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奕凡踏入外門藥圃時,正趕上晨露凝結的時刻。千株靈草在薄霧中舒展葉片,唯有西北角的三畦"凝露草"呈現詭異的灰敗色,葉脈間爬滿蛛網狀的黑紋,像是被無形的火焰灼燒過。
"又是你這廢徒來看守?"負責藥圃的劉執事斜睨著他,指尖敲打著腰間的靈獸袋,"上個月已經枯死五畦了,長老們說了,再守不住,你就去思過崖面壁十年!"此人是內門紫袍長老的親信,袖口總藏著半截黑晶短杖。
羅奕凡蹲下身,指尖剛觸到凝露草的黑紋,混沌珠突然發燙,一股陰冷能量順著指尖竄入經脈。他急忙運轉《青雲九轉訣》,玄黃氣旋在丹田內高速旋轉,將陰寒能量絞碎成精純靈氣。識海中,碎憶鈴殘片與五行金屬片同時共鳴,映出靈草根部盤踞的黑色菌絲——那是九幽殿用來腐蝕靈植的"蝕靈菌絲"。
"劉執事,靈草不是自然枯萎,"羅奕凡站起身,"是被邪術侵蝕了。"
"胡說八道!"劉執事勃然大怒,"外門藥圃有護靈陣守護,哪來的邪術?分明是你偷懶懈怠!"他揮手召出一頭獨角靈獸,獸口噴出的酸液直逼羅奕凡面門。羅奕凡側身避過,餘光瞥見靈獸額間嵌著的菱形黑晶——與王浩用過的蝕靈晶如出一轍。
就在此時,一道青影從藥圃竹籬外掠過,衣角掃過凝露草時,黑紋竟短暫褪去。羅奕凡心頭一動,追出竹籬,只見一名青衫弟子正站在溪邊擦拭長劍,劍柄上的太極玉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你是?"羅奕凡握緊了懷中的玉扣碎片,碎片與對方玉扣產生強烈共鳴,發出細微的嗡鳴。青衫弟子轉過身,面容清俊,眉心有淡淡的豎紋,正是失憶的凱恩。他疑惑地看著羅奕凡:"我叫冷軒,內門丙等弟子。你身上有...很熟悉的氣息。"
凱恩話音未落,藥圃方向傳來爆炸聲。兩人趕回時,只見劉執事正指揮獨角靈獸衝撞護靈陣,陣眼處的靈石碑已被蝕靈菌絲包裹。羅奕凡識海中的五行金屬片劇烈震動,指引他望向陣眼石碑的基座——那裡刻著半枚殘缺的五行星圖。
"住手!"羅奕凡擲出五行金屬片,碎片嵌入石碑基座,瞬間爆發出五色靈光。護靈陣重新亮起,獨角靈獸被靈光震飛,額間黑晶碎裂開來。劉執事見狀不妙,掏出黑晶短杖就要遁走,卻被凱恩的長劍攔住去路。
"內門弟子不得干預外門事務,冷軒,你想抗命?"劉執事色厲內荏。凱恩卻感到眉心豎紋發燙,手中長劍與羅奕凡的混沌珠產生共鳴,劍身上竟浮現出三清道紋:"你身上有魔氣。"
混亂中,羅奕凡注意到蝕靈菌絲正順著地面爬向藥圃深處的"還魂草"。此草是煉製復原道器碎片的關鍵藥引,九幽餘孽顯然志在此物。他不再猶豫,運轉《青雲九轉訣》,丹田內的玄黃氣旋化作護罩,徒手拔除還魂草周圍的菌絲。
"凡體也敢碰蝕靈菌絲?"劉執事獰笑著擲出整袋蝕靈晶,黑晶落地化作無數暗影蟲,啃噬著羅奕凡的護罩。千鈞一髮之際,凱恩的長劍突然爆發出三清靈光,劍光所過之處,暗影蟲化為飛灰。兩人的道器碎片共鳴愈發強烈,凱恩腦海中閃過自己分化法身的畫面,而羅奕凡的識海則浮現出飛舟上的戰鬥場景。
"我們...認識?"凱恩喃喃道,手中長劍不自覺地擺出三清法身的起手式。羅奕凡點頭,將碎憶鈴殘片貼近凱恩的太極玉扣,兩枚碎片碰撞時發出清越鳴響,竟拼成完整的"清璇鈴"虛影。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來——凌清璇的二十四重靈蓮、陸雲飛的南明離火、零的玄機雷珠...
