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陷入死寂,只有那三個“病人”誇張的表演在持續。
空氣中瀰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藥香,混合著食物的香氣,此刻卻顯得格外詭異。
杜修遠的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愈發擴大,眼神中充滿了對葉凡即將身敗名裂的期待。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接下來如何引導輿論,將葉凡徹底踩在腳下。
葉凡卻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彷彿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拙劣的鬧劇。
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平靜地掃過三個“病人”,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演完了嗎?”
淡淡的三個字,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帶著一絲戲謔,一絲不屑。
那原本還在地上抽搐的第三個病人,動作明顯一僵。
第一個捂著胸口的中年男人,呻吟聲也突兀地低了下去。
只有那個尖叫腿部失去知覺的女人,還在賣力地哭喊。
葉凡首先走向那個聲稱心痛加劇的中年男人。
“你說你心痛,憋得慌?”
葉凡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男人下意識點頭,額頭上的“冷汗”依舊,眼神卻有些閃躲。
葉凡伸出手指,快如閃電般在他胸口某處穴位輕輕一點。
“呃!”
男人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隨即捂著胸口的手不自覺地鬆開了些,臉上的痛苦之色也瞬間消散大半。
他驚愕地看著葉凡,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剛才還劇痛難忍的心口,此刻竟然舒緩了許多。
“人體經絡之中,膻中穴乃心包經募穴,主理氣機,你方才氣血逆行,故而胸悶心痛。”
“我這一指,不過是幫你順了順氣而已。”
葉凡語氣平淡,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至於你所謂的比剛才更痛,恐怕是你自己嚇唬自己,或者說,是你入戲太深了。”
此言一出,臺下頓時一片譁然。
不少人看向那中年男人的眼神,已經帶上了幾分懷疑。
中年男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葉凡不再理他,轉身走向那位哭喊著雙腿失去知覺的女性病人。
“你說你的腿動不了了?”
女人淚眼婆娑,用力點頭。
“對!就是你!你給我診斷之後,我的腿就徹底沒感覺了!你這個庸醫,賠我的腿!”
她哭得聲嘶力竭,彷彿真的遭遇了天大的不幸。
葉凡蹲下身,目光落在她的小腿上。
“你確定,一點都動不了?”
“確定!肯定!”
女人斬釘截鐵地回答,生怕葉凡不信。
葉凡微微一笑,突然伸出手,在她的小腿迎面骨上,不輕不重地颳了一下。
“啊!”
女人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那條聲稱“失去知覺”的腿,猛地向後一縮!
這個動作,快得讓她自己都來不及反應。
臺下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條“不聽使喚”的腿上。
空氣彷彿凝固了。
女人也愣住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那條剛剛做出反應的腿,臉上的悲憤瞬間轉為驚慌與尷尬。
“看來,你的腿比你的嘴要誠實一些。”
葉凡站起身,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
“我方才為你診斷,你乃是溼氣下注,導致雙腿沉重乏力,並非什麼知覺喪失。”
“至於為何突然‘動不了’,恐怕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了。”
那女人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臺下,原本的質疑聲,此刻已經轉變為竊竊私語的議論,以及對葉凡的些許欽佩。
最後,葉凡走向那個躺在地上“抽搐”的病人。
此刻,這位病人見同伴接連“失手”,抽搐的幅度明顯小了許多,喉嚨裡的“嗬嗬”聲也有些後繼乏力。
葉凡在他身邊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呢?打算抽到什麼時候?”
那病人身體一顫,緊閉的雙眼偷偷掀開一條縫,見葉凡正似笑非笑地盯著他,連忙又把眼睛閉上,身體“賣力”地抽搐起來。
“也罷,既然你這麼喜歡躺著,我就幫你一把。”
葉凡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根銀針。
燈光下,銀針閃爍著森冷的寒芒。
他捏著銀針,作勢就要朝那病人的人中穴刺去。
“等等!”
就在針尖即將觸碰到面板的剎那,地上的病人猛地睜開眼睛,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了起來,動作之矯健,哪有半分垂死之兆。
他驚恐地看著葉凡手中的銀針,連連後退。
“你……你別亂來!”
葉凡收起銀針,唇邊的笑意更深。
“哦?不繼續裝死了?”
那病人臉色煞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至此,三個所謂的“危重病人”,其偽裝被葉凡一一揭穿,手法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整個宴會大廳,先是死一般的寂靜,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與喝彩聲!
“好!葉神醫果然名不虛傳!”
“厲害!這哪裡是看病,簡直是火眼金睛啊!”
“我就說嘛,葉神醫怎麼可能會是庸醫!”
那些先前起鬨質疑的人,此刻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而那些真正懂行的中醫,看向葉凡的眼神,已經從讚許變為了深深的敬佩與折服。
杜修遠的臉色,早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死死地盯著臺上的葉凡,眼神中的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
他精心策劃的一場戲,竟然被葉凡如此輕易地破解,這讓他如何能甘心!
葉凡的目光平靜地迎向杜修遠,帶著一絲淡淡的挑釁。
彷彿在說,你的手段,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