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丟嗚丟嗚丟——”
一大早,季舒涼腦海裡突然響起了尖銳的鳴笛聲。
他一個激靈,猛地坐起來。
眼睛睜大,茫然環顧四周,依舊是熟悉的帳篷。
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正環繞在腰間,輕輕一勾,他又順勢跌了回去。
祈晝略有些惺忪睡意的低柔嗓音就在耳邊,“反應這麼大,做噩夢了嗎?”
他眼皮半闔著,腔調慵懶,帶著絲繾綣。
季舒涼聽得耳朵癢癢的。
該死,老婆剛睡醒時的聲音真好聽。
季舒涼雖然不用睡覺,然而幾天不睡精神難免疲乏,乾脆就躺下閉目養神。
結果半中間奇蹟般睡過去了。
直到他讓系統幫忙定的鬧鐘聲響起。
前晚兩個人又親親熱熱了一番,就在季舒涼以為會有更進一步的學習交流時,祈晝卻只是把他摁到懷裡閉眼睡覺。
定鬧鐘剛開始是怕折騰太狠第二天早上起不來,沒想到啥也沒發生。
這是兩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同枕而眠,清水的,裹上被單純睡覺。
祈晝抱著他,儘管小喪屍就近在咫尺,他卻難得生不起任何的心思。
他記不清自已有多久沒能睡過一次安穩的覺了,實驗室裡那些光怪陸離的夢似乎在遇到小喪屍後漸漸離去。
精神上的疼痛,喧囂,幻覺,不再需要依靠藥劑驅除。
無慾無求的慾望被輕鬆打碎。
祈晝灰白的生命裡闖進了一個自帶色彩的傢伙。
他毫不見外地為這個枯燥無聊,充滿痛苦的世界勾畫出彩色的輪廓。
祈晝的心正在一點一點的充盈起來。
與此同時,更大的慾念產生。
眼神晦暗溫柔注視著懷裡一無所知的小喪屍,渴望得到短暫的滿足,卻滋生更深更裂的缺口。
季舒涼埋在男人懷裡,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他只知道腰間的手摟得更緊了。
那力道似乎要把人的骨肉碾碎,好讓兩個人一點一點的相融。
變得徹底的親密無間。
身體沒有痛覺,季舒涼也許骨頭碎了也不會知道有多疼。
他只是有些茫然地抬頭去看男人,因為距離太近,只能瞧見弧度優美的下巴。
光潔白皙,沒有胡茬。
季舒涼小狗似的用鼻尖蹭蹭。
嘟囔道:“不是噩夢。”
車隊的人陸續起來收拾東西,動靜比較大,兩個人磨磨蹭蹭了一會兒才出帳篷。
先將火堆撲滅,再把所有大物件的東西全收進祁晝的空間裡。
季舒涼喜滋滋,有空間就是好。
可惜沒有土壤泉水之類的,不是能夠種植農作物的空間,只能單純存放物資。
楚陽幾人過來看了一眼所有人的情況,和季舒涼點頭示意,便作為領頭人率先出發。
車隊慢慢開起來,車輪滾動,碾過黃土。
他們正位於平原過渡丘陵的地勢,越往前走路越崎嶇。
樹木叢林顯而易見的多了起來。
遠離城市的郊外,也許最危險的不是喪屍,而是山林裡跑出來的野獸。
天上沒有一縷飄雲,顏色湛藍顯得高空遼闊而寧靜。
從高處往下俯瞰,車隊猶如行軍蟻,個個緊挨著有條不紊地前行。
蔥鬱茂盛的叢林就在眼前,兩邊夾著連綿起伏的山脈,一眼攀不過去的高度。
楚陽等人目光有些凝重,穿越叢林是他們原計劃中就已經考慮過的路線,想來是不可能再繞路的。
叢林裡物種豐富,蘊含豐沛的野外資源。
同時危機四伏,可能隱藏著比喪屍還危險的存在。
眾人原地休整了一會兒。
魏呈洲和江和率先打頭陣:“走吧。”
相較於他們的擔憂,季舒涼此時顯得有些興奮。
他上輩子從來沒有遠離過城市,自然沒見過森林,沙漠,大海之類的自然景觀。
這些地方神秘而危險,令人心生好奇和嚮往。
想到祁晝好像也沒有去過這些地方,季舒涼扭頭興致沖沖地詢問:“老婆,大海,森林和沙漠你最喜歡哪個?”
祁晝修長的指節敲擊在方向盤上,思索了一下,唇角挑著:“大海吧。”
小喪屍的喜歡很明顯,喜歡的東西都會放在第一位。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到他略驚喜的聲音:“你和我喜歡的是同一個啊。”
“要是末世能夠早點結束,我們去看看吧。”
祁晝溫聲道:“好。”
車隊駛入叢林,一瞬間,就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目之所及綠意盎然,深濃得像是被打翻的綠色顏料,肆意塗抹。
參天大樹高聳入雲,茂密的枝葉遮掩上空,只有絲絲縷縷的陽光穿過縫隙,在滿是落葉的地上投下支離破碎的光斑。
不知名鳥類的聲音激昂嘹亮,隨著車隊的出現而越發吵鬧,整個林子彷彿突然間活過來一般,生機勃發。
季舒涼聽著嘰嘰喳喳的聲音,從未覺得大自然如此聒噪。
“統統,它們的嗓門也變異了嗎,我從來沒聽到過這麼響的鳥叫聲。”
像防空警報似的,太陽穴突突疼,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系統卻立馬提醒他:“宿主快捂住耳朵!”
鳥啼一聲接一聲,尖銳刺耳,仿若預示著什麼危險。
不安感迅速蔓延,人群躁動起來。
楚陽迅速開啟車門,聲音急促有力:“大家把車窗關上,加速前進!”
然而遲了些。
半空中,出現了越來越多的鳥類。
它們身影巧小,眼珠灰白,帶著明顯的喪化特徵。
直接俯衝而下,朝著車隊炮彈似的砸下。
車身響起噼啪的猛烈撞擊聲,然而人們卻無法分神理會。
傳到腦海裡的聲音攪混神智,大腦彷彿被千萬顆釘子紮下,頭疼得快要炸裂開來。
有人的耳道里流出了血,渾渾噩噩失去神智。
異能者尚能抵擋,有人忍不住,罵罵咧咧地下了車,乾脆直面喪屍鳥。
反手一個異能,“媽的,死鳥,滾開!”
然而喪屍化的鳥類不知疼痛,前仆後繼地襲來,毫無退縮之意。
季舒涼在系統的提示下,迅速反應過來捂住耳朵,然而那聲音極具穿透力,即使捂住耳朵也無濟於事。
可奇怪的是他只精神恍惚了下就立即清醒過來。
想到什麼,他立即朝祁晝看去。
祁晝的瞳孔已然泛紅。
他發現了,只要男人動用異能或者釋放威壓眼睛就會變紅。
像個勾魂攝魄的妖精一樣。
祁晝:“這裡有精神系喪屍。”
再由系統解釋,季舒涼才知道原來動物被喪屍病毒傳染後會朝兩種方向變化。
一類就是他們之前遇到那些異變動植物,它們相當於人類的異能者,生長習性更能適應惡劣的環境,同時會產生一定的智慧,只要不去主動招惹它們就不會攻擊人類。
而另一類則是喪屍化,沒有知覺,憑本能獵食,會主動攻擊人類,和喪屍一樣吃新鮮血肉。
而且很容易就被精神系的喪屍控制,轉而變得有組織性地對付人類。
這個訊息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季舒涼有些擔憂:“你能對付嗎?”
祁晝唇角微勾,神情依舊溫柔從容:“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