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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3章 毒醫

一條長街,寒風蕭瑟。

寒邊城,這是一處地處北方苦寒之地的小城。

入夜後,街上連個人影也沒有。

一輛馬車,裹著寒風而來。

馬車停在一家早就關門的醫館前。

癩子九搓了搓已經凍發紫的手,罵罵咧咧道:“沒想到,這老小子跑到寒邊城來了,娘咧,差點把老子給凍死。”

兩天前,三人從毒醫徒弟那裡得到了確切的訊息,找人的名義用的就是癩子九的。

毒醫很快就回了信,說是在此地等癩子九來。

癩子九走到門前,揮著拳頭就開始砸門。

期初,醫館裡頭並沒有聲音,連燭火的光亮也沒有。

癩子九站在門口嘖了一聲,心說難不成毒醫這老小子跑路了?

他又是一頓猛砸,忍不住嚷嚷起來:“老小子,你在不在裡頭?再不開門,老子真把你這破地方給拆了。”

終於,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這聲音顯得顫顫巍巍,在這苦寒之地,顯得就更加單薄可憐了。

醫館的門板從裡面拆下來,一張慘白的臉順著縫隙探出來。

老頭眯著眼睛,那張滿是滄桑的臉上帶著幾分欣喜。

“小九子,還真是你啊。”

癩子九一把扯住這人的衣領,催促道:“趕緊開門,這點縫,你讓我鑽進去啊?”

此人正是毒醫,他打量著門外的馬車,拍了拍癩子九的手,等癩子九放開他之後,毒醫忙著拆了幾塊門板。

馬車停在醫館門口實在是太顯眼了,一個睡眼惺忪的少年披著衣裳走出來,嘟囔著就把馬車牽到後院去。

癩子九衝著少年嚷嚷道:“當歸,弄點上好的馬草,你們這地方也太冷了,這馬可是遭了罪。”

說話間,幾人都進了醫館。

等穿過內堂安頓下來,屋子裡面有火盆,屋內也是暖洋洋的。

顧清寒他們身上的衣裳不算是厚實,如今一進屋,涼氣一翻出來,都是凍得反而打哆嗦了。

毒醫瞧著三人,嘖嘖了兩聲,等那個叫做當歸的少年回來,就叫他去熬一些暖身子的湯藥,說是怕三人染了風寒,到時候更麻煩。

當歸有幾分靦腆,這是點點頭,就去忙活了。

沒過一會,先是送來一些熱茶。

幾個人圍坐著,一邊喝茶一邊說著話。

毒醫打量著癩子九,捏著山羊鬍子呵呵笑道:“小九子,東九城那邊已經亂了套,聽聞你是散了一眾兄弟,好懸沒把東九城城主給氣吐血咯。老朽沒有看錯人,你小九子還是最講義氣的。”

癩子九喝了一口茶,將茶葉啐出去,吧唧著嘴道:“混江湖的講的就是一個義氣,老子寧可千金散盡,也不給城主那老狐狸當炮灰去,不值當啊。”

“倒也是,的虧你講義氣,東九城那邊的人都死絕了,哎,可謂是慘烈異常啊。”

癩子九聞言身體一震,他畢竟曾經是東九城的地頭蛇,聽聞那邊死了不少人,這心裡頭也是有幾分難受。

毒醫擺擺手,繼續說道:“城主府的人帶頭跑,後來他們堵住了城門,那些來不及跑的老百姓全都做了炮灰,等天亮的時候,城主府的那幫人早就跑沒影了。不過他呢也是遭了報應,朝廷派了人下來,平定了邊塞的戰亂。至於那個老狐狸,滿門抄斬,可謂是大快人心啊。”

對此,癩子九倒是沒有說什麼。

癩子九話鋒一轉,就問毒醫道:“老頭,你救過我的命,我也幫你做過不少事,咱倆的交情我就不跟你廢話了,你實話告訴我,你和死士到底牽扯多深?”

“死士?”

毒醫面色凝重,抬眼看著癩子九。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是看了看顧清寒和秦小月,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拍著大腿道:“沒想到,你還真是和這個顧家小子混在一起了,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這位就是顧清寒吧?這小妮子……”

毒醫一眼就看到秦小月腰間的哨子,當即也是明白,這是走卒的人,只是一時間拿不準秦小月的身份,話說到這裡就停了。

秦小月大大方方的一拱手:“老前輩,晚輩正是走卒的秦小月。”

“秦老頭的孫女,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啊,你爺爺身子骨可還硬朗?”

