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熱襲遍全身,猛然睜開眼窗外月光明亮,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藉著微弱的光看到渾身只剩最後一條褲衩躺在竹床上,面板裡滲出一層黑泥,掙扎著起身時小屋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手昏黃煤油燈一手老舊的碗。
老皺的臉像朵太陽花,曹治安把燈掛在柱子上,“快起來把藥喝了,洗個澡就回去。”
接過碗淺嘗一口味道比曹興旺給自己的那瓶好一些,只有苦還有一些植物的味道,曹恆捏著鼻子一口喝下,把遞回去,雙手作揖,“謝謝你,老神醫。”
“應該的,咱倆是利益關係,我給你治病,你出錢替村裡把路挖通,這藥應該比曹興旺那小子給你的好喝吧?”
“他給我的藥無異於吃一隻腐爛的老鼠。味道怎麼不一樣?您是不是換了藥方?”還剩半瓶當作寶放在辦公桌下的保險櫃裡。
“他回來求我給你配藥,作為醫者沒有診斷擅自配藥是大忌,那小子半夜從藥房偷了一瓶連夜離開,我已經狠狠收拾了他一頓。”
“我前半年每天都要穿外套出門,喝了他給的藥穿短袖也不覺得冷,好像有點用。”
“當然有用,喝了給驢催情的藥怎麼會沒用,我不止給人治病還是個獸醫,好在你體內的毒素對抗藥性比較強沒造成多大的傷害,加快血液流動的藥物,血液流動了自然就.............”曹治安叭叭說著藥效,
絲毫沒留意曹恆臉上愈發難看的神情,媽的,曹興旺這鳥人竟然喂老子喝催情藥,難怪那段時間時常會有那方面想法。冷靜下來,“我去哪兒洗澡?”
“院子裡隨便找個地方洗,大晚上黑燈瞎火,沒人會注意你。明天大早過來我給你施針喝藥陪我去鎮上。”曹治安坐到門口的竹椅上掏出煙桿點上旱菸嘴裡哼著小曲。
沒有洗髮水、更沒有沐浴露,拿著水管往身上衝水,肌膚瞬間清爽,貼身的褲衩擰乾穿回身上,七個多月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夏日溫熱。
看到他身上佈滿的傷痕,曹治安明白曹恆沒有對自己說實話,不知道他以前從事什麼工作。問曹興旺,那二愣子說他是一家企業老闆很有錢。黑社會?
不像。他不像兇狠的人,心裡有治療他體內毒素的方法,治療方式太過兇猛,病人很容易挺不過來,下兇猛的毒,以毒攻毒。
穿戴整齊的曹恆告別曹治安踏著月光回家,田埂上的道路不平,一腳深一腳淺往記憶中的家走去,自己把曹興旺當成同胞兄弟,他同樣把自己兄弟了吧?
不然,怎麼會千里迢迢回來求藥不成,偷拿,連夜逃離村子,昨天走過的路還在記憶裡,膽小的人白天不敢獨自行走於幾公里人見人影的山間小道,何況是夜晚,稍有不慎極易掉落懸崖。
想到是他給自己喝的是餵驢的春藥還是想揍他一頓,要是體內抗藥性不強,自己獸性大發後果不敢想象,路邊躥出兩條大黃攔住前路對著曹恆狂吠。
曹恆沒有任何後退的動作,邁步往前走,身上釋放出一股凌冽的殺氣,兩條狗頓時失聲,對著他狂搖尾巴,示好的用腦袋在他褲腿上蹭,忍不住俯身摸了摸兩顆狗頭,突然想起傻狗。
它還好嗎?習不習慣在警隊的生活,它是否優秀?送走之後一直沒去看過它,害怕再見面會有不捨,它應該長大了很多,再過幾個月,它就是一條半大的狗。
心裡牽掛的東西開始多了,有曹興旺,有它,第三個位置若隱若現的有人出現,只是這個人時有時無,來影無蹤,抓不住她。她好似夢幻,白天施針睡著後夢裡出現和自己結婚的女人看不清楚臉........
