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千香要對付桃花老人,顧清寒心中也有一番盤算。
桃花老人在死士一脈之中地位極高,遠遠超過了那個落在千香手裡的倒黴刀疤臉。
想到刀疤臉,顧清寒呢喃著問道:“那個人,他怎麼樣了?”
“死了。”
千香神色淡然,彷彿是在說晚飯吃了什麼。
顧清寒也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扭頭看了一眼雲霄。
因為在千香說要對付桃花老人的時候,雲霄眼神之中明顯帶著一抹焦急。
雲一老爺子的死,真要是計較起來,也和這個桃花老人有著莫大的關係。
刀疤臉已經死在了千香的手裡,雲霄這意難平,也只能算在桃花老人的頭上。
如今雲霄受傷,他是什麼也做不來,難免心裡頭著急。
顧清寒本想說幾句寬心的話,此時,雲霄卻是率先開口說道:“你們說你們的,不必在意我,我有分寸。”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從雲霄將最後一些隕鐵拿出來,特地給癩子九打造了那兩把彎刀開始,他已經做好了身處迷局,哪怕不得善終,也要覆滅這迷局後的毒蛇。
這樣的心理準備,雲霄是有的,身負重擔前行的覺悟,雲霄也是有的。
最終,千香告訴顧清寒,明日就啟程,至於究竟該怎麼做,到時候他自然是會告訴顧清寒的。
顯然,千香也不想當著雲霄的面透露太多。
雲霄現在需要的是靜養,千香一個活了百年之久的人,這點人情世故還是通曉的。
翌日清晨,顧清寒和千香就離開了客棧,同行的還有癩子九和玄青。
雲霄一個人留在客棧,顧清寒臨走之前給那小夥計拿了不少銀子,希望客棧這邊能照顧好雲霄。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看好雲霄,千萬別讓雲霄半路跟上來。
癩子九趕著馬車,三人在十萬大山之中穿行。
傍晚時分,馬車停在一座大山的山腳下。
癩子九將馬車藏好,留下了不少的馬草。
桃花老人就在這座山上,具體在什麼位置,千香也是不得而知。
三人一路行蹤詭秘,不斷地打探著,因為有千香這個人蠱的存在,這一路上遇到有人的地方,他們都提前避開。
饒是如此,直到午夜時分,三人才算是上了山。
這山下到處都是蠱蟲陷阱,稍有不慎就會喪命於此,山間還有一些暗樁的存在。
要是沒有千香跟著,憑藉顧清寒和癩子九兩個人,也根本奈何不了。
長時間的躲避已經令三人的體力達到了一個極限,千香找了一處清淨之地,三人才算是停下來休息片刻。
癩子九擦著額頭上的汗水,氣喘吁吁的嘀咕道:“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這山勢奇高,要是按照咱們這個找法,找上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找到人。我說大蠱師,你就不能抓個暗樁過來問問話?”
千香搖搖頭,有些苦澀的說道:“不行,這一路上我察覺的暗樁最少也是兩個人一起的,而且他們身邊都有蠱蟲陷阱,想要不動聲色的過去,連我也做不到。桃花老人既然敢對我們下手,就必定有所防備。你以為,這漫山遍野的蠱蟲和暗樁,是防著你們的嗎?”
聽聞此言,癩子九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咒罵這桃花老人太不是個東西,要是抓到這老不死的,一定揍的他滿地找牙跪下來叫爺爺不可。
千香看向了顧清寒,遲疑道:“現在,你明白為什麼我一定要帶上你了吧?”
顧清寒一開始還沒有想到緣由,像是千香這麼厲害的大蠱師,為什麼非要帶上他這個半吊子靈師呢?
事到如今,顧清寒才終於明白了一二。
桃花老人對千香這些人下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這山上的手段都是防備千香和一些蠱師的,可顧清寒並不是蠱師。
而且,顧清寒有著其他人沒有的本事。
此番上山,也算是顧清寒第一次放開手腳。
顧清寒拿出烏金蟾,五指緊握將這烏金蟾握在了手中。
關於問天煞的一些傳聞,千香許久之前就知道。
顧清寒一拿出問天煞,千香隨即就將錢袋丟給了顧清寒,低聲說道:“不夠的話,我還有。”
問天煞卜卦分為六脈,分別是尋字脈、緣字脈、趨字脈、運字脈、生死脈以及天卦脈。
如今,千香要的是桃花老人所在,顧清寒用的便是尋字脈。
根據羊皮卷的記載,尋字脈少則一個銅板,多則一百兩銀子。
顧清寒屏氣凝神,身上一股煞氣一股靈氣催動烏金蟾,同時將那錢袋給開啟。
頃刻間,錢袋掠過幾抹光澤,烏金蟾猶如鯨吞一般,眨眼功夫就將錢袋裡頭的金銀細軟全都給吞了。
隨即,這烏金蟾背後的那條線一片血紅色。
顧清寒也是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些金銀細軟足夠開一卦,只是他也沒有想到,單是桃花老人的所在,就用了將近百兩銀子。
問天煞吞多少金銀,全看這一卦牽扯到的因果。
即便這一卦還未開出來,顧清寒心中已經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了。
熟悉的金光掠進顧清寒的靈臺,隨著金光消散,顧清寒終於睜開了雙眼。
“怎麼樣?那老雜毛在哪呢?”
