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香嘟囔著,就將那些竹筒全都弄開,裡面的東西都被他一股腦的倒進了大木桶裡面。
三個人就在旁邊看著,也不知道千香這是要做什麼。
隔了沒一會兒,四周圍的草叢裡面傳來沙沙沙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東西爬了過來。
五條血蜈蚣從草叢之中逐一爬出來,這一幕是看的三人後背發涼。
血蜈蚣的體型絕對不是千香能帶在身上的,可想而知,他們這一路趕路,這五條血蜈蚣爬是一路跟著爬過來的。
血蜈蚣一隻一隻爬到了那大木桶裡面,很快,大木桶裡面響起了一陣陣的咀嚼聲。
癩子九打了一個寒顫,他抱著雙臂,眼下這荒郊野嶺的看到這一幕,是個人都覺得恐懼。
顧清寒也是連連皺眉,雖然他知道血蜈蚣沒有什麼惡意,可看著這五條血蜈蚣吞噬那些廢蠱,也是過於駭人了。
很快,五條血蜈蚣就爬出來,再次消失在了草叢之中。
顧清寒見狀就問千香,他讓血蜈蚣這麼跟著,此地可是有不少的蠱師,萬一血蜈蚣被人給抓走了呢? 千香搖了搖頭,呢喃著說道:“不會的,且不說這血蜈蚣有劇毒,尋常人碰一下就會立即斃命,而且血蜈蚣只認我一人。即便是修為比我高深的蠱師,也不可能收復它們五個。”
說著話,千香就指了指顧清寒身後的竹簍,笑呵呵的繼續說道:“就像你和這玄青之間的關係,除了你以為,玄青也不會認旁人的。”
顧清寒一想也就明白了,此刻,他更覺得千香之前那番話很有道理。
這些異類固然大部分都令人膽寒,可一旦人和它們建立了契約關係,它們是比任何人都要牢靠的夥伴。
雲霄則是看著大木桶,他想到了之前那個攤主的話,為什麼千香用過這個木桶以後,即便給人拿回去,那也是賣不出了呢?
千香呵呵一笑,解釋道:“因為我是大蠱師,血蜈蚣作為我的蠱蟲本身就可以威懾其餘人的蠱蟲了,何況血蜈蚣劇毒無比,即便是他們在大木桶裡面進食,也會留下不少毒進去,這種毒入木三分,若是旁人的蠱蟲再次進入木桶,必死無疑。”
三人聞言是面面相覷,很難想象,這個樣貌斯文儒雅的千香,他所煉製的蠱蟲竟然如此恐怖。
幾個人往回走,路上也是又講了一些關於蠱師的事情,免得三人遇到什麼情況被人看出破綻來。
蠱蟲的種類千變萬化,總的來說只分為兩種,一種是有毒的一種是無毒的。
有毒的蠱蟲相對來說更加厲害幾分,而這種蠱蟲的煉製條件也十分的苛刻,基本上可以煉製出有毒蠱蟲的蠱師,本身的修為就算很不錯了。
而無毒的蠱蟲煉製門檻很低,對於蠱師們來說,無毒的蠱蟲是靠著數量來取勝的。
“可惜,若是在百餘年前,你們還能看到鬥蠱的場面。如今是看不到了,現在的苗疆不許蠱師私自鬥蠱咯。”
關於鬥蠱的事情,雲霄倒是有一些瞭解。
鬥蠱是一種十分殘忍的事情,雙方蠱師各自放出蠱蟲,有些是普通蠱蟲,而有一些則是直接使用本命蠱蟲來鬥蠱的。
這普通蠱蟲還還說,死的只是蠱蟲,再加上會對蠱師造成一定的傷害。
而用本命蠱蟲鬥蠱的,向來都是不死不休的,一旦本命蠱蟲死了,蠱師也會當場死亡。
至於苗疆是什麼時候禁制私下鬥蠱的,雲霄倒是不太清楚了。
百餘年前苗疆發生了一場變故,從人蠱到一些比較兇殘的蠱蟲,全都是一掃而空,要麼直接被滅掉斷了根,要麼就是被列為禁術之中。
癩子九在一旁聽得是津津有味,作為一個完全的局外人,他這一路走來跟著顧清寒,也算是開了眼界。
四人重新回到山谷之中人聲鼎沸之地,千香很是隨意的到處瞧一瞧看一看,偶爾會買一些東西,不過並沒有再買廢蠱了。
至於那五條血蜈蚣,也並沒有再冒出來過。
癩子九時不時的回頭去看遠處的草叢,他總覺得那五條可怕的血蜈蚣,此刻就應該呆在草叢裡面,血紅的眸子盯著他們看。
幾個人轉了一圈下來,就去了不遠處的茶棚休息。
茶棚是臨時搭建出來的,就是一些竹竿加上粗布,勉強支撐起來一塊地方,倒是擺放著不少的桌椅板凳。
四周圍還有一些買吃食的,不過千香只到了茶棚。
癩子九肚子有些餓了,想要去旁邊買一碗餛飩,卻是被千香攔住了。
眾人坐在茶棚的角落裡,此時茶棚也只有幾桌客人,還都相距較遠。
千香不動聲色的喝著茶,低聲呢喃道:“記住,你們在這裡只能喝茶,其餘的東西都不能碰。”