"我是凱恩!"凱恩眼中閃過光芒,三清道紋在他周身流轉,雖然修為未復,但道器共鳴的本能已然覺醒。他與羅奕凡對視一眼,同時出手,一個以三清劍光壓制暗影蟲,一個用玄黃之氣淨化蝕靈菌絲。劉執事見陰謀敗露,化作一道黑煙遁入密林,臨走前扔下一枚燃燒的黑晶,晶中映出"乙木噬靈"四字。
當最後一絲蝕靈菌絲被淨化,藥圃中央的靈石碑突然裂開,露出底下埋著的青銅匣子。羅奕凡與凱恩同時伸手觸碰匣子,混沌珠與太極玉扣的共鳴讓匣子自動開啟,裡面靜靜躺著一塊刻著五行星圖的道器核心碎片,正是五行鈴的關鍵部件。
"原來五行鈴的核心碎片藏在這裡。"凱恩輕撫碎片,眉心豎紋亮起,"九幽餘孽想利用蝕靈菌絲軟化石碑,奪取碎片。"兩人將碎片收好,發現匣子底部刻著一行小字:"太極生兩儀,四象化五行,尋齊十二鈴,方破心魔劫。"
離開藥圃時,夕陽已染紅天際。羅奕凡與凱恩並肩走在外門小徑上,道器碎片的共鳴讓他們的修為都有了突破——羅奕凡的玄黃氣旋已化作液態,凱恩的三清靈光也能離體三寸。
"前面就是內門演武場,"凱恩指著前方山坳,"聽說最近來了個叫'火工'的雜役,力氣大得能徒手劈開玄鐵,說不定是...".
凱恩話未說完,演武場方向突然傳來巨響。兩人趕過去時,只見一個赤裸上身的壯漢正與內門弟子對戰,他周身纏繞著赤色靈氣,拳頭轟出時帶著焚天之勢,正是失憶的陸雲飛。他腰間掛著半截斷刃,刃身上的火星與羅奕凡掌心的混沌珠遙遙呼應。
"火工!你不過是個燒火的,也配用內門演武場?"為首的內門弟子揮舞著精鋼長劍,劍刃卻被陸雲飛一拳砸出裂紋。羅奕凡見狀心中一動,取出碎憶鈴殘片輕搖,鈴音中夾雜著南明離火的韻律。陸雲飛聞聲一怔,拳頭的攻勢頓住,腦海中閃過自己施展焚天印的畫面。
就在此時,演武場邊緣的陰影裡,一位身著灰袍、揹著工具箱的少年正在除錯一架古怪的弩機,弩機上的零件與零的玄機雷珠碎片隱隱共鳴。他抬頭望向羅奕凡,眼中閃過一絲機警與迷茫——正是失憶的零。
四枚道器碎片在黃昏中各自鳴響,雖然主人尚未完全恢復記憶,但道器間的共鳴已將他們的命運重新繫結。羅奕凡握緊五行核心碎片,望向青雲宗內山深處那座終年被雷雲籠罩的主峰,那裡必定藏著更多秘密。而劉執事臨走時留下的"乙木噬靈"黑晶,暗示著九幽餘孽的下一個目標,或許就與藥圃後山那片生長著"乙木靈藤"的禁地有關。
一場發生在青雲宗的道器爭奪戰,隨著四位失憶守護者的初步匯合,即將掀起更洶湧的波瀾。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內山主峰的密室中,紫袍長老正將一枚刻著"乙木"的黑晶嵌入陣法,陣法中央懸浮著的,正是凌清璇失散的二十四重靈蓮殘片,殘片上已爬滿了蝕靈菌絲。