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鈴鐺沒有回答,到底誰才是那個負心漢。
她話鋒一轉,就問秦小月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其實方才癩子九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過顯然,小鈴鐺壓根不想搭理癩子九。
可兩人之間那種不尋常的感覺,實在是令人心生猜測。
秦小月重新說了一番,他們這一次只是為了找到毒醫的下落,只是就連秦小月和顧清寒也不知道,為什麼癩子九會跑到這個賭坊來。
癩子九在一旁撓撓頭,陪著笑臉就說道:“這不是剛好經過此地,咱倆多年未見,我順路來瞧瞧你。”
此言一出,小鈴鐺就給了癩子九一個白眼,很是不滿的冷哼道:“哦?合著你找人是真,來看我只是順路罷了?我說九爺啊,你真當咱們的事情一筆勾銷了?”
倆人是你來我往的,言語間都是一些不清不楚的事情。
秦小月實在是耐不住性子,就衝著顧清寒使了一個眼神。
顧清寒心領神會,急忙繼續問小鈴鐺,這關於尋找毒醫的事情。
既然癩子九會來到這裡,那麼尋找毒醫肯定是和小鈴鐺有些關係的。
而此時呢,秦小月則是將癩子九給推出去,嘴上說著不讓癩子九在這裡礙眼,實則是為了搞清楚這倆人到底怎麼一回事。
等到了院子裡,秦小月就迫不及待的問起來。
癩子九這麼厚臉皮的人,難得也是老臉一紅,支支吾吾的就把這裡頭的貓膩告訴了秦小月。
秦小月猜的沒有錯,她這大師姐當年為情所傷,那個負心漢還真就是癩子九。
這裡面也沒有什麼誤會,當時癩子九年輕氣盛,一心只想要闖蕩江湖。
癩子九本就是個窮苦出身的孤兒,他從東九城跟著一個江湖前輩做一些勾當,再一次跟著劫鏢的時候,就碰到了小鈴鐺。
小鈴鐺當時帶著一批走卒的人,也看上了那個商隊的貨物,兩邊是大打出手。
癩子九他們仗著人多勢眾再加上對附近地形十分熟悉,還真就佔了上風。
最後,小鈴鐺他們被癩子九他們給生擒了。
那批貨物極其值錢,而且背後的主勢力龐大,不管是走卒還是癩子九他們,都不敢將這事情給張揚出去。
後來也就比較狗血了,直到將這批貨物脫手,癩子九都將小鈴鐺他們一幫人給關起來。
癩子九說到這裡,不由得苦笑道:“我那個前輩心狠手辣,他知道我沒殺你大師姐這幫人,就要我動手殺人滅口。”
癩子九當時的年紀和顧清寒現在也差不了多少,哪裡有那麼重的殺心。
何況這貨物已經脫手了,對方就算是收到什麼訊息,那也是毫無證據的,真要是應付下來,也不用擔心什麼。
癩子九覺得這沒有什麼要滅口的必要,可這前輩的意思,他也不敢違抗。
最終,癩子九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那個時候想要弄到一些沒人要的屍首並不是什麼難事,就東九城那些個大戶人家,下人們說沒影就沒影了,隨便到亂葬崗都能扒拉出屍體來。
癩子九一個人跑去亂葬崗弄回來一些屍體,然後一把火,連關人的地方帶那些屍體都給燒了。
至於小鈴鐺這幫人,則是被癩子九給放了。
癩子九和小鈴鐺約好,往後走卒的人也別來找麻煩,那些貨物已經脫手了,走卒再怎麼找麻煩,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小鈴鐺也是說話算話很有擔當的女子,帶人離開之後,也並沒有要找癩子九麻煩的意思。
走卒的人都離開了,小鈴鐺卻是對癩子九新生情緒,就在東九城裡頭住下來,打聽著癩子九這個人的一些事情。
壞事就壞在了這上面。
癩子九算是那個江湖前輩的左膀右臂,自然也是遭人嫉妒的。
小鈴鐺樣貌十分出眾,終於有一天,是被人給看到了。
癩子九沒有滅口這個事情,就讓人給漏了口風。
幸虧小鈴鐺十分機靈,來抓她對峙的人失了手,也沒有什麼證據。
當天晚上,小鈴鐺就找到癩子九,倆人商量一番,乾脆是將計就計做了一個局,反而將那個告密者給坑了。
而後,癩子九雖然說沒有受什麼皮肉之苦,卻是不被重用。
疑心這種東西,一旦埋下了禍根,那是早晚都要爆發出來的。
半年之後,走卒的人在附近做事情,小鈴鐺給癩子九留了東西,要和他見一面。
當時倆人互相都有好感,癩子九也就去了,可沒有想到,他那個前輩帶著兩個人跟過去,就在荒郊野嶺發現了倆人碰面的事情。
雙方大打出手,那時的小鈴鐺身手已經比半年前強了許多,倆人聯手就將那三個人都給殺了。
癩子九一不做二不休,回去找了一夥自己的心腹,打打殺殺好一陣子,蠶食了大部分的地盤,搖身一變成了風頭正勁的人物。