癩子九忙不迭湊近了一些,瞪圓了眼睛追問。
顧清寒皺著眉頭,嘶了一聲說道:“不在山上,而在山下。奇怪,這山下咱們不是走過了嗎?沒見有什麼人家啊。”
此言一出,千香和癩子九都有些傻眼。
這山上戒備森嚴好大的陣仗,結果桃花老人根本就不在這座山上。
癩子九是絕對相信顧清寒的話,問天煞還從來都沒有錯過,聽到顧清寒這麼一說,他也是立馬看向了千香。
“我說大蠱師,你到底行不行啊,你從哪得到那老雜毛在山上的訊息?”
千香遲疑道:“一位朋友幫我打聽到的,桃花老人在我們苗疆也算是一號人物,只是他隱居多年,鮮有人知他住在什麼地方。看來,我那朋友也被騙了。”
顧清寒站起身,冷笑道:“如果沒有問天煞這一卦,咱們都得被騙到山上去。此地危機四伏,常人必定認為桃花老人就在山巔之處,誰能想到,這人居然放著如此安全的地方不呆,反而找了個隱秘地方住著。”
千香也是站起身,他神色古怪的望著山下,呢喃道:“或許,也不是那麼隱秘。”
因顧清寒這一卦,三人也沒有在山上折騰,而是很快想法子下了山。
下山的路順利很多,千香也不需要刺探什麼,輕車熟路的避開了蠱蟲陷阱和暗樁,三人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山腳下。
下山之後,千香似乎有所目標,直接朝著一個方向走。
這山腳下是有一條溪流,千香一路沿著溪流走,而此時,五條血蜈蚣全都跑出來,三條血蜈蚣在前方,另外兩隻血蜈蚣則是貼著溪邊走。
顧清寒和癩子九不明所以,只好一頭霧水的跟著。
千香走了一陣子,突然停下腳步,就不動彈了。
靠著溪邊的兩條血蜈蚣快速回到千香身邊,前面三條血蜈蚣則是身子立起來,瞬間擋住了千香身前一塊位置。
癩子九和顧清寒四處看著,這附近除了一條溪流,也沒有什麼能夠藏人的地方。
溪流邊上只有一些鵝卵石,再然後就是一大片的荒草地了。
千香嘶了一聲,三條血蜈蚣才是落在地上,爬到了他的身邊。
千香的目光落在一片不遠處的草叢處,冷冷說道:“堂堂的桃花老人如此見不得光,你這一世英名,也僅此而已。”
話音剛落,那片草地開始湧動,草地像是一張毯子,一陣陣波瀾過後,整個草地從中間分開。
這草地就像是兩卷竹蓆,混合著泥土翻卷到兩側,下方露出來的則是兩大塊青石板。
青石板朝著左右兩側分開,伴隨著一陣機關響動的聲音。
當兩塊青石板分開之後,一個鶴髮童顏穿著粗布衣裳的老者從裡面走出來。
老者十分的消瘦,眼眶凹陷,兩側臉頰也是有著深深的凹陷,活像是一具骨頭架子上面裹著一層人皮。
尤其是他那一雙眼睛,竟然冒著幽幽的綠光,一時之間叫人分不清楚,這是一個活人,還是詐屍了。
癩子九看的一愣一愣的,心中暗道:“這就是桃花老人?這哪兒和桃花有半點關係啊,臘肉老人還差不多。”
老者那雙幽綠的眼珠子盯著千香,陰測測的怪笑道:“不愧是老鬼前輩的徒弟,他這一身本事你也是學去不少,你能找到這裡,也算是造化咯。”
“閉嘴,你不配叫我師父的名字!”
癩子九在旁邊小聲嘀咕道:“合著你們還是熟人啊,哎,這老傢伙到底多大歲數啊?難不成他認識你師父?”
千香沒搭理癩子九,不過他眉宇間的煞氣和忌憚,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之前千香也沒有提到過,這桃花老人還認識他師父。
要知道,千香的師父已經過世差不多快一百年了,除非,這桃花老人也是一位百歲老人。
五條血蜈蚣衝著桃花老人撲過去,癩子九看的媽呀一聲,他都覺得接下來肯定就是這乾巴瘦的老頭,被那五條血蜈蚣給撕了。
豈料,這五條血蜈蚣剛衝出去,這為首的一隻血蜈蚣突然摔在地上,整個身體快速的枯萎,轉眼之間就成了蜈蚣幹。
千香怒罵道:“你這個畜生,你竟然用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