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寒一下馬車就打量著宅子的情況。

這宅子是三進三出的大宅子，即便已經荒廢多年，卻也能看出來這宅子當年建成的時候，那是有多麼貴氣了。

“嘖嘖，還真是不錯啊，可惜咯。”

癩子九看著宅子就是感嘆起來，又是看了一眼顧清寒就問道：“顧大恩人，你能整明白不啊？別咱們三個搬進去，就完蛋了。”

顧清寒打量著宅子，呢喃道：“這宅子的風水雖然說不算是上品，但也是一處不錯的地方呢，照理來說，住在這宅子裡面的人必定是財運滾滾啊。有如此的風水格局護著，主人家不該出事啊。”

癩子九聽著這話，立馬眼前一亮，扯著顧清寒笑眯眯的問道：“顧大恩人，你還會看風水啊？”

顧清寒微微點頭，又是說道：“略懂，我那本問天冊上有一卷是山河圖，山河圖就是專門看風水的。”

“難怪當初在那大墓裡面的時候，你能發現黃金棺的蹊蹺呢。我說，你這本事可是發財的好門路啊，你知道哪些商人，他們可都願意請風水先生啊。”

顧清寒白了一眼癩子九，隨即呢喃道：“我們顧家人主要還是算命為生，山河圖上記載的也不是非常詳細，你別跟我惹事啊。”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顧清寒也算是瞭解癩子九這傢伙的脾氣秉性了。

癩子九在東九城做了這麼多年的地頭蛇，大把大把的花銀子早已經是成了習慣。

如今讓癩子九過著市井小民的日子，怕是他這心裡頭也憋不住了。

癩子九嘟囔了一句，也沒接著說下去了。

顧清寒抬腳就走進了宅子裡面，他人剛一進宅子，就覺得一股陰冷的氣息迎面而來。

顧清寒打了一個哆嗦，抱著肩膀說道：“還真是有點意思啊？”

癩子九和顧清寒在宅子裡面轉悠了一圈，這宅子大部分的地方都是不能住人的了，不過還有幾間屋子算是不錯。

顧清寒也不打算請人來修繕整個宅子，因為這就需要大把大把的銀子了。

最終，顧清寒是選擇了三間屋子，三個人忙活了幾個時辰，終於是將這三間屋子給清理出來了。

小六子忙裡忙外的，將馬車上拉過來的一些櫃子被褥，也都搬進了屋子裡。

那庭院裡面也是一塌糊塗，小六子只好跑到後院，說是要弄一些樹枝過來，把這前面院子裡頭打掃打掃。

顧清寒看著小六子忙碌的身影，忍不住對癩子九說道：“你這一時的善念救了他一命，才有如今的造化啊。也只有小六子這麼死心塌地的跟著你亂跑了，你想過以後咋辦嗎？”

癩子九坐在椅子上，正拿著一塊鹿皮擦他那兩把彎刀呢。

癩子九聽見顧清寒這麼一問，手上也沒閒著，一邊擦著彎刀一邊說道：“當然想過。小六子對我忠心耿耿，咱也不是那不知道冷暖的人。我本想讓小六子也拿著銀子找個地方安身立命，但是這小子就是不肯走，他說放心不下我一個人，我一想也是，你說咱倆湊在一起，這是我伺候你啊，還是你伺候我啊？”

顧清寒噗嗤一聲就笑了。

癩子九伺候人那就不用說了，不吹鬍子瞪眼提著彎刀砍人就算不錯了。

至於顧清寒，雖然他在家的時候總是操持家務，可畢竟也是個糟漢子，真要是打發起那些瑣事，顧清寒還真是想想就覺得腦子疼了。

而小六子則是不一樣，小六子自小就跟在癩子九的身邊，以前在東九城的時候，那是除了幫癩子九出門打點事情之外，這癩子九吃喝拉撒睡，那也都是小六子跟著操心的。

癩子九嘆了一聲，有些愧疚的就說道：“我心思著要是能徹底安頓下來，我再勸勸小六子，他也到了該娶媳婦兒的年紀，總跟著咱倆這麼跑也不是個事啊。”

癩子九有他自己的擔心，要知道，這癩子九的仇家不少，眼下他還是能藏得住的。

可但凡有一天，那些仇家找上門來，誰跟在癩子九身邊，那是誰要倒黴的。

癩子九最疼的妹子已經嫁人了，也算是有了一份保障。

眼下，也就差這忠心耿耿的小六子了。

至於顧清寒，他也已經是無牽無掛的了，這兩人湊在一起，就算是幕天席地那也能活下來。

顧清寒是被顧家的事情所累，自從顧清寒知道靈門顧家之後，他是一心想要重建家門，即便現在做不到，顧清寒心中還是有著這樣的想法。

以前顧清寒總是聽老爹說起一些顧家的事情，他只當是老爹喝多了說的胡話，如今才知道靈門顧家確實是存在的，而且還曾經鼎盛一時。

只可惜，眼下顧清寒也沒有什麼機會再去追問他老爹了。

兩人正說著這些瑣事，癩子九突然嘶了一聲，隨即就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四周圍，這才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說道：“顧大恩人，你覺不覺得掐靈決那小子有古怪啊？”

