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工作沉浸式生活，無聊時四處走走，跟不同年齡段的人聊天，瞭解他們的生活，時常蹲在公園角落裡和一群大爺聊天。

不工作的日子裡，時間過得特別快沒有任何記憶點，接到醫院通知，下午可以安排薛父做手術，曹恆立即趕往醫院。

主刀醫生和配合他手術的團隊開了三小時會才確定下方案，家屬簽字推去手術室，院方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手術做完病人未必能醒過來。

本著抓住生命最後的機會不輕易放棄，手術室外通道一群人焦急等著，兩個孩子沒有去上課、老太太、林先鵝，雙手緊扣低著頭情緒十分緊張，氣氛在這一刻降到冰點。

醫院的白牆聽到的祈禱比教堂都多，信徒無比的真誠，裡面是自己至親至愛的人，哪怕用自己剩餘時間換取他健康長壽也願意，但願病痛能分擔一些。。

人有情感有信仰有精神寄託就是個充實而立體的，親情是永遠無法隔斷，過去他把能給的給你，未來，你又能給予他什麼...........

兜裡振動的手機拉回現實，眼角微微溼潤，不知何時，自己也成為一個感性的人，曹恆掩了掩眼角走到消防通道接通，“喂.......”

“薛鄂出事了？”

心絃緊繃，“什麼事？”

“早上去縣裡檢查回來的路上乘坐的車被一輛大貨車撞下高架橋，司機當場死亡，他渾身多處粉碎性骨折那邊剛送去醫院等待進一步檢查。”

電話中聽到老頭聲音顫抖，明白他此時很生氣，曹恆語氣平靜，“他家人我會照顧好，暫時不要通知家屬，等過段時間再說，我怕老太太也住進醫院，兩個孩子太可憐。”

“你要做的不是照顧好他的家人，給你一週時間把事情處理好回來報到，死不了就回來繼續執行任務，這次不是國外。”需要個能當孫子能當閻王的人去主持場面。

曹恆瞭解他，明白他想要幹嘛，“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三十多個月很快就用完，你能不能讓我安心走完最後一程。”過去會毫不猶豫，如今捨不得現在的生活。

“軍人只有一條歸路，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也能明白。”

“我不是，我的檔案從來沒出現過。”

“出不出現是老子說了算，請你記住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是國家給予，不給你機會，你去哪裡撈取這麼多財富。”高康語氣稍微緩和，“我年紀大了，精力越來越差，想在退休前做最後這一件事，

你只是休假不是退役，組織任何時候需要用到你都必須無條件配合，不許講價還價。”

“十四處又不是沒人用，婁磊他們幾人誰去不行為什麼...........”突然意識到他們都是殘疾人，安排他們過去不就是送死嗎？立即改口，“組織裡有很多年輕的後輩，他們也能擔任此任務，你為什麼非要找我。”

“這個任務結束，我還你自由，你想去做什麼都行，你不回來我會安排人把你抓回來當作逃兵處理。”

電話裡傳來忙音張了張口把沒來得及說的話咽回去，煩躁的抓了一把頭髮，踢了一腳上次，爆粗口，“我艹.......”想把手機砸了，舉起的手又放下。

滿臉頹廢的坐到消防通道臺階上，怔怔看著眼前有些發黃的牆體，回想過往種種，從眼神清澈少年到滿手鮮血的屠夫...........再到回到都市後的生活...........

恍恍惚惚間拿起手機開啟聊天介面，一張俏麗的臉搭配公司食堂飯菜合照，編輯了資訊，手指沒有按下傳送按鈕，猶豫一會兒刪除，

收起手機，思考著如何向她開口離別，不能直接明說，她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懂事，有時候是個衝動的女人，邊西省很不安全，不想讓別人知道她與自己的關係，兩地相隔兩千公里，就怕她突然胡鬧跑過去被人抓住威脅自己。

不想聽從高老頭的話，不想接受這個任務，命運捏在他手裡沒有半點反抗機會，信仰也不許自己真如內心所想那樣去做，曾經說過的誓言要去兌現。

天色漸漸暗下來，燥熱安靜的樓梯間，防火門被推開，昏暗聲控燈亮起，穿著白大褂醫生一臉倦意點燃香菸吐出一口煙霧。

忽然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從煙盒裡拿出一根遞給他，“做了四個小時手術實在忍不了，出去別亂說。”醫院有專門吸菸區，不許工作人員到樓梯間或者其他公共區域吸菸。

接過他手中香菸，再次伸手拿火機點上，第一次吸菸沒有想象中被嗆到的一幕，不過，煙霧進入肺裡還是很不舒服。學著他的模樣靠著牆吞雲吐霧，“你們工作挺忙的。”

“很多時候我們是不需要這麼忙的，少做沒必要的手術也就少很多活，不知道是哪個孫子把KPI用到醫生身上，在這裡工作五年了，當初的熱血逐漸消失，變得越來越麻木............”

“生存第一課就是失去自主，很多許可權是掌控在少數人手裡，這些人是人就造福百姓，是魔鬼就禍害人間，個人是要吃飯的。”曹恆不指望社會人人都能做孤勇者，

人要吃飯生存，要養活全家人，沒權沒勢可以適當彎腰事權貴，掌握權勢要真真實實做實事。

青年醫生怔怔看了他側臉很久，“你家人在這裡.........”

“對，準確的說是朋友的家人。”曹恆踩滅菸頭拿著過濾嘴離開，丟進通道垃圾桶。

步伐堅定走去，幾個小時過去他們還是在最初的位置，最初的姿勢，就如同他們內心祈禱一樣虔誠，唯有這樣才會得到神明照顧。

沒有表現出半點異常，“我出去打包點東西回來。”曹恆不敢面對這家人，薛鄂再出事，整個家只有兩個十幾歲的孩子是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