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是走卒的主心骨,如今連秦河都亂了方寸,那些守著門口的夥計們,一個個更是面如死灰。
秦小月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此刻,這小丫頭的眼神之中交織著複雜的情愫。
她為了顧清寒而冒險,而身邊的夥計們死了不少人,這件事情對於秦小月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打擊了。
癩子九撓著腦瓜子,他那禿腦亮都撓的發紅了,仍舊是半點法子也沒有想出來。
最終,癩子九看向了顧清寒。
秦河和秦小月也是看向了顧清寒的方向。
癩子九是揹著顧清寒跑進來的,進來之後,他就扶著顧清寒,將人靠著牆邊給放下來。
如今,顧清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胸口的起伏十分微弱,不過好在還是很平緩的。
顧清寒一口氣用了兩次煞丹的力量,如今渾身上下就跟散架一般,他的身體已經成受不了多餘的力量了。
現在的顧清寒起碼需要休養半個月,這也算是顧清寒第二次強行動用煞丹的力量,所付出的代價了。
癩子九一咬牙,罵罵咧咧的就說道:“行了,都別看顧大恩人了,他現在也沒有辦法。再讓他折騰下去,這回可就不是假死咯。”
秦河急忙道:“那怎麼辦啊,這真刀真槍的幹,我們都不怕。可現在對方來陰招啊,這根本扛不住啊。”
癩子九也是在原地直轉圈,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他看著周圍的情況,那些傷員全都坐在地上,一個個是半死不活的,皮老七更是直挺挺的躺著,都不知道是死還是活了。
秦河腦袋上直冒血,也顧不上傷勢,眼下也就秦小月和癩子九的情況還能算是好的了。
走卒的夥計們固然有本事,可這想要脫身,根本也指望不上他們。
蠻牛蹲在皮老七身邊,解下水囊,粗手粗腳的給皮老七清洗肩膀上的傷口。
結果這小子下手太狠了,皮老七是嗷的一聲,整個人瞬間就從地上蹦起來,就跟詐屍似得。
如今主墓室的人猶如驚弓之鳥,都被皮老七這慘叫聲嚇了一跳。
蠻牛舉著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癩子九看了看石門的方向,心也是放寬。
反正如今這石門是被好幾層的碎石塊給堵住了,外面也沒有什麼動靜,就算那幫人追殺過來,這也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救人要緊,能多活一會,那就是賺了。
癩子九跑過去,他檢視了一下皮老七身上的傷口。
這其餘的傷口還都好說,都是磕碰出來的皮外傷,他身上的血很多都不是他自己的。
而最嚴重的,就是皮老七肩膀上的傷口了。
這弩箭現在還不能拔出來,一旦拔出來,沒有及時止血的話,怕是就等於給皮老七放血來了。
“止血!孃的!算你這老小子運氣好啊!”
癩子九腦中亮光一閃,他從懷裡頭拿出來一個小布包,裡面放著的正是金毛狗脊! 癩子九身上總是喜歡帶著這金毛狗脊,沒想到,如今竟然還派上了大用場。
他再次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當即就是把心一橫,怎麼著也得給這傢伙的弩箭先弄下來。
還有幾個夥計也中了弩箭,一個個都是半死不活的,在這麼下去,慢慢的流血也得死! 癩子九給秦河看金毛狗脊,秦河心領神會,兩個夥計和秦河以及秦小月他們都拿了一些金毛狗脊。
弩箭想要拔出來,這是需要很大的力道,而且一次就得成功,不然拉拉扯扯,沒等他們救人,這些傷員就得疼死過去。
這事情最好的人選也就是蠻牛了。
癩子九給蠻牛講了一番,蠻牛也是老實不客氣,粗大的手握著弩箭。
別看蠻牛塊頭很大,這手上則是十分難得沉穩。
“拔!”
隨著癩子九怒吼一聲,蠻牛手上發力。
噗的一聲,弩箭隨即就被拔出來,一股鮮血直接噴出來。
癩子九嗷嗷怪叫著,也不上許多,一把金毛狗就全都糊了上去。
他用金毛狗脊堵住傷口,兩隻手死死的按著也不敢放開。
皮老七傷口的血湧出來幾股,全都被金毛狗脊給堵住。
金毛狗脊的顏色變成了暗紅色,不過很快,這血就止住了。
其餘人見狀,也是如法炮製。
幾個傷員靠在一起,蠻牛是一手一隻弩箭,同時給拔出來,其餘人則是玩命的糊金毛狗脊。
也幸虧癩子九帶的數量足夠多。
最後還剩下了一些,大家分了一些帶在身上,秦河腦袋上也糊了一些金毛狗脊。
這麼一通折騰下來,差不多也有一陣子功夫了。
守門的夥計跑過來,低聲說道:“秦老大,剛才外頭有動靜,外面有人來了!”
