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時算了算。
殉龍拍攝了兩個半月，中途轉了H市和京市，然後是法國、再是B市和D市以及其他活動點。
別說是家了，整整四五個月，他連工作室都沒機會回一趟。
“怎麼要這麼辛苦啊……”她忍不住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
“沒什麼。”顧惜時搖搖頭：“你的節目活動時間表可以發我一份嗎？”
她有點想看。
“可以，我待會兒讓陶煦發給你。和江齊老師的合作還順利嗎？”
“順利呀，江齊老師很照顧我。”提到這個，顧惜時有些高興：“下個月中大概就能完全編完所有歌曲了，然後會參與正式錄製和主打MV的拍攝，聽他的意思是想等京市的初雪，只是具體的拍攝內容我還不太清楚。”
裴嘉靜靜地聽著她語調歡快的與他說著合作期間發生的趣事，起先還是笑著，漸漸地，情緒隱晦的變得有些低落了起來。
好想參與她的生活。
好想見她。
大約是剛看過那麼多花絮下的他的緣故吧，顧惜時十分敏銳的察覺到了他情緒上的變化。
明明表情還是那個表情，可週身的氛圍感覺卻變了。
是她之前不曾注意到，和花絮中他靜默一人時如出一轍的孤寂感。
事實上這種感覺，她格外的熟悉。
所以莫名的，很有觸動。
“你知道嗎，我之前買了一個你的粉絲號，裡面有一個粉絲群。為了不被踢出去，我時不時的就丟一張你之前發給我的照片進去，現在我已經是群裡最珍貴的物料提供者了！”顧惜時頗為自得的：“不過，我這個物料提供者現在手頭沒多少物料了，供貨商能不能再給些？你上次說要給我看定妝照你都沒給我呢！”
裴嘉回神，注意力被轉移。
“是，我忘了。”
那會兒沉浸在她過來劇組看他的喜悅中，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去了。
“我找找，你等下。”
說著翻出平板找了起來。
“上次回京市直播也拍了一些物料，有沒發出去的，要嗎？”
顧惜時點頭：“要！”
“還有去年很多次參加活動拍的物料硬照，只發了幾張出去，都給你？”
“嗯嗯嗯！”
裴嘉驀地被她這小雞啄米一般的動作逗笑了。
“殉龍的定妝照我單獨打包發你？”
“你把平板翻過來，我現在就想看~！我那個時候過去你都沒有帶特效妝的戲份，還怪巧的。”
裴嘉依言將平板翻轉，對準鏡頭，一張張慢慢滑動給她看。
“哇！美慘了裴老師！這也太好看了吧！”
裴嘉被她誇的耳根都熱了，要笑不笑的，周遭的寂寥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哇……我當時怎麼就不在現場呀，好想摸一摸那個小龍角~”
這個半龍造型真的很可以！
“哎呀，太不巧了真的，如果那套《破碎》是在之前做出來送你的該多好呀，你這個造型和它超級適配的！美強慘的感覺一下就出來了！啊……好可惜啊！”她突然懊惱道。
“我當時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裴嘉聞言，眸光微微一動。
“很適配嗎？”
“嗯！那套衣服本來就是我看完你殉龍里的戲以後突發靈感設計出來的，帶著點凌亂但不失儀的感覺，如果配上你這個半龍的造型，肯定特別好看！”
“是嗎……”
裴嘉轉回平板，看著裡面的精修照，陷入思考。
“老闆，該過去品方試衣服了。”陶煦的聲音突然從那頭傳來。
“哦？你要去忙了嗎？”顧惜時問：“那我先不打擾你了，你別忘了給我照片~對了忘記說了~你今天的妝造很不錯哦！”
有些俏皮的朝他wink了一下，揮揮手。
“回頭見呀裴老師~”
裴嘉紅了耳根。
“回頭見。”
可是哪有那麼容易回頭見呢。
就連她的直播，他都很久抽不出時間來看了。
真是忙的……讓她想深入瞭解他都找不到機會。
顧惜時算了算自己的時間，這個月到下個月底前應該都得忙江齊老師新專的事情。
十二月要回一趟煙海，然後要準備工作室年會活動，只怕是沒有辦法去活動現場給他應援了。
大家都很忙呢，唉。
……
“明天去煙海？你一個人爺爺怎麼放心的下，景岐，你陪你妹妹走一趟。”
顧景岐點頭：“我也正有這想法。”
“哎喲不用！我就是去祭奠一下外祖，爺爺你怎麼又小題大做呀！大哥你忙的連女朋友都沒時間找，就不要操心我啦。”
“這怎麼是小題大做，天這麼冷了，那邊的房子久不住人，萬一受個涼什麼的。”
“反正是不用啦，我到時候住酒店就是。兩天就回來了，爺爺你就別擔心啦！”
好不容易勸好自家老爺子和那一串哥哥，顧惜時隔天收拾了兩套衣服就直接趕往機場飛去了煙海。
這裡是她外祖父外祖母的家鄉，她初三的時候，外祖母突然病危，清醒時心心念念想的就是迴歸舊地，與逝世的外祖父同眠故土。
舅舅事業忙，當時得閒的只有她媽媽。
爸爸又疼媽媽，一番考慮下，直接拖家帶口的陪外祖母回了煙海。
她也就在煙海讀起了高中。
高三那年，外祖母安詳離世了，緊接著高考完，他們一家人才重新回到京市。
故地重遊，總難免心生追憶。
房子還是那棟房子，請的長期家政將裡裡外外都維護的很好。
顧惜時放好行李，先圍著周邊和以前唸書的學校逛了一圈。
上一次來的倉促，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
而後買上祭祀用品和鮮花打車去了陵園。
等祭奠完，時間的指標都已經指向傍晚了。
街巷處處燈火通明，獨獨只有她家昏光兩兩。
顧惜時站在大門外不遠處，掏出手機對準房子拍了幾張照片。
“誒……你…你是不是小西施啊？”
正拍著，旁邊突然傳來一道略顯遲疑的婦女的聲音。
顧惜時側目，見著人，眸光微微一亮：“葉嬸兒！”
“哎喲真的是你！可太久沒見你了，你們這一家子當初怎麼突然就搬走啦？後來也沒個音信啥的，你爸你媽呢？”
顧惜時神色一僵，扯了扯嘴角。
“他們去世了。”
“啊…！這怎麼會……”
她笑了笑，避開話題：“葉嬸兒這幾年身體還好？”
“好，好著呢！”葉嬸也是個心思透的，當即順著轉開話題，換言道：“你這小丫頭可真是越長越標緻了，難怪這幾年總有個男孩子過來打聽你的去處呢。”
“嗯？”顧惜時疑惑莫名：“什麼男孩子？”
她認識的男生裡，幾乎沒有人知道她在煙海的住處呀。
“不知道哦，高高的瘦瘦的，總戴著個口罩，每年都得來找好多回呢。我記得有一回也差不多是這時候，下大雪，他站你家門口站了好幾個鍾，我叫他上我家坐坐也不肯，不曉得是為什麼。”
顧惜時怔住。
高高的瘦瘦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