“為啥啊?我又不是不給銀子。”癩子九很是不解的問道。
千香嘆了一口氣,隨即解釋道:“能來參加蠱宴的蠱師沒有弱者,包括這些買吃食的。這裡所有的吃食都是下了蠱的,只有能解開蠱的人才能吃下去,這是蠱師之間的一種樂趣。因為禁制私下鬥蠱,所以不少人藉著這個機會化蠱解蠱,以此來過過癮。你們不是蠱師,碰不得那些東西。要是被人發現了,我也救不了你們。”
癩子九頓時就縮了縮脖子,方才他還覺得那家餛飩聞起來格外的香,他的口水都要流出去了。
如今聽千香這麼一說,癩子九這胃裡面就是翻江倒海的難受。
幸虧他們是跟著千香才來了這裡,要是自己不知道死活的跑來打聽訊息,怕是剛一進山谷,就交代在這裡了。
千香喝著茶,目光卻始終有意無意的打量著人群的方向。
茶棚的正前方人來人往,蠱師們買賣交易,或者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閒聊。
顧清寒和雲霄也是不斷地在人群中尋找著,三個人都是在找那個使用千絲蠱的人。
只可惜,一壺茶都喝完了,還是一無所獲。
正在此時,茶棚裡一個夥計提著一壺茶走過來,夥計將這茶壺放在了桌子上,又是拿起了已經空了的茶壺。
千香開口說道:“小夥計,我和你打聽個人。”
小夥計本來轉身要走,聽到千香的話就停下腳步。
這小夥計幾步湊到千香面前,彎著腰又是湊近了一些,陪著笑臉就說道:“客官,您要打聽什麼啊?”
千香也不廢話,直接塞了十兩銀子給這小夥計,隨即笑道:“我要找一個人,他的身上有千絲蠱。只要你能幫我找到這個人,我給你一百兩銀子。”
小夥計微微一怔,隨即急忙將那銀子放在桌子上,忙不迭的擺擺手說道:“客官,您就別拿我打趣了,我只是個端茶遞水的小夥計,哪裡會找人啊。”
顧清寒等人在一旁聽著,也覺得好笑的很。
能在這裡端茶遞水的人,怎麼可能會是普通人呢,不過此人可能是蠱術不精,才不敢要千香的銀子? 千香面色一沉,反手將那十兩銀子重新丟給小夥計,隨即壓低聲音冷笑道:“鬼面,我本不想揭穿你,我找你還給你銀子,要是我身邊這幾位找你,給你的是什麼就不用我說了。”
小夥計呆呆的看著千香,隨即將十兩銀子收起來,又是指了指茶棚後面的位置:“幾位客官,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裡面請?”
千香也不客氣,起身就跟著小夥計走,顧清寒幾人也是趕緊跟了過去。
沒想到,在這茶棚的後面竟然有一間小木屋,也不知道這小木屋是原本就在這裡,還是臨時被弄過來的。
小夥計開啟了小木屋的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千香抬腳往裡面走,他剛邁出一步,便是冷哼一聲怒道:“小崽子,我看你是活膩了!”
隨著千香一聲怒喝,那小夥計悶哼一聲,嘴角都見了血。
千香抬起手,他的手上捏著兩隻綠豆大小的蟲子,便是還要用力,似乎是打算將這兩隻蟲子活生生的捏死。
小夥計半跪在地上,急忙衝著千香擺手道:“手下留情,大蠱師,我這也是沒辦法啊。”
千香也沒吭聲,而是將這兩隻蟲子丟了出去,小夥計這才是鬆了一口氣,他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那兩隻蟲子一落地,竟然伸出兩隻小翅膀,顫顫巍巍的回到了小夥計的身上,隨即也看不到兩隻蟲子的蹤跡了。
幾人進了小木屋,小夥計轉身將門給關好,隨即撲通一聲跪在了千香的面前,哽咽著說道:“大蠱師,您這一走就是三十幾年,鬼蠱門的事情您也不曾過問。我和師兄弟們已經找了你半輩子,我實在是不敢相信,這能在這蠱宴上碰到您啊。”
“小崽子,你少說廢話,你既然認出來是我,還用雌雄蟲害我?”
小夥計眼眶泛紅,他看著千香,咬咬牙便是說道:“大蠱師,您有所不知,十年前有人假扮您,我們全都被他給騙了,大師兄和三師兄被那人給害死了,我們幾個人的本命蠱也受到了重創。我還以為這次又是那人找上門來。”
千香眉宇間掠過一抹震驚之色,騰地一下站起身:“你說什麼!七崽子,你大師兄和三師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