“什麼時候,來了多久了?”秦河大驚失色,忙不迭的問道。
夥計看了一眼皮老七的方向,就說道:“給七哥拔箭的時候,我們幾個都聽見了外頭有動靜,當時沒敢吭聲。”
癩子九靠近門口的位置,罵罵咧咧吼道:“孫子,要殺要剮你們來個痛快,在外頭遛彎呢啊?你九哥我皺一下眉頭就是你養的,有本事你們就進來,老子殺一個回本,殺兩個賺了!”
秦河扯住癩子九,急忙說道:“別喊了,咱們摸不清楚他們的情況,他們也不一定就摸清楚咱們到底有多少人。”
癩子九想了想,倒也是這麼一個理。
不管對方是什麼來路,明顯是要弄死走卒這幫人的。
癩子九眯著眼睛,嘶了一聲,隨即嘀咕道:“外頭這幫孫子,該不會就是死士的人吧?”
癩子九和顧清寒之所以會一路追過來,就是因為那封密函,死士的人要算計走卒,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截殺秦小月這批人了。
如今秦河和秦小月都在這裡,走卒秦家的中堅力量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按道理來說,外面的人應該早就動手了。
這幫傢伙,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動手呢? 癩子九想著,就是又看向了石門外。
這一看不要緊,癩子九差點沒吐血。
堵住門口的碎石底下,有一些火油的痕跡,顯然是有人從外面灌火油,因為碎石堆比較厚,這剛剛才流淌進來。
門口的幾個夥計也是吸了吸鼻子,全都看向了腳下。
走卒的人對於火油,那是在熟悉不過了。
眼看著腳下有火油滲進來,這些夥計也不敢停留,他們太瞭解火油的威力了,只要沾上肯定非死即傷。
夥計們全都避開火油,一個個往後退,就問秦河,現如今怎麼辦。
一個夥計罵道:“要不咱們直接衝出去,像九哥說的,殺一個回本,殺兩個就他孃的賺了!”
“對,跟他們拼了!他們放火,咱們也放火,論玩火咱們走卒才是祖宗,還真當咱們怕啊!”
幾個夥計就掐著油囊,一副要出去玩命的架勢。
秦河罵了一聲,隨即說道:“我知道你們不怕死,但是這麼死太憋屈了,而且弄開那些石頭也不容易。讓他們自己弄開,進來幾個咱們就殺幾個,要是咱們弄開往出衝,那不是找死嗎?你還想要回本,骨灰都得給人攘了!”
被秦河這麼一頓臭罵,那幾個瘋子一般的夥計倒是冷靜了不少。
秦河對於夥計們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秦小月則是手上拿著飛刀,面如寒霜,一雙美眸死盯著門口的方向。
只要有人進來,秦小月這手上的飛刀也不是開玩笑的。
一時之間,場面陷入了僵局。
主墓室內的人不知道外頭的人想要做什麼,這是要放火還是如何。
而唯一能夠應對的辦法,那也就是和對方玩命了。
癩子九則是守在顧清寒身邊,身子半蹲下來,同時低聲說道:“我說你們別傻站著了,那幫孫子有弓箭手,石頭一弄開,先招呼一輪弓箭,全都得死了!”
走卒的人瞬間反應過來,一幫人是急三火四的找地方躲藏。
不過這主墓室內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躲藏了,他們也就是靠著巖壁,儘量能夠避開門口的位置。
癩子九將兩把彎刀擋在身前,他也是才想起來,就算石頭被弄開了,這要拼命的事情,也不能是他去。
一旦癩子九走了,那顧清寒肯定得給人打成了篩子啊。
癩子九死死的咬著牙,所有人目光都盯著門口的方向,隨時準備和外頭的人拼命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的碎石頭髮出一陣響聲。
隨即,那些火油瞬間燃燒起來。
一股股的黑煙蜂擁而出,秦河瞪圓了眼睛,頓時怒罵道:“這幫孫子!他們是要活活燻死咱們啊!”
“你喊個屁啊,還要你說,我又不瞎!”
“孃的,誰想出堵門的辦法啊!”
癩子九已經是徹底瘋了,這要是沒堵門,對方追過來,還能拼一拼。
死就死在,他們自己將門給堵住了。
這事情也怪不得秦河,當時那種情況之下,堵門確實是個可以解燃眉之急的法子啊。
濃煙滾滾,要不了多久就能充滿整個主墓室。
這濃煙的殺傷力是要比火焰更加兇殘的,著火還能躲開一二,可是一旦整個主墓室都充滿了濃煙,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得死。
秦河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上的飛刀都扔了,哭喪著臉哀嚎起來:“完了,天天玩火,這回被火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