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解員出去了一會兒回來手裡拿著一杯茶遞給曹恆，其餘三人都沒有這個待遇，電話裡已經直接跟區長通話，傳達了想說的話，對方正在往這裡趕。

盯著他們，擔心又動起手來，雖是第一次見曹恆，但沒少聽說他在瑞文市幹過的事，送進去很多同級別的人，

一人挑十個手持槍支的殺手，毫髮無傷脫身，工作能力和武力爆表的男人，沒想到如此年輕，比想象中的年輕多了。

包括省政法委書記也是被他查的案子扒出過往幹過的見不得光的事，調解室裡出奇的安靜。

大家都困得打起哈欠，曹恆沒有工作的時候休息得很早，抬起腕錶看了眼已經是凌晨一點，起身活動了下身體。

調解室裡的工作人員，條件反射似的起身，曹恆笑了笑:“不要緊張，我不會動手的。”

太久沒有熬夜，額頭有些發緊，曹恆揉了揉，坐下閉眼打盹。

沒一會兒，調解室的門推開，一名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身後跟著所長進來。

其他幾人都起身了，只有曹恆輕抬眼眸，沒有要起身的樣子。

齊天生迎上去告狀:“爸，你要替我做主，那傢伙打了我，一定要...........”

“閉嘴，你個小畜生，回家老子抽死你。”說著目光在房間裡搜尋起來。

所長滿臉獻媚著說:“齊區長，您別生氣，好好跟孩子說，天生還年輕，犯點錯是應該的。”

調解員向來人介紹:“齊區長，鄭所長，這位是曹恆，瑞文市市局曹局長。”

所有人的目光往曹恆身上移，齊天生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珠，心底涼了半截，回家估計是酒精沾碘伏，邊打邊消毒.......

齊東海前一秒陰沉的臉上掛滿笑容走向坐在椅子上的年輕人，一臉恭敬的說:“曹局長，真對不起，是我家教不嚴，都是犬子的錯，回去我一定會嚴加管教。”

“曹局好，我叫鄭州明，是這個轄區的派出所所長。”雖不在他的管轄區，但人家級別比自己高太多，幹到退休也不一定爬到他那個位置。

再者，明年很有期望工作調動，瑞文市可是有很多空缺的位置。

曹恆沒有理會他們，不冷不熱道:“趕快處理案件，我好回去休息，明天還要參加省裡的會議。”

一聽心裡直呼糟糕，要是人家明天跟自己的領導見面隨口提一下，不得玩完，齊東海朝一臉木訥的兒子呵斥道:“混蛋，還不過來道歉。”

齊天生小步走過來，正要玩玩鞠躬道歉。

曹恆抬手打斷:“算了，我沒時間在這浪費，大家休息時間挺寶貴的，不要浪費在一件小事上。”

接著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章子文:“麻煩你們明天送他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所有費用到時候找我報銷。”

“費用我來負責，我兒子做錯的事，作為他爹該由我來負責。”齊東海害怕事情處理不好，人家真追究下去，目光看向章子文:“這位小兄弟，真對不住，回去我就讓他們分手，你的精神損失費，營養費我都會負責。”

“既然沒什麼事就都散了吧。”已經耽擱太多休息時間，曹恆不想在多久一分鐘邁步往外走。

人情社會，大家把手中的東西拿來做交易，做人情上的往來，這卻是公家給的權利，不是他們私人擁有的東西。

內心十分反感和這群人相處，面對這種風氣又做不了改變，真想快點剝離現在的身份過自己的日子，再待下去可能會患上抑鬱症。

心裡追求世界真善美，也照做了，可個人無力改變別人，自己又接受不了這種不完美，真的會把一個理想主義者逼瘋。

身後跟著一群人送他下樓，見他沒有說話，其他人也不敢開口，從對方年紀和如今的地位來看就是個背景很強的人。

鄭州明開著他的車停到不遠處，下車說:“曹局，您住哪兒？我送您回去休息。”

“省招待所。”曹恆拉開後門上車，卻看到章子文呆呆站在原地再次開口:“你不會去換身衣服？”

“啊....哦，好。”章子文第一次感覺擁有權利的好處，不管多麼趾高氣昂的人都對你卑躬屈膝。

齊家父子和宋芸芸看著車尾燈消失了才回神，互相看了一眼，齊天生率先開口:“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靠家世背景嗎？”

“你閉嘴，沒有老子，你是個什麼東西？”來之前調解員已經把兒子的表現說了一遍才突然發覺自己這些年對他寵溺過度。

捶著腦袋的宋芸芸覺得這一切都很不真實，自知惹了禍，更加不敢把頭抬起來。

齊東海換上笑臉，看向調解員問道:“小李，對方提出了什麼要求？”

調解員李紅偉把曹恆提出的要求說出來:“要求宋小姐把戀愛期間的花銷退還。”

這時，齊東海才注意到站在兒子身後得女孩，有些姿色，但絕對不可能同意他們在一起:“小宋，收了人家多少錢由我來還。”

宋芸芸心中一喜，這是承認自己這個兒媳婦了嗎？剛要改口叫爸:......

等著她的是無比冰冷的話:“但是你和天生不合適，你們還都是學生，要以學業為主，將來會遇到更多合適自己的人選擇.....”

“爸....”

“你閉嘴！”要不是那個女人能惹到曹恆這個閻王，本來還想運作一下明年調到瑞文市進一步，結果人還沒過去就把事情搞砸了。

滿臉憤恨的上車......

宋芸芸幾次想開口替自己辯解幾句，追求幸福有錯嗎？始終發不出聲，無聲的眼淚落在地上。

齊天生不敢忤逆父親，戀戀不捨的看了眼女朋友跟著上車離開，丟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原地。

另一邊，回到招待所，曹恆說了句謝謝下車，沒看到自己來時的座駕，斜眼瞥了眼跟在身後的人。

章子文意識到了什麼支支吾吾開口:“曹....曹局，車......車在大學城。”

自己一直嚴於律己，不出公差，上下班步行，身邊的人卻在犯錯，曹恆嘆了口氣，語氣平靜:“我知道，明文規定公務車不能在下班後私用，等會議結束你就交離職報告。”

“我.....我錯了，我就是想.......”

“想什麼？想拿公家的東西來充當自己的面子？做事先做人，面子不是用身外物來體現的，要是周圍的人看到你擁有權利或者財富才尊重你，趁早遠離他們.......”還想說幾句，想想自己沒這義務，邁步往招待所裡走。

不想把話說難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但只要讓他嚐到公物私用的甜頭將來得膽子更大，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不明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