倆人的感情也是越來越好,小鈴鐺除了走卒有事之外,基本上都待在東九城這邊。
可惜好景不長,兩年後到處鬧饑荒,東九城更是尤為嚴重。
小鈴鐺讓癩子九跟她回走卒,也好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癩子九卻是死活不同意,最後不僅沒跟著小鈴鐺離開,還帶著他那幫兄弟跑到深山老林裡面去找吃的。
小鈴鐺不死心,就這麼等著,結果等到的是癩子九剛一回來,就把她轟出去了東九城,而且癩子九懷裡頭還抱著一個大胖小子。
小鈴鐺是打也打了,鬧也鬧了,最終還是毫無結果。
小鈴鐺一怒之下就離開了東九城回到走卒,大病一場之後,沒過幾年也就離開了走卒,隨便找了個地方開了這家賭坊。
直到許多年後,癩子九途經此地,才碰到了小鈴鐺。
而這一次,實際上是癩子九第二次來這家賭坊了。
癩子九說到這裡,無奈道:“就是這麼一回事,我當時在山裡頭著了道,還以為自己身上都是屍毒,那個時候東九城裡頭亂的很,我怕我一死,有些不安分的人對你大師姐不利,只好將她先轟走。等我緩過來,在想要去找她,卻是已然沒了法子。”
秦小月咬咬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瞪了癩子九一眼。
“不怪我是大師姐當年會心灰意冷,你趕人也就罷了,還抱著個大胖小子,這誰看了都會覺得你是在外面養了人,連兒子都生出來了。”
癩子九張了張嘴巴,好半天卻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正在此時,顧清寒和小鈴鐺從裡頭走出來,也是聽到了倆人的話。
顧清寒急忙解釋道:“鈴鐺大師姐,你真是誤會九哥了,那個小孩子就是小六子,是個鬧饑荒差點餓死的孩子。”
顧清寒知道癩子九他們進山都發生了什麼,便是將這些事情說了一番。
誰知,小鈴鐺聽完之後並沒有多大反應。
癩子九在旁邊暗搓搓道:“上次我來的時候,就把這事情給說清楚了,她就是和我賭著這口氣,不肯原諒我。”
癩子九這麼一說,倆人也是才明白。
難怪小鈴鐺對癩子九的態度,如此詭異。
這誤會是早就解開了,可不代表小鈴鐺這意難平就可以當做沒存在過啊。
小鈴鐺擺弄著菸袋鍋,冷哼道:“得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還有什麼好說的。今個兒你們既然是來找毒醫的,那就趕緊辦正經事。這回我是看在小師妹的面子上,不然老孃早就把你們給轟出去了。”
癩子九一個勁的點頭,連個屁也不敢放。
顧清寒看著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只能說這是癩子九自己造的孽,誰叫他當年將人給趕出去,連句話也不給人家留下,好死不死還抱著小六子。
這樑子可不是結大了。
小鈴鐺差人拿了許多銀子過來,又說出一個地方。
賭坊的夥計很快就散了出去。
想要找到毒醫,必須要在見不得光的地方才成,而那種地方,別管你是誰,只有銀子走的通路,剩下誰的面子也不賣。
無論毒醫是不是在這裡,最多一天的時間,這訊息就會散出去,到毒醫的耳朵裡。
那幫人是靠著銀子吃飯的,他們傳遞訊息是一層跟著也層,最終訊息只會傳給毒醫這個人。
在毒醫的身邊有幾個徒弟,其中有一個徒弟是活在明面上的,好歹還是能找到人的,只有訊息到了他的耳邊,才能真的傳給毒醫知道。
顧清寒聽得雲裡霧裡的,嘖嘖道:“這毒醫外面到底有多少仇人,竟然如此謹慎。”
癩子九一聳肩,也不吭聲了。
秦小月當晚是留在賭坊,陪著小鈴鐺敘舊。
而癩子九和顧清寒則是回到客棧等訊息。
第二天晌午,倆人正吃著飯呢,賭坊的一個夥計就來了,說是月姑娘讓帶話,叫他們收拾妥當去賭坊,人到了就啟程。
倆人面面相覷,都是心中大喜。
秦小月是個辦事情極其乾淨利落的主,她會這麼說,想來應當是已經有了毒醫的下落。
倆人一個去收拾東西,一個去套馬車,沒用上多久就直奔賭坊。
這剛一到賭坊門口,就看到小鈴鐺握著秦小月的手,正說著話呢。
等馬車到了以後,小鈴鐺白了一眼癩子九,轉身就回賭坊了,連多餘一個字都沒說。
癩子九嘖了一聲,也確實是可憐兮兮的模樣。
這出城的一路上,癩子九時不時就往回看,卻是也沒有看到小鈴鐺的身影。
“哎,看來你大師姐這輩子都得記恨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