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說,顧惜時想起來了。
她不僅看過,還摸過呢。
掙了掙:“你放我下來~”
裴嘉搖頭:“不想放。”
“可我還沒脫鞋。”雙腳上下晃了晃。
“幫你脫。”
裴嘉說完,抱著她往上顛了下,直接將她整個換到了自己的單臂上坐著。
而後就這樣一手託著她,一手將她的鞋子脫下來丟到玄關,穩健的朝著沙發走去。
“woo~”
顧惜時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被人以這樣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抱,有些驚呆了。
走到沙發,裴嘉坐了下來,順帶著將她也放了下來轉移到腿上正對著自己,摟著她的腰將她拉近,溫柔繾綣的擁著她,頭貼近她的頸窩蹭了蹭。
“我以為要初五才能見到你。”他聲音啞啞的,每一個字音彷彿都帶有著鉤子。
顧惜時剛從他爆棚的男友力裡回過神來,轉瞬就又陷進了他這奶呼呼的狀態裡。
“裴老師,你這些年都經歷了些什麼呀,怎麼撒嬌都會了。”顧惜時玩笑著推搡他起來,沒忍住捏了捏他的臉,逗趣道:“來,叫聲姐姐聽~”
裴嘉看著她,神色認真且探究:“你真的想聽?”
“……”
咳……
“你昨晚幾點到的?”好生硬的話題切換。
“我三點半到的呢姐姐~”
“…………”
顧惜時嘴角瘋狂上揚,怎麼壓都壓不住。
裴嘉倏地挑了一下眉,似恍然:“你喜歡這掛?”
“西施姐姐?小晚姐姐?晚晚姐……”
未落滿的話被阻於了溫軟的掌心。
顧惜時微紅著臉:“不許再叫了!再叫我可回去了!”
裴嘉伸手覆上她的,輕輕握住,湊近親了親她的掌心。
“不叫了。”
顧惜時臉更紅了,卻沒掙開他的手,而是順勢牽著他起身:
“給你準備的飯菜都有吃完嗎?我得檢查一下。”
“吃完了,碗都洗好了。”
“唔,那還不錯。冰箱裡的呢,有你愛吃的嗎?我怕你不會做,所以還準備了一些速食。”
“你什麼時候走?”他答非所問。
“下午吧。”
“那我中午做飯給你吃好不好?”
正好也快到飯點了。
顧惜時大感意外:“你會做飯?”
“算會吧。”裴嘉牽著她開啟冰箱,仔細挑選著她準備的食材:“以前在煙海,我媽媽一發病,就得我自己來解決溫飽問題。後來去了H國,有時實在適應不了那邊的飯菜,也會自己買些飯菜來學著做,久了就也還算熟悉了。”
顧惜時其實很少聽他提起有關於他媽媽的事情,只知道阿姨生了病會控制不住打他,有一次還差點鯊了他。好在是她那天久久沒等來他聽自己唱歌,一時好奇找了過去,才使他免於一難。
“你離開煙海去荊南那半年,和在H國的那一年多,都在幹嘛呀?”
裴嘉動作微微一頓。
“在荊南那半年,算是在減肥吧。去了H國以後參選了練習生,苦練了大半年本來快要出道的,結果遇到了個不太合心意的經紀人,又退了。重新找地方又學習了大半年後,才回了國。”
雖然知道不可能像他說的這麼簡單輕易,但他既然簡單的說,那她就簡單的聽。
“你好厲害呀裴嘉,用我老師的話來說就是,你是天賦型人才,很多東西都與生俱來的,再加以勤奮努力,就成功了。”
是真的,他從前學業擱置了很久,很長時間裡都被阿姨束縛在家,能在這短短几年內走到如今這個高度,如果沒有天賦,光靠努力也是做不到的。
“我可不是什麼天賦型人才。”他看著她笑道:“你才是。”
顧惜時不可置否。
因為她確實是。
也許就是因為她天賦太過於好了,所以老天才會看不過眼,突然來懲罰她一下。
她垂著眸,隱見失落。
裴嘉看了她一眼。
“其實真正算起來,我是差不多20歲才出道的。剛回國那會兒我就直接一頭扎進了影視城,但新人愣頭青並不怎麼受導演青睞,且和我一樣的人太多了。所以一開始我是從屍體開始演起的。但屍體其實也不好演,遇到什麼事都不能動也不能有呼吸起伏,剛開始的時候有很多導演都罵著讓我滾。而那時候,我腦海中浮現的,是你。”
顧惜時愣了下。
“有一年冬天,你邀請我去看你的舞蹈比賽,我說我去不了。”
“但其實後來我去了。”
那個時候,他們剛認識不到半年。
但她已經和他比較要好了,會單獨和他一起交流、給他彈唱新曲、給他帶吃的、給他擦藥、還邀請他去看她的比賽。
但那幾天他媽媽狀態不是很好,所以他拒絕了,但她還是將票硬塞給了他。
後來,他還是去了。
她給的票位置好,看得最清楚了。她在臺上像公主更像天使,渾身都沐浴著光。可那場的場地沒收拾好,中半場的時候,她腳下踩滑了,整個人直直跪倒在地。
他隔著舞臺很遠都聽到了重重的砸地聲。
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氣,以為她比賽該就這麼結束了。
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她從摔倒跪下,中間連半個動作都沒有停頓,依然在舞動。
站不起來了,那就跪著跳。
從光芒萬丈到折膝卻不服輸,最後她依然贏得了滿堂彩。
事後她疼的好久都沒法正常行走,可早功晚功仍沒有落下過一天,練不了腿就練腰練手嘛,這是她的原話。
“演不好就練,練不好就學,學不會就再接著努力……這些都是你教我的。你的天賦只是上天給予的一點偏愛,概括不了你背後所付出的努力。”裴嘉一錯不錯的看著她:“你是屬於舞臺的,我們,把一切都當做涅槃好不好?”
俯身親了親她的嘴角:“你如果害怕路走不穩,就讓我扶著你,好不好?”
顧惜時看了看他,忽然張手撲進了他懷裡。
半晌,在他懷中甕聲甕氣的道:
“好煩啊你,突然說這麼煽情的話。我一直都有努力在走啊,說不定今年我就能進退自如了,還能重新上戲劇院進歌舞團呢……”
裴嘉摸了摸她的頭:“是,一定,你最棒了。”
顧惜時抬起頭:“你這樣有點像我爸呢。”
說完重重嘆了口氣,重新靠回他懷裡。
“裴嘉,我太想他們了。”
憋了許久,終於有個人能讓她訴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