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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高跟鞋

有些事情啊,還真不能亂想。這不,我越想心裡越發毛,只想趕緊把頭上的泡沫沖掉。我閉著眼睛,摸索著去找淋浴頭的開關。

突然,我摸到了一個軟綿綿、肉嘟嘟的東西。好像是一隻手!

而且,那隻手冷冰冰的,壓根兒就不像是活人的手。就在我摸到它的瞬間,它也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啊!”

我嚇得失聲尖叫,連忙把手抽回來,抹去臉上的泡沫,朝那個方向看去。可是,那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是幻覺嗎?

我不敢細想,也不敢在浴室裡多待一刻,匆匆沖掉身上的泡沫,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逃了出去。

這一晚,我是開著客廳燈睡覺的。可到了後半夜,我還是被噩夢驚醒了。

醒來後,我沒有起身去喝水,準備翻身繼續睡,剛要翻身,卻發現自己怎麼也動彈不了。

我意識到可能是鬼壓床,也就是夢魘,這種情況很常見,等一會兒就好了,我打算繼續入睡。

可等了好久都沒睡著,這時候我就嘗試著看看能不能睜開眼,努力了一會兒,終於睜開了一個小縫。

然而,我透過眼皮睜開的一條小縫,隱約看到屋裡一片黑暗。我心裡一驚,瞬間睡意全無。不知怎地,客廳的燈居然滅了。

我明明記得睡覺前客廳的燈是開著的呀!莫非是張濤回來把燈關了嗎?

我正納悶,客廳突然傳來一連串腳步聲。

“篤,篤,篤”

那是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又是那個高跟鞋的聲音!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或許這次是張濤把女朋友帶回來了,也說不定呢

“郎在芳心處,妾在斷腸時,委屈心情有月知!相逢不易分離易啊,皆復如今悔恨遲!”門外傳來女人吟唱戲曲的聲音。

這戲曲聽起來有點耳熟,好像是在某部恐怖電影裡聽到過的,好像是《山村老屍》裡面的曲子。

女人悲涼的語調讓人毛骨悚然,聽得我的頭皮都要炸開了,我心說張濤女朋友也太沒正形了,大半夜唱戲,這不是要嚇死人嘛。

“篤,篤,篤”

門外女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戲曲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我意識到她正在朝我的臥室走來。

我拼命掙扎著想起來,卻絲毫動彈不得。

透過眼皮睜開的小縫,我注意到一個紅色的身影從臥室門飄了進來,停在我的床邊。

這時,我看清那是一個穿著紅色旗袍的長髮女人,但看不清她的臉,只能在烏黑的波浪發下看到一團暗青色的陰影。

雖然看不見五官,但我能感覺到,她一直在盯著我!

我猛地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經亮了。

我坐起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我的臉上,暖暖的。

這時我才意識到,昨晚的一切或許都只是一場夢。不過,很快我又發現臥室的燈確實是關著的,燈,到底是什麼時候關的呢?又是誰關的,這一切都不得而知,我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就快要瘋掉了。

我看了看手機,已經九點多了,距離我在醫院的預約時間只有半個多小時了。我趕緊從床上跳起來。

洗漱時,我發現額頭的淤青變得更深了,甚至有點發紫。

這肯定是病情加重了,等會去醫院問問醫生是怎麼回事。

洗漱完,我隨手找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穿上,然後去穿鞋。這時,我注意到在鞋櫃的最底層隱約有一個紅色的東西。我很納悶,自己從來沒有買過紅色的鞋子啊。

我開啟底層的鞋櫃去看,這一看,差點把我嚇死。

鞋櫃的最底層,整齊地擺放著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想起昨晚做夢時聽到的高跟鞋腳步聲,我的汗立馬就下來了,兩個大男人合租的房子裡,怎麼可能會出現高跟鞋呢?

尤其這鞋櫃,我是上週才在網上買的,我是親手給它拼起來的,根本沒有高跟鞋啊。

莫不是張濤把女朋友帶回來了,我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機,想著要不再給張濤打個電話試試。

電話撥出去,我心底暗暗祈禱,希望張濤能接電話。

彩鈴響了半分鐘,沒想到這次張濤居然真的接了,聽到張濤慵懶的聲音,我緊張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

“喂……”

“張濤,你昨天回來過嗎?”