“你說雲霄？他能有什麼古怪啊。”

顧清寒也沒有放在心上，雖然說之前他也看不上雲霄，但是這一次要不是雲霄恰好出現，他和癩子九王一算等人全都得完蛋了。

癩子九一擺手，放下手上的彎刀，一本正經的說道：“要不說你這就是心眼太好使了，我混跡江湖這麼多年，早就知道什麼人不該信咯。我問你幾件事，你要是能給我掰扯明白了，那我往後也不懷疑雲霄了。”

顧清寒一聽這話就有些氣不過了，心說這分明就是癩子九先入為主，一心覺得雲霄古怪而已。

顧清寒就點點頭，示意癩子九說下去。

癩子九伸出一根手指，開口說道：“第一，雲霄這小子說他是為了到墓裡面拿東西的，可他最後又說是為了毀掉那棺材，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顧清寒對此是嗤之以鼻，也沒覺得哪裡奇怪了。

癩子九嘶了一聲，掰著手指點了點繼續說道：“成，就算你信他真是為了毀掉棺材才去的，那當時我倆可都中招了啊。你說雲霄既然是靈門弟子，他怎麼還能中招呢？他還是衝著那棺材去的，他怎麼就能中招了呢？”

顧清寒微微一怔，忍不住就說道：“這誰還沒有個失手的時候啊，而且那東西確實厲害的很，我要不是有烏金蟾保著，也得著了道啊。”

“我呸，你就是放屁，你這不是眼瞎，你這是心瞎了啊。我怎麼看都覺得這雲霄是為了讓你出手。”

癩子九白了一眼顧清寒。

顧清寒聽完這話也是一愣，他仔細的想了想，卻是越想越覺得後腦發涼啊。

顧清寒總以為是來癩子九先入為主，瞧不上人家雲霄，才會這麼懷疑雲霄的。

可如今聽癩子九這麼一說，顧清寒也是有些答不上來了。

當初在墓裡面的時候，顧清寒心中也曾經閃過一絲這樣的想法。

作為靈門弟子的雲霄，又是專門來毀掉那黃金棺的，他什麼準備也沒做，反而還著了道。

這要是放在別人身上，還有幾分理由能說得過去，可放在雲霄身上可不就是處處透著古怪麼。

雲霄的本事那是有目共睹的，這一次就連那黑皮子都很是忌憚雲霄，單是那墓裡頭的黃金棺，根本就奈何不了雲霄啊。

顧清寒也是忍不住呢喃著說道：“你說的大有道理，這靈門弟子大都是心性堅定之人，不然也挨不住靈門多年的苦修啊。這個事情，我沒話說了。”

癩子九就哼了一聲，隨即伸出第二根手指，又是說道：“再說說這一次啊，你說怎麼就那麼碰巧呢？當初雲霄在墓裡頭還說過呢，他這一次辦完了事情就要回靈門覆命，雲家在什麼地方我不知道，不過肯定不會在福來城的。這雲霄偏偏就在咱們要出事的時候跑出來了。”

顧清寒順著癩子九的話就往下說：“這倒也是啊……雲霄說他是路過看到了皮子拜月的場面，才會躲起來檢視的，結果就碰到了咱們。”

癩子九立馬冷笑起來，不屑的說道：“這都是唬人的話，當時咱倆忙著逃命也沒顧上這些，這兩天回來我是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咯。現在你說說，這雲霄是不是太古怪了啊？”

顧清寒抬眼看著癩子九，他覺得癩子九還有什麼話沒說完，就無奈的說道：“九哥，你就別和我賣關子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癩子九摸了摸桌子上的彎刀，皺著眉頭這才說道：“我懷疑雲霄這小子根本就沒離開過，他一直暗中跟著咱們，到了要命的時候才出手相救的。不，他不是為了救咱倆，而是為了救你。”

話說到這裡，癩子九深吸一口氣，眼神帶著幾分古怪的打量著顧清寒，想了想又是說道：“你和雲霄以前真不認識嗎？他在墓裡頭明顯是不想你死，這小子在那吊橋上來來回回好幾次，都是為了救你。他後來那臉色特別的難看，人都有些站不穩了。而這一次，雲霄也是保你，才會現身的。”

顧清寒聽得是一愣一愣的，他張著嘴巴，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被癩子九這麼一說，顧清寒也想到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