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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蓄謀四十一久

有些人,天生擁有演技。

他不僅能短暫的完美演繹各種人物角色,還能長期的去演一個人。

一個,他想象中,儘可能完美的人。

紳士、禮貌、謙遜、堅韌——

時間久了,他甚至都會忘記自己原本該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

顧惜時是屬於對什麼都充滿好奇心的那一類小孩兒,對什麼都感興趣。

小時候除了興趣班以外,她最喜歡的就是跟著媽媽一起泡在廚房裡做各種好吃的。長大後也保留了這一技能,國內國外都好,一直都是自己做飯,倒是養出了一手好廚藝。

煎牛排沒什麼太大的技巧,煮麵更加。

但如何能讓它們變得更好吃,她有著自己的小細節。

因為是想了很久的請客,出盤時還特意做了些小點綴。生菜葉團成小花,番茄切成小星星,熱騰騰的火腿麵碗邊,還給它配上了一片檸檬。

兩隻小巧的高腳杯裡淌著醇香的香檳,桌上有著中西合璧的餐點,而桌邊,是面對面相坐的兩人。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顧惜時甚至想要點上兩根蠟燭。

並非曖昧,只是純粹的生活浪漫。

裴嘉神色已經恢復如常,看了看眼前色香味俱全的三道菜,又看向她,笑:“好香,光聞著就覺得餓了。”

“那就快吃吧。”顧惜時也笑眯眯的。“先嚐嘗面,等下坨了就沒那麼好吃了。”

他還是除了儲芊以外,第一個嚐到她廚藝的朋友呢。

“好。”

說完低頭夾了一筷子面放入口中,入口的瞬間目光一詫,咀嚼了幾下嚥下,有些驚豔的朝她比了個大拇指。

“味道相當好!”

這是真話,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煮的,麵湯鮮的驚人,面Q彈有嚼勁,伴著火腿片的濃郁香味,說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面也不為過。

得到肯定,顧惜時當然很高興。

“那多吃點兒,你們拍戲太辛苦了。”淺酌了口香檳。

不用她說,他也已經是吃的停不下來了。

一口接一口的,那架勢,應該是可以用狼吞虎嚥來形容的。但他真的長得太優越了,哪怕是這樣‘狼吞虎嚥’,也半點都不顯醜態,反而看著就……很有食慾。

儲芊和哥哥們也很喜歡吃她做的飯,但受禮儀影響,他們從不會吃成‘這樣’,眼下看他吃的這麼香,她居然有種異常的滿足感。

“你也太捧場了裴老師。”

可不麼,他不僅將面、牛排、沙拉全都吃完了,就連麵湯都喝的見了底。

要知道她的牛排可是刻意切的又厚又大塊……

“捧場?”裴嘉頓了頓,莫名的,笑不出來了。

“因為真的很好吃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使然。

“我18歲的時候去了H國,在一家不算太大的公司做練習生,你知道嗎,他們那邊的飯菜真的很難吃。後來回了國,開始在影視城做群演和替身,直到後來成了演員,吃的都是劇組的盒飯,實在也沒有什麼好味道。再後來漸漸有了名氣到今天,日夜顛倒的各個城市連軸轉,有時候一天能吃上兩頓飯已經算是不錯,吃的也大多都是外賣。”裴嘉聲音很輕的和她說起了一些簡單的過往,而後笑著,很認真的一字一句道:“今天這一頓,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頓晚餐,謝謝。”

“…………”

“裴嘉,你帶我去看螢火蟲和星星吧?”顧惜時未予置評,反道。

裴嘉因為她對話題的終結微愣了一下,而後點點頭:“好。”

有螢火蟲的地方在距離基地大概十分鐘左右的地方,那裡有一大片被樹木環繞的深草叢。

夜晚晚風簌簌,月光下,大片大片成群結隊的螢火蟲肆意紛飛著,螢光細細密密的閃爍在半空,伴著晚間山林特有的寂靜和風聲,畫面美得簡直難以言喻。

顧惜時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片的螢火蟲,生生愣了好幾分鐘,才找回聲音喃喃道:“真好看……”

“是啊,很美。”

裴嘉落她身後一步,雙手插兜,眸光裡深藏的,分明不止有螢火蟲。

真的很美,顧惜時看著,一顆心都莫名跟著寧靜了下來,那些讓她感覺束縛難過的東西似乎都遠去了,難得的,覺得很輕鬆,覺得很開心。

轉身,突然張開雙臂給了身後的人一個簡單的、不太規範的擁抱禮。

因為他太高了,顧惜時必須要踮起腳才能攀上他的肩。

也多虧了裴嘉反應快,在她轉身撲過來的瞬間就下意識的將插兜的手抽了出來,半架空著,無可適從的,一如他失措的神情。

“其實是想謝謝你,然後覺得,你或許需要一個擁抱。”顧惜時的發隨風拂過他的臉頰,但她一無所知,只又輕輕地,聲音帶笑的說:“還有,不客氣。”

其實也挺奇怪的,他明明看起來很好,可她卻莫名有種他很辛苦很孤獨很可憐的感覺,讓她情不自禁的,就想要哄哄他。

突然被破防是怎樣的感覺呢?

深厚的將自己像是牢牢守護又像是牢牢禁錮的城牆突然被一道柔軟層層擊潰,帶著一股不知名的溫暖。

其實是帶有些殘忍的,因為這種溫暖極有可能屬於曇花一現。

可儘管只是曇花一現,他也想...抓住啊。

無可適從的手顫抖而又掙扎的輕輕摟住她的腰,而後逐漸收緊,偏頭深深埋進她的頸窩,帶著撲面席來的難過與脆弱,隱隱地,還藏著一絲繾綣眷戀。

顧惜時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驚了一下,本想掙開,卻突然感覺到後腰上的手在微微顫抖,心不由跟著一抖,掙扎的慾望散去,轉而輕輕的安撫式的拍著他的背。

他好難過,為什麼?

好久好久好久以來,一直都是別人安撫她、照顧她、哄她。

眼下突然有個人那麼脆弱的躲進她的懷抱裡,竟讓她罕見的,找到了一種不太一樣的存在感。

半晌,裴嘉終於放開了她。

大概是剛剛視網膜被壓迫了的緣故,他再次看向她的眸子有些霧和溼漉,帶著滿滿的歉意與小心翼翼。

“...對不起。”

!?

奇怪,他好像,又有哪裡不一樣了。

顧惜時愣愣的看著他,突然很莫名的問:

“裴嘉,哪個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