像是毒醫這樣的身份,他和秦家老爺子有些交情,這倒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之前秦家老爺子中毒的時候,也請了毒醫過去瞧病。

只可惜,當時毒醫被事情纏住,也沒有立刻趕到秦家。

等他脫身之後,秦老爺子那邊的事情已經是塵埃落定了。

顧清寒在一旁顯得有幾分尷尬,他們這一次來本是興師問罪的,癩子九都說出了死士的事情,怎麼這毒醫還是坦然自若呢。

而且聽毒醫這話裡話外的意思,似乎關於顧家人的存在,他也並非是完全不知情的。

癩子九倒是沒有想那麼多,當即就把事情說了一番,直接問毒醫為什麼要殺二牛的全家,他到底和死士牽扯多深。

似乎是怕毒醫不敢說出來,也是怕兩邊交手。

癩子九特地強調道:“老頭,哪怕你真是死士的人,今個兒我就問關於二牛的事情,你就當我沒有來過。往後再碰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這樣的話在顧清寒毒醫現在久呢耨那麼幾分幼稚的。

人家毒醫現在就能動手,憑什麼要等到以後呢? 秦小月卻是鎮定自若,他們這些混江湖的人,自然是有一套規矩和風骨的。

有些事情,也並非是非黑即白的。

就像是現在,就算毒醫敢對癩子九下毒手,可他不一定敢殺了秦小月。

走卒的眼線實在是太多了,如果現在他對秦小月出手,怕是不出一個時辰,這老頭就得給走卒的人找出來活埋了。

癩子九能如此開門見山,一方面是因為倆人確實有著過命的交情,一方面也是吃準了毒醫忌憚秦小月的身份。

豈料,毒醫端起茶盞,呵呵笑道:“不瞞你說,老朽這輩子殺的人不計其數,你說的這個二牛到底是誰啊?既然是滅門,怎麼他還活著?”

癩子九有些繃不住,看了一眼顧清寒,見顧清寒點頭,他才是將關於二牛的事情說了出來。

今個兒,若是毒醫不說出來一個子午卯酉,怕是誰也別想出這醫館的門。

毒醫聽完之後就嘶了一聲,他將當歸叫過來,去拿那個面具。

面具剛一送過來,顧清寒就是一愣。

這張面具和他看到的是一模一樣的!

癩子九則是罵道:“你可別說這東西有好多個,就我知道的,只有你有這種東西,你跟我說過,這面具上面藏著不少機關的,有毒藥,也有解毒的東西在裡頭。普天之下,能有這東西的,除了你毒醫還能有第二個人嗎?”

毒醫呵呵一笑,將面具放在了桌子上,隨即說道:“我沒說是旁人的,你們說的那些人確實是我殺的,不過我不知道什麼死士。”

三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摸不準,這毒醫是個什麼路數了。

毒醫輕押了一口茶,不鹹不淡的說道:“你們當老朽是什麼人?一個使毒行走江湖的人,只要給銀子,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做。不過那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人給了我銀子,讓我做掉一些人,我只是拿了銀子辦事,至於你們說的小孩子,我從未見過。”

按照毒醫的說法,當年他其實就是吃兩碗飯的,除了毒醫這個身份之外,他還是個做殺人買賣的刺客。

當年有個奇怪的僱主,給了毒醫一份名單,按照上面的名單讓他殺人。

毒醫也照做了,足有十幾戶人家,形形色色什麼樣的人都有。

不過,這些人家的家裡,都沒有什麼小孩子,起碼毒醫是沒有看到什麼小孩子的。

秦小月皺著眉頭,嘀咕道:“所以,死士的人是先將孩子給弄走,再讓毒醫滅了人家全家。如此一來,毒醫不知道真相,只是一個拿錢辦事的跑腿,而那些被帶走的孩子,也永遠不會有機會知道他們的家人如何了,更不會看到家人被害死的場面。”

癩子九看著毒醫,搖著頭就罵啊:“你這老小子心也太黑了啊,給你多少銀子,至於你這麼賣命啊?”

“十兩銀子一條命,如果我不做的話,那些銀子就給我陪葬。”

說著話,毒醫掀開了袖子。

他胳膊上有一道十分恐怖的傷口,完全是被利刃從手背切開,一直延伸到了肩膀的位置。

毒醫眼神帶著幾分不甘,聲音沙啞道:“我始終想不通,那個人明明十分厲害,卻還要花銀子要我去做這個事情。當年他一個人帶了許多銀子,我起了歹念,想直接弄死他拿走銀子,結果我成了這幅樣子。”

“你騙鬼呢,你這一身的毒,還能……”

毒醫抬眼看了看癩子九,搖著頭嘆息道:“百毒不侵,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個人百毒不侵。你也知道,我這輩子活的也算是橫行霸道,從來都是別人看我臉色行事,這件事之後,我也曾想要追查這個傢伙的下落,想著報仇。我雖拿了不少銀子,可是這條手臂上的傷疤,每逢下雨陰天就隱隱作痛。可惜啊,這麼多年我都沒有找到那個人的任何痕跡。”

顧清寒聞言,反問道:“不,你已經找到了。老前輩行蹤如此詭秘,一個使毒的行家,本不該如此謹慎小心,除非,你要躲避的人,就是那個百毒不侵的人。只有他,才能毫無顧忌的殺了你。”

顧清寒十分篤定,一雙眸子緊盯著毒醫。

毒醫啞然失笑,嘶了一聲:“嘶……顧清寒,好一個顧清寒。看來傳言不虛,你這小子確實詭譎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