次又一次的將董梨花的聲音打落,如同無邊海洋中的孤舟。
可這孤舟即便再被淹沒,也要重新翻起身,再度朝著被浪潮架走的另一座孤舟追去。
......
“張!河!!”
“張!河!!”
......
“讓一讓!我是張河女朋友!”
......
......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河的意識突然從虛無中重歸現實,大腦開始運轉,思想開始迸發。
“嗯,知道了...”
“沒事的叔叔,進了國龍就安全了”
淡淡的少女說話聲傳來,聲音熟悉又陌生。
張河緩緩睜開眼睛,帶著滿腦子疑問看向周圍環境。
潔白的牆壁,藍色的掛簾。
醫院?
眼球頂著乾澀,緩緩轉動。
旁邊窗外的天空,微微泛黃,像是傍晚的黃昏,給張河佈下了一個“猜猜自已昏了多久”的謎題。
“張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