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走卒的夥計走在最前頭,這兩人是夥計之中身手最好的兩個人,其餘的夥計跟在後頭。
而秦河和顧清寒以及癩子九,三人是走在隊伍的後頭,其中顧清寒的位置是比較靠前的。
原本,顧清寒想要和兩人一起走,結果卻是被秦河攔住了。
秦河告訴顧清寒,在這種墓道之中行走,最好的辦法就是大家形成一字長蛇。
一旦墓道中有什麼變化,比如有暗器出現,大家也都能避開。
如果是並肩而行,或者是靠的太近,就算此人身手極好,也會因為同伴的阻礙而無法施展,搞不好還會誤傷自己人。
癩子九聞言,就是笑道:“我說大舅哥啊,你們走卒是不是總到這墓裡頭折騰啊?”
秦河先是一怔,不置可否道:“死人錢比活人錢好賺,在這種地方只需要玩命,有命活著出去就有銀子賺,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和活人打交道。”
“啊?這話怎麼說的呢?”
癩子九不明所以,因為在他看來,這和活人做買賣,總比跑到這地方來玩命要好得多。
秦河冷笑道:“死人害你,那也是明著害你。何況能到這種地方發財的,早就不在乎什麼生死咯。可要是活人害你,你能防得住多少啊?”
癩子九摸了摸鼻子,一時之間也是沒話說了。
不得不說啊,這秦河的話是不無道理。
一行人終於是走出了墓道,一路上也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出現。
看來秦小月他們做事情還是很靠譜的,起碼是真的將墓道里面的機關暗器都給放乾淨了。
出了墓道之後,眼前豁然開朗,一道石門攔住了眾人的去路。
石門的下方還有一些碎石頭塊,一個夥計過去檢視情況,其餘人就在原地不動,等著訊息。
沒一會,這夥計就回來了。
夥計說,前頭那些大石頭的材質和被炸燬的墓門是一種石料,看樣子是秦小月他們就地取材,先是開了這道墓門的機關,再用大石頭給墊上。
秦河這才帶著人過去,秦河蹲下身子,用手丈量了一下這墓門的厚度。
隨即,秦河蹙眉說道:“往下的路都機靈點,這起碼是個王孫貴胄的墓啊。”
此時,顧清寒則是看著墓門兩旁石頭上雕刻的一些花紋。
癩子九就問顧清寒,這是瞧出來什麼了?
顧清寒嗯了一聲,似乎還有些拿不準,終於,顧清寒是伸出手,用帕子墊著手指,小心翼翼的在那些花紋上摸索著。
這地方光線昏暗,能用來照亮的只有火把。
癩子九就舉著火把,過來給顧清寒照亮。
顧清寒收回手,呢喃著說道:“這應該是武將的墓,不過看這個墓的規格,又不像是武將可以享受的待遇啊。”
要知道,古往今來,王侯將相的墓是最令人瞠目結舌的,因為往往這些人的墓之中埋藏著大量的寶貝。
而在這其中,武將的墓算得上是比較寒酸的了。
按照陪葬的制度而言,武將的墓之中多是墓主人生前喜歡的一些東西,或者是皇帝賞賜的一些東西。
即便是一些有戰功在身的武將,皇帝所賞賜的東西,無非是就是美人和金銀珠寶,並沒有什麼太破天荒的東西。
除此之外,倒是會有戰馬和一些兵器的陪葬出現。
其餘的東西,那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像是走卒這幫人,他們為了錢財,偶爾也是會進行一些盜墓的勾當,不過每一次走卒下手的目標,那都是有著大量珠寶的墓。
顧清寒皺著眉頭,呢喃著繼續說道:“秦大哥,你能不能給我說說,關於這個墓更詳細的事情?我總覺得這個墓十分的古怪啊。”
顧清寒之所以覺得這個墓古怪,是因為那些花紋的提醒。
從花紋上來看,墓主人應該是武將,可這個墓的規格,已經遠遠超越了武將的範圍。
除非是有著不世之功的武將,才能享受到如此的待遇。
可換一個角度來看,那些有著不世之功的武將,要麼戰死沙場,要麼則是功高蓋主,總而言之這樣有名氣的武將,很少有什麼好下場的。
即便是有,那也是極少數的。
而在顧清寒的印象之中,符合這些條件的武將,他們的墓也不該在這個地方出現。
秦河就將走卒所知道的事情講了一番。
“據我所知,當年我們剛發現這個墓的時候,就知道是武將墓,所以我們才沒有開。就算有那個死而復生寶貝的傳說,但是武將墓裡頭的其餘東西,根本就不值錢。”
說到這裡,秦河掃了一眼癩子九身上的彎刀,繼續說道:“以前老爺子開過一個武將墓,裡頭唯一能看得上眼的也就是一把寶刀,我們折損了不少人,那寶刀取出來沒幾天,就已經不成樣子了。說實話,還沒有他身上這兩把彎刀值錢呢。”
秦河這一番話,也算是頗具有走卒的風格。
走卒這幫人可不管什麼歷史價值,也不管這東西是誰的,他們在乎的,只是東西取出去以後能不能弄到銀子,能弄到多少的銀子來養活走卒的人。
如此一來,當年走卒的人沒懂這個地方,也算是說得過去了。
顧清寒就是點點頭,嘶了一聲說道:“然後呢?你還知道些什麼?”
