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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6章 玄土

顧清寒臉色蒼白的望著這座山,這一刻,他似乎有一些遲疑,最終還是沒有將心裡面的話說出來。

“走吧,上山看看就知道了。”

說完話,顧清寒就朝著山上繼續走。

癩子九撓了撓腦瓜皮,嘀咕著說道:“顧大恩人,你這啥意思啊,這到底是不是山啊。”

“最好只是一座山,不然我們可就有得受咯。我現在懷疑我來苗疆找千絲蠱,這是一件錯誤的選擇了。”

顧清寒仍舊是不肯明說,走路的時候身體明顯微微顫抖。

癩子九跟在顧清寒的身後,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其實癩子九本身就是一個謹慎的人,他平時表現出來的豪爽,一個是因為混江湖的天性使然,而更重要的則是一種掩飾了。

大智若愚,說的就是癩子九這樣的人,他一直刻意給身邊人一種沒有什麼心機感覺,反而會在最關鍵的時刻,爆發出異於常人的天賦。

顧清寒和癩子九兩人在山上轉悠了一陣子,這一路上,顧清寒時不時的檢視一些樹根下的情況。

癩子九跟在後頭就是一臉好奇,實在是憋不住就問道:“顧大恩人,你這是看啥呢?”

顧清寒停下腳步,剛好兩人旁邊有一株大樹。

顧清寒走到大樹下頭,指著大樹靠近地面的位置,就問癩子九,看出來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癩子九很是認真的蹲下身子,就仔細的看著。

這地上有不少的落葉,其餘的也沒有什麼異常了。

無奈之下,癩子九隻好擺擺手,表示他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的。

顧清寒嘆了一口氣,隨即意味深長的說道:“九哥,咱倆不可能在一起湊一輩子的,或許有一天我必須要脫身的時候,也要分別的。到了那個時候,你也要有一些這方面的瞭解啊。”

癩子九先是一愣,隨即心裡頭也是明白了幾分。

這一次顧清寒為了避免走卒的人再被利用來利用去的,這小子就連最心愛的姑娘都能捨棄。

為了秦小月和走卒的人安全,顧清寒可以毫不留情的離開。

而癩子九整天跟著顧清寒東跑西顛的,說不準有一天癩子九也要被顧清寒連累。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就顧清寒這樣的性子,一定會歷史重演。

癩子九和秦小月不同,秦小月再怎麼樣也是走卒掌舵的掌上明珠,那幫人也不敢對秦小月如何如何。

也是因為這一點,顧清寒才敢放心的離開。

癩子九就不一樣了,他現在身邊連小六子都走了,真要是到了那麼一天,癩子九就真得成了孤家寡人。

那幫人還不一定會放過癩子九。

終有一天,癩子九是要學會一些本事,才能在那些詭譎莫測的勢力下生存。

癩子九想通了這一點,就笑呵呵的衝著顧清寒說道:“顧大恩人,咱倆可說好了,你用在秦小月身上這一套,往後可不能用在我身上。我癩子九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最看重的就是義氣了,實在不行咱哥倆就一起下去陪小六子喝酒,再拉上那個掐靈決的,這能湊一桌麻將了。可你要是一個人去承擔那些事情,這不是陷我於不仁不義麼,這可不行啊。”

癩子九話糙理不糙,顧清寒只是笑了笑,繼續給癩子九講這大樹的奇怪之處。

顧清寒蹲下身子,扒開那些落葉,一邊就是說道:“苗疆這裡常年氣溫溫熱,再加上這林子裡面有不少的落葉,咱們一路過來不少大樹的底下都長著苔蘚或者是蘑菇,甚至在一些樹的樹幹上也有這些小東西的出現。這裡的環境對於它們來說,就是最好的生長環境了。”

這一點,癩子九是點頭表示認同的。

以前癩子九在東九城那邊有兩條商路捏在他的手上,癩子九是沒少和商人們接觸,自然也知道苗疆這邊盛產都有什麼。

除了北方地區的松茸之外,其餘的東西,苗疆這邊倒是有不少很是出名的。

被顧清寒這麼一說,癩子九總算是明白哪裡不對勁了。

他們已經快走完了整座山,可是這座山上就沒有苔蘚或者是蘑菇一類的東西,甚至地上也只有厚厚的落葉,植被就是大樹,連一些野草那都是少見的。

即便是有野草,那些野草也是一小堆一小堆的生長在一起,難得見到一大叢的野草,也都是生長在一個固定的範圍內,根本就沒有連成一片的野草。

苗疆這地方水草豐盛,植被生長那也是非常野蠻的,可是這一切的情況在這座山上,都不存在。

顧清寒說話的時候,已經將地上的樹葉給清理的差不多了。

樹葉下面的泥土暴露出來,癩子九湊過去看,就見這裡的泥土顏色不太一樣。

苗疆此地大都是黑土,十分的肥沃,而這座山的泥土顏色卻是黑中帶一抹赤紅色。

顧清寒捏了一把泥土,一邊在手上碾著,一邊就說道:“這座山上的泥土全都是玄土,所謂玄土就是將原本的泥土和大量的硃砂混合在一起,因此泥土之中帶有一抹赤紅色。這裡最初的泥土的顏色應該是更靠近赤紅色的,只是隨著歲月的累積沉澱,才變成了玄土。”