“唔……回哪啊?你在說什麼?”

“嘖……哎呀,這麼說吧,咱家鞋櫃裡的那雙紅色高跟鞋,是你帶回來的嗎?”

電話那頭停頓了很久,才再次傳來張濤的聲音。

“什麼紅色高跟鞋?你說什麼胡話呢?”

張濤剛說完,電話那頭又傳來一個女人粗獷的撒嬌聲:“老公~你跟誰打電話呢,吵得我睡不著~”

“哦,寶寶乖……老公不聊了,嘟,嘟,嘟……”

電話結束通話了。

“喂!喂?”

這小子也太不講義氣了,我這都生死攸關了,他居然說掛電話就掛電話,我還有好多問題要問呢。

不過我也想了一下,張濤既然能接電話,就說明楊編輯給我發的那張事故照片不是真的,又或許連同那張照片和那天第二個“張濤”敲門後發生的事,應該都只是做夢而已。

想到這,我這心也就好受了不少。

我看著那雙高跟鞋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把它扔出去。我可不想和這個來路不明的東西待在一個屋子裡。

為了回來時看不到它,我把它扔到了小區外的垃圾桶裡。直到看見一輛垃圾車把它從垃圾桶裡收走,我才安心地坐上了去醫院的公交車。

醫院裡人很多,到處都在排隊,比商業街還熱鬧。人們辛苦了一輩子,最後卻爭先恐後地把一生的積蓄花在這人生的最後幾個月裡。

我掛的是精神科,來這裡掛號的年輕人居多,但相比其他科室,人還是少上不少。

說來也巧,我剛到就正好輪到叫我的號。

我一進屋,醫生正對著電腦操作著。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講具體病情,他就讓我去做腦CT、核磁共振和血常規。

折騰了一天,醫生拿著我的片子說我沒病,我問醫生我有沒有夢遊症,醫生說各項檢查指標都很正常,不會有夢遊症的,只是有點輕度抑鬱,讓我回去多注意休息。

聽他這麼說,我這才算放下心來,開了些抗抑鬱和抗焦慮的藥,就回家了。

今天聯絡上了張濤,去醫院醫生又說我沒病,屬於是雙喜臨門,所以心情不錯,我就在樓下買了點烤串想犒勞犒勞自己。

回到家已經晚上八點多了,我一邊擼著串,一邊躺在沙發上看電影,想象著轉正後未來美好的日子,忍不住樂出聲來。

我負責主播吳雅鹿,以後我倆單獨相處的機會可就太多了,這要整不好,沒準還能迎娶到白富美呢。

正幻想著,突然聽見有人敲門。

我開啟門,看到是鄰居肉鋪老闆。他面無血色,頂著兩個黑眼圈,手裡提著一袋血淋淋的東西站在門口。

見我開門,肉鋪老闆擠出一絲微笑說:

“小李,上次大半夜打擾你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正好這兩天新到了一批豬肉,給你拿點。”

說著,他就把用黑塑膠袋裝著的一坨肉舉起來遞給我。

我連連擺手,“大哥,您太客氣了,這多不好意思啊……”

我正想在寒暄幾句,肉鋪老闆突然打斷我,表情兇狠地說:

“拿著!”

他目光兇狠,語氣不容置疑,這一嗓子把我嚇了一激靈。我甚至都害怕他突然從身後抽出一把尖刀,像殺豬一樣把我宰了。

我趕緊接過那袋豬肉。

肉鋪老闆見我接了肉,表情僵硬地笑了笑,轉身回房了。

在我心裡肉鋪老闆從來都是和和氣氣的,今天他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一時間讓我有些手足無措。

我心想,莫非他是跟他妻子吵架了,心情不好?

我看了看手裡的黑色塑膠袋,袋子裡的血不停滴在地面上,逐漸形成了一個小血泊。

我有些納悶,正常殺豬不是應該放血嗎?怎麼今天這豬肉流了這麼多血。

突然,一個極其恐怖的念頭在我腦海裡出現。

這不會是他妻子身上的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