秦河想了想,回憶道:“沒了,就這麼多。還有個傳說,大概就是說這墓主人有個寶貝,能死而復生。”
顧清寒嘆了一口氣,再問下去才知道,其實走卒這邊的傳說來源也不是那麼靠譜的。
當年走卒找到這個大墓之後,就在附近村子裡頭轉悠,這些訊息也好傳說也罷,也都是在附近村子裡頭零零碎碎收集上來的。
顧清寒此時心情是無比的複雜。
僅憑著不靠譜的傳說,秦小月就不要命的跑過來,這份情誼,已經足夠令顧清寒內心有愧了。
顧清寒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他為了不牽連秦小月才假死脫身,豈料,事到如今走卒還是被牽扯進來了。
秦小月被人利用,那具假的屍體,已經說明了一切。
顧清寒回過神,也沒等其餘人說什麼,他第一個從墓門底下鑽了進去。
癩子九急忙跟進去,秦河等人也是跟著過去。
秦河看著顧清寒,就說道:“你小子和我們不一樣,你跟在中間就行。探路的事情你做不來,要是你不小心動了什麼東西,我們都得跟著倒黴。”
顧清寒嗯了一聲,也就沒再逞強。
方才他也是心急,問清楚一些事情之後,顧清寒就更加坐不住了。
過了石門之後,裡頭便是一片開闊的空間,顧清寒好歹也是下過一次墓的人,一看便知這是墓室。
秦河嘶了一聲,嘀咕道:“石室墓,許久沒碰到如此大規模的石室墓了,這地宮可真是不小啊。”
透過墓道之後,此地就是眾人看到的第一個墓室,從墓室的大小已經可以推測出來,整個地宮的面積絕對小不到哪裡去。
癩子九舉著火把四處檢視情況,當火光從巖壁上掠過的時候,癩子九嗷的一聲,整個人被嚇得後退幾步,手上的火把差點就丟出去。
顧清寒眼疾手快,衝過去扶住了癩子九,同時問道:“怎麼了?”
癩子九臉色煞白,指著前頭的巖壁結巴道:“人,人,全都是人!”
人? 顧清寒頓時頭皮發麻,要知道,這裡可是地宮。
在這樣的地方,癩子九要是看到鬼,那都不奇怪,可看到人,這簡直比活見鬼還要可怕。
顧清寒定下心神,心說別是秦小月的人,萬一是秦小月留在這裡的走卒,那豈不是成了人嚇人。
想著,顧清寒就拿過癩子九手上的火把,朝著石壁的方向照了過去。
火把的光亮靠近石壁,轉瞬間將一大塊石壁給照亮了。
顧清寒就是一愣,這石壁上面全都是壁畫,壁畫上面確實有著不少“人”。
這些人服裝各異,做得到事情也不太相同,火光搖曳之下,有那麼一瞬間,彷彿石壁上面站滿了人。
“鬼叫什麼,這種石室墓裡頭都有壁畫。”
旁邊一個走卒夥計不耐煩的說了一句,隨即也是舉著火把走過去看。
癩子九縮了縮脖子,他剛才確實丟人,如今也說不出來什麼了。
秦河見狀催促道:“行了,沒什麼好看的,無非是這墓主人的一些事情。咱們這次是來帶月丫頭回去的,要想發財,也得先將這小祖宗給帶回去再說。”
走卒的夥計聞言,就掉頭往回走,似乎也是才想起來,他們這一次不是來發財的,而是來找人的。
顧清寒看了一眼那些壁畫,上面記載的似乎是一些坊間活動,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想來,這應該是將當時的一些風土人情刻畫下來,整個石室就像是一個喧鬧的坊間街巷,這也是符合一些墓葬壁畫的特點。
顧清寒也沒有繼續看下去,轉身就跟著往回走。
這間石室的面積並不小,足有一間宅院的大小了。
眾人走路的時候,隱約還有一些腳步的回聲。
可見,這間石室不僅面積很大,並且相對來說空曠,沒有多少東西,這就不像是主墓室的情況了。
十個人朝著前面繼續行進,顧清寒舉著火把努力的朝著四周圍看,果然,並沒有看到棺材。
這間石室,似乎就只有石壁上的壁畫,整個石室完全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