“那?這和不長蘑菇有什麼關係嗎?”癩子九很是好奇的打聽起來。

顧清寒也沒有什麼保留,從這個時候開始,顧清寒就已經有意無意的教癩子九一些東西了。

他不希望發生在小六子身上的事情,在癩子九身上重演。

而顧清寒也不知道到底什麼該教給癩子九,所以乾脆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儘量讓癩子九多瞭解一些。

顧清寒拍了拍手,這才說道:“硃砂是有毒的,即便硃砂在靈門之中是最常用的東西,不過若是服下硃砂的話,達到了一定的量,人也會中毒的。輕則上吐下瀉折騰好幾天,重則當場喪命。這裡最初應該是什麼都無法生長的,直到徹底變成了玄土,樹木才能生長,至於野草也應該是最近幾年才長起來的,至於蘑菇和苔蘚,本身無法抵抗玄土的毒性,因此才無法生長了。而且你注意到了沒有,這座山上甚至連蚊蟲都很少見。”

癩子九一拍腦門,急忙就點點頭。

這幾天他和顧清寒竟然住在林子裡頭,每天晚上都要被蚊蟲給叮咬。

可是,今天他們來到這路,這一路上還真的沒見到什麼蚊蟲。

整座山上,彷彿除了樹木和那些稀稀拉拉的野草之外,就沒有什麼生靈了。

癩子九皺著眉頭,隨即問道:“這座山這麼古怪,那小孩子總是半夜跑過來,這裡頭有什麼貓膩啊?”

顧清寒擺擺手,就朝著山下走,兩人下山之後,顧清寒扭頭看著這座山,若有所思的就說道:“玄土乃是剋制凶煞之物的東西,怕是這山裡頭有什麼凶煞之物。不過這個概念就很籠統了,憑咱們兩個人根本不可能一探究竟。走,回雲木寨!”

“啊?現在就回去啊?”

倆人上山的時候是在傍晚時分,等到了雲木寨的寨門口,天已經黑下來了。

按照顧清寒和黑臉漢子的約定,今天晚上他們三人是要上山一探究竟的。

而現在,顧清寒在發現了玄土的存在之後,已經是改變了主意。

玄土的出現代表著不祥,那山裡頭肯定有極其難對付的東西,貿然上山只能帶來更大的麻煩。

顧清寒還不至於這麼沒腦子。

倆人也不敢直接進寨子,而是在門口這邊等著。

差不多隔了半個時辰,黑臉漢子就從裡頭走出來了。

黑臉漢子一見到顧清寒和癩子九,就立馬加快了腳步,幾步跑了過來。

他還提著一個水囊,說是怕兩人進山的時候沒水喝,可以說這麼一個糙漢子,為了兒子的事情,能夠做到如此貼心,也是實屬不易了。

顧清寒一擺手,隨即說道:“計劃有變,你現在就帶我去見你們的蠱師。”

“啊?現在麼……”

眼見著黑臉漢子面露難色,顧清寒就問他,現在有什麼不方便還是怎麼著。

黑臉漢子搖了搖頭,只說他不能直接帶兩人去,得先去蠱師那裡問一問。

蠱師在苗寨之中的地位那是很高的,這些規矩顧清寒也能夠理解,他催促黑臉漢子速去速回,眼下這時間很是緊迫,片刻都浪費不得。

黑臉漢子聽完了之後,當即是轉身撒丫子就跑,那速度,就像是後頭有瘋狗追他似得。

隔了一會,黑臉漢子就匆匆的回來了,然後帶顧清寒和癩子九去了寨子的北邊山上。

黑臉漢子一邊帶路,一邊解釋道:“我和蠱師說過了,你們不想被別人知道身份,寨子裡頭人多眼雜,蠱師就讓我帶你們去北邊上山,那邊有個小木屋,是蠱師的地方,平時我們這裡是連那座山都不會去的。”

顧清寒也沒有想到,這黑臉漢子辦事竟然如此周全啊。

方才他有些著急,也是忘了叮囑這件事情了,沒想到這人看起來五大三粗的,心思倒是格外細膩。

不得不說,這黑臉漢子是個好父親,為了他的兒子,他是什麼事情都願意做。

顧清寒跟著黑臉漢子,忍不住就想到了自己的老爹顧三兩。

顧三兩何嘗不是這樣呢,當年為了養活顧清寒這個病秧子,還不是吃盡了苦頭。

如今顧清寒長大了,卻不能陪在父親的身邊盡孝道,這件事情對於顧清寒來說,一直都是他心上的一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