腦海中思緒混亂,想要把白日夢連線起來卻毫無頭緒,帶著滿腦問題回到曹興旺家,一樓院裡點著一盞馬燈,很古老,曹家村給自己的印象是久遠的年代感。
眼前出現一個滿臉浮腫的漢子,要不是身形給自己的印象太深刻,很難把他和曹興旺聯絡到一起,“哥,你回來了,我去給你盛飯。”
說話口齒不清,嘴角還有傷,曹恆快步上前,提著燈湊近看,“誰把你打成這樣?”自己在意的人不許別人染指。
“老神棍打的,他說..........”
欲言又止的話裡似乎明白曹治安為什麼要揍他,看到腦袋大了一號的人,曹恆沒心沒肺大笑,“哈哈........你一個年輕小夥被一個小老頭揍成這樣,丟不丟人。”
“他太過份了,親自給我煮了糖水,誰知就喝了兩口,我渾身沒勁只有眼睛能動,他用包漿的拖鞋打我臉。我眼睜睜看著拖鞋落在臉上。”曹興旺只恨自己嘴饞才上了那老神棍的當。
“幸好他揍你了,替我出了一口氣,回來的路上我在想著該怎麼收拾你,省了我親自動手傷兄弟感情。”
“我哪知道那藥是餵驢的,我的出發點是好的,你平時一直忙工作,身邊沒有人能談心,我知道你是刻意保持冷漠不想讓別人靠近你,不想讓別人瞭解你。其實,我知道你給人的距離感都是偽裝出來的,直到昨天在霧城遇到郭夢妍我才知道開朗、毒舌、隨心所欲才是你的本真。”
說著話把鍋裡留的食物盛出來放到飯桌上,早上看著有些糟亂的房子明顯有收拾過的痕跡,曹恆的飯量不大,正常情況下每頓不超過兩小碗米飯。
不知是曹興旺的手藝好還是曹家村的水好,煮出來的飯菜很美味,吃了三碗米飯才放下手中碗筷,“明天和老曹一起去一趟鎮上找政府審批挖路的事。”
“我這樣子...........”回家照了鏡子,自己偷偷哭了半小時,實在沒法出去見人。
“無所謂,男人的成就和長相沒關係,就你現在的身家找個女人很輕鬆。村裡的大黃有十億身家估計有不少人願意和它結婚。”
“真的?”自己的長相自己很清楚,希望有個愛自己的女人,又不想對方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才愛自己,有時候感覺人很矛盾。
“真的!國外有不少這樣的事。”想要別人愛自己身上總要有個吸引對方的東西,長得醜又猥瑣,不愛洗澡,引來的只會是蒼蠅蚊蟲。
躺到床上習慣性拿起手機才發覺沒網,離開一整天沒有收到任何關於公司的訊息,恆勝沒有太過需要忙碌的工作,投資的專案有人經營,最擔心的是恆升,敏銳的幾家大公司很快就會發現問題。
恆升的對手都是巨無霸的存在,隨便拎一家出來市值千億,更有多家萬億網際網路巨頭,他們在不斷地穩固護城河,對付新興起的競爭對手要麼控股,要麼絞殺。
年輕人想要創業和老牌網際網路行業競爭幾乎沒有出頭的機會,唯有科技才能走出一條康莊大道,恆升零售是未來投資其他行業的血源,投資科技行業是一件費時、費企業命的事,方向搞錯一切的投入白搭。
科技想要立於不敗之地,只有不斷地創新,保持領跑的位置,拖死後面追逐的人,白天昏睡十個小時,毫無睡意,起身透過窗戶看月光,無意間看到學校宿舍裡有人影印在窗戶紙上上下起伏,壓抑的靡靡之音傳入耳裡。
有時候某種技能太過逆天未必是件好事,不想聽到的聲音會死命往耳朵裡鑽。腦海裡浮現絕美的臉龐,以前覺得她太過高傲甚至有點自命清高,相處下來她不過是個普通女孩,有點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